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庭之聽了此話,更是怒上心頭。
作爲土匪,竟然如此囂張!
還明目張膽稱要官府抓人,原來此地官匪沆瀣一氣!
看向他們身後的一行商人,楊庭之雖然大怒,但還留有一分理智。
若是直接撕破臉,難保這些土匪不會拿身後的無辜之人下手。
故而楊庭之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道:
“你們將身後的人放過來,然後隨本將前往領罪,本將還能饒你們不死。”
“否則本將身後這十萬大軍也不是吃乾飯的,到時候大軍襲來,何談你一個小小的黑風寨!”
“便是巴郡全郡,到時候圍剿也不在話下!”
雖然楊庭之收斂了自己的怒氣,但多年的軍營生活,早已讓他滿身血煞之氣。
此話一出,頓時黑風寨一衆人開始腿軟。
先前那行商之人卻突然抓住了重點,箭步衝上前來。
行至楊庭之面前,那商人才停下腳步,開口說道:
“將軍?你是朝廷派來的將軍嗎?”
楊庭之自然點頭,然而看向商人跑過來的路上,竟沒有一個土匪動手,奇也怪哉!
那商人見楊庭之應聲,立即轉身對身後的衆人說道:
“誤會誤會,大家快把刀放下!”
雖感到懷疑,但黑風寨一衆人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隨後那商人上前對楊庭之行了一禮,說道:
“見過將軍,小人蔡青雲,乃是漢中的米糧商,此次從閬中運送貨物歸來。”
“將軍您一定是誤會了!”
楊庭之不解,問道:
“如何是我誤會了?難不成他們不是土匪?”
蔡青雲說道:
“小人身後這些人雖說是黑風寨之人,但是他們皆已改過自新。”
“黑風寨以前確爲土匪窩,但那都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
“您還不知道吧,我們這裡新過來一位侯爺,那可是非常厲害呢。”
“之前黑風寨爲非作歹的兩個匪首,已經被侯爺當場處刑。”
“由於黑風寨佔據漢中到閬中的米倉道,所以侯爺索性對匪窩一番改造。”
“如今的黑風寨可是相當於一個大鏢局,我們這些來往的商人,可是很多都要拜託他們運鏢。”
聽到這裡,楊庭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拿匪寨當鏢局,可真是一個大膽的想法!
現在看來,剛剛是自己錯怪了侯爺
侯爺當真是有勇有謀,還未上任便爲民除了一大害!
如此,沅陵之事當是真有其事。
這陳陽當真是個人才,孤軍深入,竟然拿下了沅陵!
隨後楊庭之耳邊又傳來蔡青雲的聲音:
“多虧了黑風寨的弟兄們,我們的押鏢效率可是高了很多!”
“如今只要兩日就能從漢中到達江州呢!”
還沉浸於陳陽留給自己的巨大震撼中的楊庭之,耳中聽到“兩日”的時候,本能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們從漢中過來可是用了整整四天!
按道理說,軍隊的兵士們已經是竭盡全力在趕路,路上基本也很少休息。
若是比起這些商人,那他們簡直是慢了太多。
幾乎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可這些商人路上還會時不時的歇腳,而自己等人可是馬不停蹄的在趕路。
按道理來說,自己只會比他們更快。
可事實擺在這裡,如今自己確實是晚了。
蔡青雲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陳陽的事蹟。
楊庭之不禁開口問道:
“依你看,我們從漢中而來,馬不停蹄的走了四天才到達這裡,可有什麼問題?”
蔡青雲愣了一下,開口說道:
“這不應該啊,若是普通的腳程,怎麼說三天也該到了。”
“況且你們應當是速度很快的,只會比三天更短,不會更長了!”
說完後蔡青雲低頭沉思。
轉瞬,蔡青雲一拍腦袋說道:
“對了,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應當不是漢中郡的人吧?”
楊庭之回道:
“我們從京師而來,確實不是漢中郡的人。”
聽完這話,蔡青雲“哦”了一聲,開口說道:
“那就怪不得了,你們應當不是特別熟悉這處的路吧,如果是繞路的話,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楊庭之腦海中一閃而過褚右文的身影,隨即被楊庭之忽略。
想起臨行前王上的吩咐,再想到身在沅陵的陳陽。
楊庭之一時間心急如焚。
沅陵只怕戰況十分緊急,如今大軍已耗費了許多時間,絕不能再如此耗下去。
楊庭之果斷開口道:
“不知可否邀請你爲我們帶路,如今大軍急往沅陵而去,還望有熟悉路線的人帶我們前往。”
蔡青雲疑惑的開口道:
“聽說如今侯爺也在沅陵,莫非你們是爲了前往沅陵與侯爺匯合?”
楊庭之應是。
蔡青雲臉上立即展露笑容,爽快的開口道:
“我也好久沒見侯爺了,這下倒是沾了將軍的光,可以前往沅陵再一瞻侯爺英姿啊。”
“不過商隊我還需交代一下,請將軍稍等。”
隨後蔡青雲與商隊的幾位交代一番。
同時楊庭之起身,行至先前被他打傷的那人跟前,拿出自己的錢袋遞到那人手中,說道:
“是本將行事魯莽,這些銀子你拿去養傷。”
這人本想着自認倒黴,回去後要花一段時間養傷。
沒想到將軍竟然還要賠自己銀子,他激動的開口說道:
“將軍客氣了,將軍也是爲了這些百姓,都是一場誤會。”
楊庭之笑了笑,說道:
“行了,回去養好傷好好練功夫!”
那人連忙點頭。
隨後蔡青雲交代完畢,上前來尋楊庭之。
兩人這才沿着楊庭之先前走的路回到大軍之中。
片刻後,獨自走到溪邊的褚右文看向手中的密報,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隨後他將密信銷燬,緩步走向隊伍。
待行至大軍之前,褚右文正好與歸來的楊庭之迎面而來。
見楊庭之身後帶了一陌生人,褚右文開口問道:
“將軍,這是何人?”
楊庭之回道:
“是一名行商,他是本地人,我便邀他與我們一道。”
褚右文心中升起一絲狐疑,不過隨即便消失不見。
楊庭之應當沒有識破自己,否則定然不會是眼前的狀況。
若是被識破,想來自己此時已然成爲一具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