“哎!”
長嘆一聲,嬴高望着藍天,久久無言。他實在是想不到,從何處打開缺口。
這件事雖然複雜,但是做成功了的收穫之大,縱然是此刻的嬴高也感覺到激動,一旦爲武安君白起平反,這等於在大秦銳士面前刷了一通好感。
大秦以武立國,在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度下,戰功纔是唯一,大秦銳士的好感,比什麼都重要。
只是要如何將這件事轉化成一件好事,不能得罪了一批人,卻沒有得到一部分的好感,這種賠本的事情,嬴高可不願意幹。
思考了許久,嬴高將目光打在了蒙武與王翦的身上,他可是記得清楚,蒙武之父是白起的副將,而當時王翦蒙武也在軍中。
而且,現如今不管是王翦還是蒙武在大秦軍中 的影響力都不低。
一念至此,嬴高轉頭朝着家老吩咐,道:“福伯,向蒙武將軍以及王翦將軍投拜帖,明日本公子將上門拜訪!”
“諾。”
..........
與此同時,兩道政令頒佈,消息隨風而起,再加上錦衣衛在暗中散播而出的爲武安君白起平反的消息,一下子讓咸陽暗流涌動。
“發改署的政令?”
王綰看着文吏送來的發改署政令,眼中浮現一抹凝重,這一刻,他看到了一個絕世雄者的身影,在那一剎那與嬴政重合,也與嬴高重合。
不管是這政令是嬴政的意思,還是嬴高的意思,大秦朝堂之上必將會降臨暴風雨。
仔細打量了一遍政令,王綰擡頭看着文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消息傳出?”
聽到王綰詢問,文吏連忙將消息告知:“稟王相,現在的咸陽城中,有暗中消息流傳,王上打算要爲武安君白起平反,恢復其爵位........”
聞言,王綰愣怔了一會兒,朝着文吏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老夫一個人待會兒!”
“諾。”
點頭答應一聲,文吏轉身離開了政事堂,王綰從文吏的身上收回目光,眼中滿是苦澀。
他在看到政令的瞬間,就想到了這必然是咸陽宮那位的意思,嬴高雖然劍走偏鋒,更是少年,意氣奮發,但是他不會動這樣複雜的事情。
“恢復武安君之爵位,這是要收大秦銳士之心與老秦人之心,看來王上心中之想法堅決如鐵!”
王綰眼中滿是複雜,他跟隨嬴政也已經大半輩子了,對於嬴政這個人,還是很瞭解的。
皆武安君之事,收大秦銳士與老秦人之心,如此一箭雙鵰之事,也只有嬴政做得出來,而且王綰也清楚,爲武安君平反這件事,歸根到底是爲了徹底廢除分封制度,在大秦的範圍內推行郡縣制度。
如此讓人驚歎的手段,如此讓人感覺到可怕的意圖,整個大秦除了嬴政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到。
“只是王上,爲武安君平反,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道詔書根本解決不了!”
這些年,王綰執掌國府官署,他對於大秦內部的矛盾知之甚多,他不認爲就憑藉一道王詔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此事。
只不過,對於此事王綰不想反對,在他看來,秦王政爲武安君白起平反,這對於他們作爲臣子的人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這意味着他們不僅生前名利雙收,死後也不會太慘。
最重要的是,王綰太瞭解了嬴政了,他心裡清楚,咸陽宮的那位,要麼不出手,任由這件事發生,要麼一出手就是必殺,在爲白起平反之外,必然是還有後手。
對於此,他很期待!
……
不同於王綰,這一刻,蒙武也收到了消息。
對於發改署的政令,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聽到了家老告訴他,有暗中消息傳來,王上要替白起平反,恢復武安君爵位。一定到這裡,蒙武雙眸幾乎在瞬間通紅。
作爲白起的副將之子,在白起一個人橫壓整個戰國的時代,白起對於蒙武影響極大,他對於白起也是極爲的愛戴,也將白起當做了偶像。
“家老,消息確切麼?”
這一刻,蒙武就像是一個孩子,患得患失。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做,卻沒有做成的一件事。
“稟家主,消息是否確切,我們的人正在覈實,只不過這一道消息,並非黑冰臺放出來!”家老斟酌了一下,朝着蒙武,道。
“嗯!”
點了點頭,蒙武朝着家老吩咐,道:“立即派人覈實這個消息,老夫要確定它的真假!”
“諾。”
點頭答應一聲,家老轉身離去,這一刻,蒙武雙眸通紅。
他等這一刻,等了無數年,在他這個年紀,終於是等到了。
“家主,公子高送來拜貼,明日他會登門拜訪!”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管家匆匆而來,朝着蒙武肅然一躬,道。
聞言,蒙武心中的激動一下子壓制了許多,不由得朝着管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公子高送來拜貼?他給老夫送來拜貼?”
這些日子,公子高異軍突起,大秦朝野上下自然是看在眼中,只是這件事涉及到了儲位之爭,幾乎全部的官吏都在保持沉默。
特別是他們這種軍旅世家,他們世代傳承,他們只能忠誠於當今秦王。
他雖然沒有與嬴高正面打過交道,但是從秦王政下達王詔,讓嬴高執掌發改署,這意味着嬴高很不一般,這樣的嬴高,不可能作出這樣不智的事情。
作爲大秦公子,他自然是清楚,插手兵權的恐怖。
但是,現如今嬴高卻這樣做了,這隻能證明嬴高心頭有底氣,這樣做不會引起秦王政的不滿,甚至於猜忌。
念頭百轉,蒙武得出了結論。
他認爲爲武安君白起平反,這必然是秦王政的意思,這件事極爲的複雜,涉及到了秦昭襄王以及白起兩個大人物。
如此重案,若不是嬴政點頭,以嬴高如今的地位與威望,根本就沒有資格碰觸此事,因爲這件事太大,稍有不慎,若是沒有處理好,風險之大,一般人根本難以承受。
一念至此,蒙武感慨,道:“這咸陽城中暗流涌動,只怕是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