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柔軟地拂過夜色中咸陽宮,一輪皎潔的圓月高高地懸掛在漆黑的夜空中,靜靜地注視着隱沒在重重陰影中的宮殿。
張啓身穿便服,斜倚在御榻上,搖曳的燭光中,趙嫣身穿月白色絲緞深衣,跪坐在張啓身前的坐榻上,爲張啓整理翻閱完畢的奏章,暴露在燈光中的玉頸潔白如玉,細如凝脂,隨意挽起的長髮用一隻質地溫潤的白玉暫固定着,渾身上下再沒有一點額外的裝飾,愈發將那驚覺塵寰的美色突出到了極點。
望着美豔不可方物的趙嫣,張啓忽然想起當日初見趙嫣時的那段驚心動魄的行刺和趙嫣那曾經流露的深深恨意,大概這秦宮之中沒有人能比得上趙嫣對於亡國之辱的切膚之痛。不禁伸出大手將趙嫣那纖纖玉掌緊緊握在手中,輕聲道:“嫣兒,你真是太美麗了。”
趙嫣嗤嗤笑道:“趙嫣再美,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能留在陛下心底,趙嫣這纔是真正的幸運。”
看着巧笑倩兮的趙嫣,張啓忍不住笑道:“能有嫣兒這樣的美人相伴,朕纔是應該慶幸之人啊!”
趙嫣秀眸一轉,從身邊的宮女手中結果一個小小的包袱,打開看時,裡面竟是兩件嬰兒所穿的布袍,只有張啓手掌般大小,煞是可愛,另一件則是一隻繡有飛龍的錦緞製成的襁褓。
只聽趙嫣低嘆道:“麗姬姐姐即將臨產,不知陛下有何打算,這些東西是趙嫣的一點心意,雖然不值什麼,卻是趙嫣親手縫製。趙嫣未奉聖旨不能前往道賀,還請陛下將此物交給昭明宮掌令。”
看着那幾件精美可愛的嬰兒衣物,張啓只覺心中隱隱一痛。勉強道:“幸好嫣兒提醒,朕竟差點誤了大事。”
趙嫣嘆道:“麗姬雖然犯下大錯,但是畢竟也爲陛下誕育骨肉,還請陛下能免其死罪。”
張啓對麗姬的感情總是與別人不同,本來就有心免其一死,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宣佈這個決定罷了,這時聽到趙嫣爲麗姬求情,心中的擔憂登時減弱不少,不禁點頭道:“嫣兒,想不到你如此善良。要知當日若非朕查清此案,你可是最大的嫌疑。說不定已經……”
趙嫣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的冷月。輕輕搖頭道:“若是當日趙嫣當真蒙受不白之冤,只能算是趙嫣命運如此,怨不得別人,這寂寂深宮,若是真的拭去了陛下的寵愛,便是生不如死。死了倒也未嘗不是解脫。況且臣妾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比起柔兒,趙嫣何嘗不是幸福百倍呢?”
說到這裡,忽覺話中隱隱含有怨憤之意,不禁暗自一驚,急忙悄悄舉目向張啓望去,發覺張啓神色平靜如常,這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正自心念急轉之間,只聽張啓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怨朕無情!”
趙嫣大吃一驚。臉色登時一變,驚呼道:“陛下,趙嫣無心,陛下開恩!”說畢,就要順勢跪倒在地。
卻被張啓一把攬在懷中,俏臉登時一熱,掙扎着便要掙脫張啓的懷抱,只聽張啓忽然低嘆道:“麗姬便是死罪能免,恐怕亦要廢爲庶人了,皇子自然是要另外託付給可信之人。朕才放心!”
趙嫣聞言。嬌軀登時微微一僵,不自然地點頭嘆道:“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皇后乃是嫡母,自該有皇后作主。”
張啓心中一動,似乎察覺到趙嫣那一閃而逝的微妙用意,不覺點頭道:“這件事情還不到決定的時候,若是皇后的辦法不妥當,朕再另作決定吧。”
趙嫣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輕輕點頭道:“趙嫣着實羨慕麗姬能爲心愛之人誕育骨肉,可嘆趙嫣命薄如斯!”
張啓地笑一聲,輕輕將趙嫣摟在懷中,低低安慰道:“嫣兒正是妙齡,無須擔心,只要同朕一起努力,皇子遲早都會有的!”
趙嫣俏臉登時飛起一抹動人的春色,嬌羞地笑道:“陛下又來取笑嫣兒……”
看着燭光中,分外嬌羞動人地趙嫣,張啓不忍再令美人失望,俯身吻上那炙熱的雙脣,將那動人地嬌軀輕輕抱起,大步向御榻走去。空蕩蕩的大殿內,只能聽到兩人急促的喘息,洶涌的慾望直將殿內的兩人忘記了危機四伏的現實。
搖曳而朦朧的燭光下,張啓輕輕撫摸着那絲緞一般光潔的肌膚。燈光下,象牙色的肌膚泛着醉人的健康的膚色,玲瓏的玉體,更是凹凸起伏,修長的玉頸上滿是嬌豔如玫瑰一般的吻痕,圓潤的香肩更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渾圓的酥胸,在趙嫣的陣陣嬌喘中微微輕顫,愈發撩人。
在張啓那溫柔的挑逗下,趙嫣媚眼如絲地望着張啓,誘人的櫻脣不自覺地泄出一串婉轉的低吟:“陛下……趙嫣……陛下……”
張啓再也按捺不住慾火地煎熬,擁緊懷中的嬌軀,挺進那銷魂的炙熱,與懷中的玉人一起攀上慾望的頂峰。低垂的簾帳,將榻上地光線遮擋地愈加朦朧,倍添纏綿旖旎。
雨散雲收,趙嫣無力地擁着張啓,低低地喘息着嘆道:“陛下,可當得世上最迷人的男子了!如此柔情,趙嫣能陪伴陛下,實在是大幸!”
張啓整整飽睡了一日,這時全無一點倦意,將動人地玉人攬在懷中一時動情地道:“嫣兒,朕本來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想不到一覺醒來竟做了大秦的皇帝,更遇到了你這樣紅顏相伴,實在令人感嘆世事難料啊!”
趙嫣以爲他是說繼承皇位的忽然,不禁安慰道:“陛下繼承大位,果然是先皇的慧眼識人,若非陛下,此時的大秦恐怕沒有這樣的局面了。雖然隱憂不少,但是以陛下之才,平定危局一點都不算什麼。”
張啓輕輕點了點頭,正要張口,只聽韓煥隔着簾帳,小心地稟奏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前來。”
張啓大感意外,這麼晚了,皇后莫非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不禁起身向簾外的韓煥問道:“怎麼,皇后什麼事?”
韓煥急忙上前一步,小心地瞥了一眼低垂的簾帳,不安地道:“陛下,麗姬大概是要生了。”
張啓聞言吃驚地道:“似乎時間不夠啊,怎麼……”
韓煥嚇得中中的跪倒在地道:“陛下,近日麗姬有些不舒服,皇后看陛下政事繁忙,不忍打擾,所以便沒有稟報,今日忽然腹痛,御醫已經看過,說是麗姬心情壓抑,影響了胎氣,這才早產。如今胎兒已經七個月,早產雖然有些危險,也並不會太過兇險。”
張啓聞言立刻起身穿衣,趙嫣這時也匆匆起身服侍張啓穿好衣服,兩人正要一同前往昭明殿,只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循聲望去,只見皇后的貼身內侍進來急急稟奏道:“陛下,麗姬正在待產,御醫說大概要明日清晨才能生的下來,皇后娘娘已經趕到昭明宮照顧,陛下儘可放心。”
張啓終於鬆了一口氣,皇后趕過去了,自己總是放心了一些,想到剛剛還在談論麗姬和她腹中的孩子,不到片刻那孩子竟即將出世,不覺大感冥冥中那無形的命運之手的巨大魔力。
殿內總算再次恢復了寧靜,大殿中不時吹來一陣微微的涼風,將案上的紅燭吹得忽明忽暗,張啓不安地盯着那搖曳的火光,彷彿又回到了那晚從咸陽獄中救出蒙恬,與趙高生死相見的時候。
由於有了上次皇子死於意外的教訓,這次張啓決定不能再有任何閃失。想到這裡,張啓向韓煥低喝道:“韓煥,你立刻帶領五十名可靠之人,前往昭明宮,小心看守,不得任何可疑人靠近麗姬母子,從此刻開始,麗姬的飲食與朕一同全部由你負責,若有閃失,朕誅你九族!”
韓煥也明白張啓此刻的心情,不禁後退一步跪在地上,叩行大禮道:“陛下信任韓煥,韓煥一定謹遵陛下旨意,守好皇子!”
說畢,起身匆匆而去。張啓這才重新回到御榻上坐下,還未坐穩,心中一動,急忙向殿外喝道:“禁衛誰在外面?”
片刻一名大約三十歲上下的青年將領大步而來,看到張啓立刻下跪行禮道:“微臣禁衛副統領月關,見過陛下!”
張啓看了一眼月關,只見他身穿青色戰袍,只在前胸和後背以及腰間綴有簡單的鎧甲,頭戴一頂牛皮束髮冠,濃密的雙眉下一雙虎目厲芒閃爍,氣勢沉穩。不覺點頭道:“你是何時擔任禁衛的?”
月關小心地抱拳道:“微臣乃是半年前丞相依舊制自宗室將領中選拔出來的,微臣比武一項連過五關,被丞相任命爲禁衛副統領!”
張啓聞言,倒也明白,禁衛依照舊制,一向從宗室中挑選武藝和膽色超羣是青年將領擔任,馮去疾處事果然老成。看這月關倒還順眼,依稀有些當初成泰的影子,暗自放心不少。
看着跪在地上的月關,張啓想了想,點頭道:“從此刻起,咸陽宮內,沒有朕的旨意,所有宮人內侍不得隨意走動,違者一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