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吳縣。
南方的大雨剛剛停止,灰暗的天空剛剛浮現一抹魚白。
“啪!”
一張竹簡直接被人摔在了桌案上,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雙眼通紅,正在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看上去此人很是頭疼的樣子。
樊佩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聲音不住的唉聲嘆息,雖然他已經佔領了整個會稽郡,也自封了吳王,但是從東海郡到琅邪郡的這幾股勢力都不是他的,而是用他的名義進行聲勢浩大的反叛。
現在,足足有着數十份求援的報告,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都已經來自於東海郡的各種求援的信息。
從昨晚開始,他就收到了琅邪郡與東海郡之間的聯繫被剷斷了,這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隨着自己的斥候到帶來了更加震撼的消息之後,樊佩有些坐不住了。
大秦通武侯王賁率領四萬軍隊南下,無數身穿黑色甲冑的秦軍軍卒就像是地面上忽然冒出黑色潮水一片,直接從琅邪郡北方一路打到了琅邪縣城腳下 。
一夜之間,東海郡北方外部防線莫名被撕開了無數的口子,求援的報告不斷進入到了如今的吳王府。
“這一次來的人到底是誰!”樊佩睜着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堆積的求援報告,他想要從裡面找出這一支秦軍真正的目的。
原本他最開始反叛之後,佔領會稽郡就想防守,但自己這一點人肯定是遠遠不夠防守整個會稽郡的,於是他一紙昭告天下,希望天下有能力的人們來會稽郡幫助自己。
然後在會稽郡養個一年半載,再繼續攻打大秦其他的地方。
但是後面的事情他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想招募更多有反叛心思的人來到會稽,就像是曾經的那些六國貴族們都想復國一樣。
沒想到反叛軍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不過他們都沒有來到會稽郡,而是在會稽郡北方的幾個郡中,開始起義反叛,然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東海郡被人拿下,宣佈歸於自己統領。
雖然名義上自己也是東海郡郡守,但實際上樊佩的勢力是根本沒有辦法插入進去的。
現在看到東海郡的求援,樊佩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歷史上脣亡齒寒的事情,他也懂。
但主要是,軍情報告上面說的,多線出擊的秦軍讓樊佩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明明大秦的大部分軍隊都已經分散出去了,這突然冒出的幾萬人又是從哪裡來,秦人的主要攻擊目標到底是哪裡?自己如果去求援,會稽吳縣是不是直接就會被秦人給抄了老家?
這些問題就像是一堆他根本看不懂的神秘符號,這讓樊佩感到頭疼不已。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秦人來的如此之快,就算是自己其他郡縣裡面放了一些細作,都沒有注意到東海郡的這一支秦軍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樊佩原本是想着南北各有秦軍數十萬正在鎮壓或者打仗,加上秦國而今和草原正在開戰,打算等到秦國軍卒們全部被拖入戰爭的泥潭時候,自己修生養息之後,帶着自己的秦軍,一舉佔領整個南方地區,打算和大秦劃江而治。
但是樊佩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這秦軍竟然瞄準了自己,不生不息的已經打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
急促的馬蹄聲踏破山地的平靜,秦夜在上百名騎兵的護衛之下趕到了正在羽山下集結的秦軍軍營營地,兩百多米高的羽山,在山腳下朝着上面看去,就如同是一條正在升空的巨龍一般。
東南的戰爭進度之快和順利程度,連秦夜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這自己靈機一動的戰術,卻如同天際邊上的驚鴻一瞥,深深的插入了東海郡反叛軍的軟肋之上。
不過短短的數天,倉促迎戰的羽山就被秦軍給拿下,一萬人的羽山反叛軍陣地,直接在死了六千人的情況之下,大潰敗的朝着南方逃去。
戰爭的形式因爲這一場突擊戰的勝利而加快,東海郡的反叛軍畢竟不是大秦,他們在這樣肥沃的土地之上,燒殺搶掠,已經讓不少人都感到了不滿。
甚至秦夜在進軍郯縣的時候,還有好幾個東海郡本地農民帶路,直接從小道給郯縣反叛軍來了一個繞後。
從東海郡北方進入,用最野蠻的突擊形勢直接朝着郯縣和羽山進軍,三天時間打下羽山,五天時間攻下郯縣。
八天的時間,東海郡整個北方已經易手在了秦夜的手中,整個東海郡不過三萬的軍隊,幾乎已經全部戰死,剩下東海郡的南方此時已經把握在了會稽郡那所謂的吳王樊佩的手中。
這幾日下來,從會稽郡而來的情報顯示,所謂的吳王樊佩已經在本地徵兵到了六萬,加上從東海郡潰逃的一部分,現在樊佩手上把握着七萬人的部隊。
當然,所謂七萬人的部隊,秦夜覺得這些人的戰鬥力要打一個折扣。
不是當了軍卒就能成爲一個合格的軍人,東南作爲土地比較肥沃的地方,秦夜還真不信樊佩徵召的軍卒,都是一些吳越的老兵。
而就在今天,秦夜根據最新的情報得知,整個琅邪郡的反叛軍已經全部被肅清,兩支反叛軍的領袖莊嚴和楚項一個死一個投降,投降的楚項直接被人押送去往咸陽,收到嬴政當面問話。
秦夜原先制定的一整個計劃,由自己進入東海郡北方,直接當做尖刀插入,割斷東海與琅邪之間的聯繫。而王賁帶領自己的主力部隊,從臨淄南下。
短短的不到十天,琅邪郡和東海郡北方全部恢復到了大秦的手中,如今秦夜和王賁會師,七萬人的大軍已經集結,正在休整。
加上李信還在路上的五萬人,整個戰局的事態已經開始明朗了起來。
秦夜來到羽山營地,在營地當中中軍那個最大的帳篷前面,赫然是王賁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秦夜走到營地門口,看到王賁一樂,連忙從馬鞍上取下兩瓶二鍋頭,便直接朝着帳篷而去。
剛打完仗,現在休整正在等李信的到來,現在不喝一點酒,到時候打仗也沒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