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張啓帶領三十萬大軍北渡淮河,經過千里跋涉,在洛陽小做停留之後,留下二十萬精銳秦軍,率領餘下的十萬秦軍,繼續向西直奔函谷關。
這時,天氣已經開始轉暖,北風不再刺骨,張啓擔心北方的局勢,幾乎是一路馬不停蹄地急趕,只是在洛陽小做停留,便匆匆起程。趕到久別的函谷關下時,已經秦二世三年的二月了,咸陽宮廷的亦傳來佳訊柔兒懷孕已經五個月,一切情況極是穩妥,這讓張啓在焦急中平添了一絲安慰。想到遠在咸陽久別的妻妾,張啓愈發歸心似箭。
夕陽中,遠遠便可望見函谷關高大的城牆沐浴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中,駐守函谷關的章邯,已升爲左將軍,此時正率領軍中衆將,與丞相馮去疾一同早早便等候在函谷關前迎接張啓的御駕。
張啓這時由於親自領軍,一戰而誅名震六國的楚霸王項羽,名震天下。消息傳到咸陽,滿朝上下爲之欣喜若狂,咸陽百姓莫不奔走相告,一時之間,張啓被大秦上下奉爲不世之君,接到張啓御駕北上的消息,馮去疾便匆匆自咸陽趕到了函谷關,與章邯一同迎接聖駕。
坐在六匹黑色戰馬駕轅的寬大馬車內,張啓剛剛小睡了片刻。這架馬車乃是大軍在洛陽修整時所造,爲洛陽郡守所獻。張啓本不願乘坐,但是蒙恬考慮到張啓的身體,堅決不肯再讓他騎馬疾馳,這才換上了這架豪華型馬車。
馬車內,不但可供坐臥,更是煞費苦心地置有一個小小書櫥,俱是新紙抄寫而成,方便張啓的隨侍翻閱。
一覺醒來。看到車窗外一片落日餘輝,將半個天際染得通紅,這才驚覺自己竟差點睡過了頭。這時,只聽韓煥在車外小心地道:“陛下,函谷關就在眼前,陛下是否換乘戰馬?”
張啓聞言,不覺點頭道:“朕就在車內吧,命章邯不必接駕,朕在函谷關內再見他。”
韓煥聽到張啓不準備下車,不由急忙補充道:“陛下。馮丞相親自在關下迎接聖駕,若是陛下不見。豈非令老丞相空等?”
張啓不禁有些意外,訝然道:“難道咸陽發生了什麼變故?”
說畢,起身大步來到車外舉目望去,果然看到馮去疾一身黑色深衣頭戴黑色纀巾,神情莊重中透着幾分難以掩飾的欣喜和激動。看到張啓那熟悉的身影,立刻上前恭聲道:“老臣。馮去疾見過陛下!”
說畢,便要下跪行禮,卻被張啓身邊的韓煥一把扶住,只聽張啓朗聲笑道:“丞相年高無須如此大禮,快些平身吧。”
章邯等人卻不敢怠慢,紛紛同時跪倒在地同聲高呼道:“臣等恭迎聖駕,陛下萬歲!”
張啓淡淡地點頭道:“大家都平身吧。”
邊說,邊下車,向馮去疾道:“臣相忽然來函谷關,莫非是有什麼事情?”
馮去疾呵呵一笑道:“朝中衆臣都十分掛念陛下。尤其是陛下神兵天降解了鉅鹿之圍,將項羽殺得落荒而逃,絕望自盡,我大秦的子民莫不欣然鼓舞,陛下的大捷如今以成爲我大秦黎民地安穩民心的一劑猛藥。朝中更是百官勤勉,不敢有絲毫懈怠,實在是我大秦的吉兆!”
張啓聽馮去疾說朝中無事,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的登時一掃而光,在章邯的引導下向臨時休息的別院走去。按照章邯和蒙恬的本意是想爲張啓在甘谷關內修建一座行宮。已被張啓這幾天的休息之用。
從垓下起程時。蒙恬便請旨修建,卻被張啓拒絕了。因爲張啓覺得。自己不過在函谷關休息兩三天,視察了軍務之後,便要返回咸陽,行宮修建還要動用軍隊,在這樣大戰開始之際,給自己弄這種享樂性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勉強買下了一家民宅,加以簡單地翻蓋勉強而成。
隨張啓來到別院前,章邯有些不安地指着粉刷一新白牆灰瓦的小小的一座看起來精巧別緻的院落,苦笑道:“章邯本想爲陛下建一座像樣的行宮,只是陛下再三告誡,這才只是買了一座院落簡單收拾一下,恐怕委屈天子聖駕了,可惜當然始皇所用過的行宮已經毀於戰火,不然亦不必如此費力。”
馮去疾看着那精製的院落,搖頭嘆息道:“可嘆陛下如此節儉,爲我大秦歷代君主中所罕見,實在令感嘆!”
蒙恬也點頭道:“陛下不顧千金之體,隨微臣一同千里疾馳,卻還要批閱奏章,其中辛苦實在叫人憂心。”
這點辛苦在張啓眼中其實當真不算什麼,前世那種挑戰人體極限的訓練,遠比現在這些辛苦百倍。再加上這秦二世的身體隨着自己的鍛鍊,已經越來越強健,雖然奔波勞頓卻可以承受。
看到馮去疾一臉痛惜的樣子,不覺點頭笑道:“些許勞頓不算什麼,如此小院更見民風,不錯,不錯!”
章邯和蒙恬看張啓並沒有怪罪,反而十分讚賞,心中都大感驚訝,大秦的歷代君主雖然都崇尚儉樸,但是自從秦始皇統一天下後數次巡視,各地開始大建離宮,雖然這些宮殿大多毀於戰火,卻將秦人原本的簡單純樸的風氣消耗殆盡,馮去疾這時看到張啓的行爲頗有大秦先人之風,心中着實感嘆不已。
思忖之間,衆人簇擁着張啓已經在大廳的一張坐榻上坐下。舉目四望,張啓這才發覺,這房間倒是極爲寬敞,大約三十多平米,正中的主榻兩側燕翅排開着,左右各四張坐榻,張啓一邊在正中的御榻上坐下,一邊點頭道:“大家都坐吧,朕坐車而來,身體還算不累。”
馮去疾卻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躬身施禮道:“陛下還是早些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談。”
說畢,便要行禮退下。
張啓心中一動,急忙道:“丞相先莫走,不知丞相可曾留意劉邦的動向?”
馮去疾聞言訝然回身道:“陛下,劉邦前日還使人前來,說情願永做大秦的臣子,並且自請北上剿滅匈奴。此人在河東一帶實力不小,老臣因不知心意所以未敢擅自回答。”
張啓沒想到劉邦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快樂很多,不覺訝然道:“此人現在何處?對了,此事蕭何可曾知道?他有何意見呢?”
馮去疾皺眉道:“蕭何自然知道,還是他提醒老臣增加駐守在北方各關隘的秦軍,以防範劉邦,只是陛下尚未回宮,無法下賜虎符,只好一邊與劉邦的來使糾纏敷衍,一邊等候陛下。”
張啓聞言,緩緩點頭道:“他們此時前來覲見,必定是因項羽之死,怕朕回師咸陽之後就拿他們開刀,這才匆匆前來。不知道入秦遊說的可是劉邦手下的謀士張良?”
馮去疾神色一變,急忙抱拳道:“陛下所料不差,來見老臣的的確是張良!”
說到這裡,又急忙補充道:“張良其先人是韓國貴族,祖父張開的是韓釐侯、韓威侯、韓襄王時期的相國,其父張平是韓釐王、韓桓慧王時的相國。當秦滅韓之後,他遣散三百家僮,弟亡不葬,分散所有家產來收買刺客,爲韓報仇。此人乃是我大秦重犯,當日始皇巡遊東方,張良買通力士暗中埋伏,在博浪沙,襲擊始皇,幸而誤中了隨行車輛。始皇爲此而震怒,命令全國各地大舉搜捕,捉拿刺客。只要陛下一聲令下便可將其擒拿歸案,只是……”
張啓心中暗暗驚異與張良的大膽,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昭然出入秦境。聽馮去疾欲言又止,不覺追問道:“丞相難道有什麼顧忌,而無法下令擒拿反賊?”
馮去疾看了一眼旁邊的蒙恬和章邯,憂心地道:“若說將此張良下令擒拿,不過是舉手之勞,而若是不殺張良,至少可以暫時穩住劉邦,使其不至於爲求自保而與匈奴勾結,待蕩平劉邦,再行問罪亦是不遲!”
蒙恬聞言,望了一眼張啓,點頭道:“丞相所言極爲有理,區區張良,先放他幾日,待除掉劉邦這種心腹之患,不過舉手可擒之輩,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張啓苦笑一聲,想不到剛剛返秦,便要與漢初三傑的張良正面交鋒,這人在歷史上絲毫不遜於蕭何。可惜,他的身份和利益集團都不在自己這邊,想要將他像蕭何那樣留在身邊,可能性極小。
想到這裡,不覺點頭道:“那張良現在何處?”
馮去疾連忙躬身道:“臣將其安置在咸陽的驛館中,同時派有城衛嚴加看守,若是陛下決定將其拿下,只須一聲令下便可。”
張啓這時對這名動歷史的漢初三傑之一的張良慕名已久,早已想見見這歷史名人,不覺點頭道:“讓他們小心看守,一切還照舊,不要有什麼異狀,待朕回到咸陽之後再行召見!”
說到這裡,忽然念起咸陽宮中的妻妾,不由點頭嘆道:“柔兒身懷有孕,朕卻一直奔波在外,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看上她一眼,希望她不會埋怨朕。”
馮去疾神色一整,正容道:“陛下爲天下而奔波,後宮自由皇后打理,陛下無須擔心。”
張啓聽他這麼說,愈加地想念宮中的衆位美人,不覺點頭道:“既是如此,朕明日便返回咸陽,朕倒要見見這張良究竟有何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