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隆隆,火光閃爍,俄國艦隊所在的中後部海域,到處都是硝煙瀰漫,在一閃一逝的火光中,若隱若現。
俄國前隊旗艦亞歷山大三世號上,遠東艦隊司令官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站立在右舷二層甲板上,用望遠鏡眺望着艦隊後面的情況。
此時的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已經出離憤怒了,一直等了好幾天都沒有動靜,卻在他們認爲最不該出現的時間裡,帝秦海軍的驅逐艦隊出現了,而且是攻擊俄國遠東艦隊最薄弱的一處,補給艦隊。
放下望遠鏡,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命令道:“巡洋艦第一戰隊和第三戰隊,戰列艦從左側包抄敵艦隊,巡洋艦第二戰隊和第四戰隊從右側包抄,一等戰列艦編隊保持警戒,二等戰列艦編隊第一戰隊前往補給艦隊支援,第二、第三、第四戰隊分別從南、北、西三個方向配合巡洋艦隊封鎖敵艦隊,務必要全殲這支該死的驅逐艦隊!”
平科夫斯基中將皺眉道:“將軍閣下,你要知道現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我們的戰列艦在黑夜中是無法發揮它們的真正威力的!”
俄國的二等戰列艦除了比.之前的俄國戰艦加高的幹舷,用以防護大洋上的惡劣海浪之外,其他的設計受到俄國傳統近海防禦思路影響,注重鐵甲防禦和火力,卻因此犧牲了速度。
俄國人喜歡將戰艦按照裝甲厚.度來劃分等級,嚴格說來,他們應該屬於海防戰列艦。
黑夜下,雙方視距嚴重下降,那.麼原本戰列艦用來防禦驅逐艦和魚雷艇接近的二級火炮和速射炮就大打折扣,對高速驅逐艦或者魚雷艇發射的高速魚雷很難規避和阻射。因此一般夜間大型水面艦艇都老實的趴在窩裡不出來,就算出來也要有護衛艦保護。當然,這是指俄國的雞肋二等戰列艦,因爲他的速度慢,無法向帝秦海軍的重巡洋艦可以憑藉速度和速射火力,規避和攔截驅逐艦發射的魚雷。
平可夫斯基中將的話,讓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冷靜了下來,帝秦海軍的驅逐艦隊航速三十節,連己方的快速巡洋艦都無法追的上,更不要提速度慢的戰列艦了。
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說道:“那麼就讓巡洋艦隊.出擊吧!其他二等戰列艦編隊下的各個戰隊保持警戒距離,用艦炮驅趕敵艦隊!”
平可夫斯基中將點頭道:“是的,我想我們的巡洋.艦隊足以打敗敵人了!”
轟!!!
正待這時,忽然.艦隊後方再度發生劇烈爆炸,爆炸的響聲如晴空響雷。剎那間,一團無比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衝起幾十米高,頃刻間照亮了方圓幾十裡的海域,如同白晝一般。隨後又是一連串密密麻麻的不規則的爆炸聲傳來,一個足有百多米長,十幾米高,完全由火焰和黑煙組成的,像小山一般。
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焦急的喊道:“怎麼回事?”
通訊兵急忙跑過來喊道:“報告!後隊補給艦遭到敵艦隊襲擊!一艘補給艦發生爆炸,應該是遭到魚雷攻擊,船上應該是都是彈藥,纔會引起如此巨大的連環爆炸!”
“混蛋!”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大怒道:“補給艦隊不是都在中間嗎?怎麼跑到後面去了?”
艦橋參謀急忙說道:“將軍閣下,由於突然遭到襲擊,敵人想必是發射了大量的魚雷,用以阻隔補給艦前進。混亂之中,各艦都會加速,補給艦隊自然就會落到後面!同時,敵艦隊在南邊發動攻擊,給我們造成了假象,各艦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裡,自然就忽略了落在後面的補給艦隊!”
“該死的!聲東擊西之計,狡猾的中國人!”羅日捷斯特文斯基大將憤怒的說道:“馬上派出護衛艦,務必要保護好補給艦隊!”
沒錯,能造出這麼大動靜的正是一直在後面尾隨等待機會攻擊的三艘驅逐艦。趁着夜色和敵艦隊的混亂,三艘驅逐艦竟然直直的衝進了俄國後方的補給艦隊的編隊中。
興奮的各艦艦長登時命令發射魚雷,攻擊周圍的羊羣,可是可能是距離太近,打出去的魚雷還未浮上水面,就從運輸艦的船底鑽走了。
加上原本這個時代的魚雷的精度又不夠,又是深夜,烏起碼黑的,三艘驅逐艦一共發射了二十幾枚魚雷,愣是沒有打着俄國的運輸艦,反而很多魚雷造成了俄國驅逐艦隊的混亂,卻使得俄國的運輸艦鬼使神差的躲過了劫難。
正當黃鳴球十分氣惱的時候,又是一枚魚雷眼瞅着過了上浮的時間,卻意外的擊中了一艘俄國補給艦,造成了巨大的連環爆炸。
原來是一艘裝載艦炮炮彈和魚雷等彈藥的運輸艦,由於吃水深,比其他的運輸糧食和煤炭的運輸艦沉了許多,剛好被害沒有上浮的魚雷在水下擊中。
“司令,這票幹得值啊!終於聽到一聲大響了!”副官興奮的說道。
第九驅逐艦隊司令黃鳴球少將十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總算打着一個值錢的了!否則賺不夠本的話,我會鬱悶死的!”
轟轟!
數發敵人的速射炮彈落到周圍,激起幾米高的水花!
“繼續靠近敵艦隊,狠狠的打他們的運輸艦!”副官大聲喊道。
周圍的各艦都是憑藉着敵人開火的火光,以及爆炸瞬間的光芒,來追蹤對方,如今三艘驅逐艦突入俄國的運輸艦當中,發射魚雷還好,不但不會暴露自己戰艦的目標,反而會吸引敵艦的探照燈和速射火力,全力去攻擊海水中的魚雷。
但是一旦己方艦炮開火的話,勢必會吸引周遭附近的俄國雷擊驅逐艦的目光,如果黃鳴球的是三艘大艦的話,他不會有任何擔心。可是如今只是三艘小小的驅逐艦,如何拼得起?
看着南面越來越密集的火力,黃鳴球知道俄國艦隊越來越靠近了,必須的趕快撤離,否則被如此多的俄國戰艦合圍,甚至是粘上的話,都是一個慘重的結局。
想到這裡黃鳴球少將立刻命令道:“通知各艦,立即撤退!”
副官驚訝道:“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多的無防護的運輸艦,不狠狠的打上一票?”
黃鳴球瞪了一眼副官,說道:“以後日還長着呢?再不走,俄國艦隊合圍了咱們就晚了!我們倒是打得痛快了,可是影響了海軍部日後的整體部署,我們就是死百次,也無法交代啊!”
副官被黃鳴球的話說的頓時清醒了許多,暗罵自己咋就忘記了如今不是狼入羊羣,而是狼跑到老虎窩裡偷食,趕忙說道:“是!司令!立即撤退!”
咚咚咚!
“規避!”
俄國艦隊還是發現了突進來的帝秦海軍的三艘驅逐艦,紛紛朝着這邊開炮射擊。這也難怪人家這麼早就發現了他們,主要是那艘運載彈藥的補給船的爆炸太過劇烈了,爆豆的俄國人自然格外的注意這裡。
轟轟轟!
周邊的頓時落下了無數的炮彈,彈如雨下,激起的片片水柱,隨着炮聲陣陣而倒像是一個個跳動的音符。
好在如此鋪天蓋地而下的彈雨只不過是敵人雷擊艦和護衛驅逐艦的速射機關炮,加上第九驅逐艦隊的驅逐艦都是在重點部位做了些防護,炮塔式的設計,讓人員沒有裸露出來。
饒是這樣,敵艦的巨大數量優勢還是給三艘驅逐艦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不少上層建築都被打穿,個別海軍士兵也有傷亡。
“左滿舵,全速!快點撤!”
隨着旗艦的快速轉舵朝北撤退,其他兩艘驅逐艦也旋即緊跟着向外突圍。
西南面的五艘驅逐艦此時更加狼狽,被來自北面和南面的十幾艘俄國巡洋艦,以橫二陣型,將五艘驅逐艦夾在中間。
“停止射擊!全艦隊加速撤退!”
皇家海軍的五艘驅逐艦,被夾在中間,不敢開火,生怕開炮的火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給兩面的俄國巡洋艦隊提供火力覆蓋的座標。
不過,饒是這樣,左右十幾艘的俄國巡洋艦,全部側舷火力集中起來的大小火炮有好幾百門,一次齊射鋪天蓋地,彈如雨下。
五艘驅逐艦成一線陣型,儘量減少橫面被打擊寬度,減少被直接命中的概率,以三十節全速向西突圍。
兩面的俄國巡洋艦隊,相距四海里左右,也正全速朝西行駛,不斷炮擊的同時,還朝着中間靠攏,漸漸的收緊口袋。
看着敵艦隊的火力輸出位置,領頭的驅逐艦艦長眉頭緊蹙,這樣下去不行,不出二十分鐘,俄國兩翼的巡洋艦隊就會以“V”型陣,收緊口袋,那麼夾雜中間的五艘驅逐艦勢必被包了餃!
“通知後面四艦艦長,按照目前的態勢,兩翼的敵艦隊越來越近,正西突圍已經機會渺茫。爲此,我建議五分鐘後,敵艦火力間隔的時候,我們要作一百八十度的‘U’型反相機動,請各艦做好準備!”
參謀官問道:“艦長,我們這個時候做‘U’型機動,在轉彎的時候,橫截面太大,很容易被敵艦火力命中!”
艦長說道:“沒有辦法了!只能賭一把了!繼續往前衝的話,不出二十分鐘,我們便會跟兩翼的敵艦隊正面遭遇,左右同時受到打擊,倖存下來的概率渺茫!執行命令吧!”
“是!”參謀官轉身吩咐通訊兵給其他各艦發報。
後面的四艘驅逐艦的艦長,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做“U”型大轉彎,被敵艦命中的概率很大,但是想到兩翼的敵艦隊正在靠攏,“V”型口袋陣即將完成,十幾艘巡洋艦的火力,足夠在收緊口袋的同時,將五艘驅逐艦打爛。
死馬當活馬醫!
如今是黑夜,敵艦隊的炮火在左右兩海里的距離上,命中率不比白天強多少,於是紛紛同意艦隊做“U”型大轉彎的建議。
早上兩點十七分,帝秦海軍驅逐艦編隊的領頭的驅逐艦上,艦長看了看錶,兩翼的俄國巡洋艦隊盲射過後。
“右滿舵兩次!”
“是!右滿舵兩次!”
“右輪機停機,左輪機四車進四!”
但見領頭的這艘驅逐艦極速右轉彎,儘管驅逐艦的噸位只有一千噸,比起其他戰艦要靈活了許多,但是如此在三十節的速度上做小距離急轉彎,還是當屬首次!
轉彎的時候,嬌小的艦身依然因爲慣性,使得整個艦身朝着左側外舷傾斜了近三十度,所有士兵因爲提前得到通知,紛紛抓住扶手,控制着身體平衡。但是甲板上的不少打空了的彈殼還是叮叮噹噹的翻滾到大海里。
各個驅逐艦上的士兵們都清楚,這個時候因爲轉彎,艦隊有幾分鐘的時間是出於艦隊打橫,原本就不到四海里的距離,很容易被敵艦的探照燈觀測到。
對於驅逐艦來說,幾分鐘時間內,數量佔絕對優勢的俄國巡洋艦隊的火力齊射,足夠把這五艘驅逐艦給擊沉。
轟轟轟!
俄國艦隊依舊是不斷的對中間的四海里海域上繼續炮擊,漫天飛來的彈雨,在五艘驅逐艦周邊海域爆炸,激起一道道的水柱。
分分鐘的時間裡,卻是成了五艘驅逐艦上的全體官兵們覺得最長的時間,甚至比他們自參軍服役以來都感覺到時間漫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抓着扶欄,心中無比期盼着趕緊轉向過去,也盼望着俄國的炮彈繼續嚇打,打不着他們。
三分鐘後,第一艘驅逐艦順利的轉彎,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U’型急轉彎,艦長和全艦官兵們都是送了一口氣。
但是同時他們卻又不再爲自己擔憂,而是爲正在右側轉彎的剩下的四艘戰艦祈禱,祈禱着他們和自己一樣,能夠順利的完成機動。
隨後,每過一分鐘,都有一艘驅逐艦完成轉彎,但是同時也要承擔着兩翼俄國艦隊的炮擊。一旦被命中,爆炸起火的話,那麼無疑就會暴露。
俄國兩側的巡洋艦隊越來越近了,黑暗中,但見敵艦的火炮閃光越來越清晰。
轟!轟轟!
俄國的巡洋艦隊再次火力覆蓋,對兩海里內的區域進行盲射,似乎要找出正在逃跑的帝秦驅逐艦隊。
火力密度比十分鐘前要密集多了,原本的彈着點之間的距離很大,不足以覆蓋驅逐艦狹長的艦身。
如今的彈着點已經越來越近,盡失彈越來越多,激起的水花,不停的擦洗着五艘驅逐艦的甲板。
轟!
當最後一艘驅逐艦即將完成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同時,一發炮彈命中了該艦的舵尾魚雷艙,發生爆炸。
一團火焰騰起,目標暴露!
“鎖死魚雷艙!趕快滅火!”
好在魚雷艙內已經沒有了魚雷,沒有引發大爆炸,讓這艘驅逐艦拒收了死神的門票。
不過卻並沒有引起俄國巡洋艦隊的注意,原來在被命中的同時,兩側的同時有數發203毫米口徑的炮彈爆炸,激起的一排排水柱,擋住了俄國巡洋艦隊上瞭望員的視線,纔沒有被發現。
呼!!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U”型大轉彎之後,所有秦軍官兵都是喜出望外,大有再生的感慨。
“滿舵右,兩次!”
“右輪機恢復工作,四車進一!”
“四車進二!”
“四車進三!”
“四車進四!全功率運行完畢!”
隨着第五艘驅逐艦完成轉彎後,加速完畢,五艘驅逐艦開足馬力,迅速朝東行駛。
東面是俄國的主力艦隊,自然不能迎頭再撞回去,因爲那裡都是俄國的一堆戰列艦,一炮就可以打沉一艘驅逐艦的傢伙,哪裡敢靠近?
“左滿舵!”
“是!左滿舵!”
舵機兵迅速將舵輪打到左面最底。
“滿舵左!”
俄國的巡洋艦隊跟第九驅逐艦隊的五艘驅逐艦相悖而行,十分鐘後,五艘驅逐艦跳出了俄國巡洋艦隊的包圍圈,並迅速轉向北面,去跟旗艦會和!
一個小時後,五艘驅逐艦在距離交戰地點以北90海里處,找到了三艘同樣狼狽逃出來的三艘驅逐艦。
黃鳴球率領的三艘驅逐艦,雖然沒有遭到大批俄國巡洋艦的包圍,但是卻遭遇了十幾艘俄國雷擊艦的近距離速射炮的轟擊。
雙方都是驅逐艦,但是黃鳴球的三艘驅逐艦可是千噸的,而俄國的十幾艘驅逐艦不過五六百噸的雷擊艦而已。
論防護能力,帝秦海軍的驅逐艦裝甲自然要比俄國的雷擊艦厚點兒,而且俄國的雷擊艦不過都是船舷速射火炮,人員裸露在外。而帝秦海軍的驅逐艦則是在炮塔裡射擊,速射炮拼的就是殺傷力,不求擊沉,但求將敵艦的有生力量打死打傷。
無疑,帝秦海軍雖然只有三艘驅逐艦,但是卻硬是扛住了十幾艘俄國雷擊艦的圍攻,且戰且退。將好幾艘俄國的雷擊艦打的起火,大面積的殺傷俄國戰艦上的有生力量。
最後,因爲數量差距太大,黃鳴球有擔心,會遭到俄國其他戰艦的包圍,加上俄國的兩隊戰列艦向他靠近,於是不再跟俄國護衛艦隊戀戰,憑藉着速度優勢,很快脫離俄國艦隊的糾纏。
天明時分,剩下的兩艘反潛驅逐艦也順利跟第九驅逐艦隊主力會和。黃鳴球少將立即清點損失。
此戰,皇家海軍太平洋艦隊第九驅逐艦隊,一艘驅逐艦被打壞艦尾魚雷艙,受傷最重。另外三艘驅逐艦不少上層建築被打壞,彈痕累累的。陣亡水兵7人,受傷19人,其中指揮官受傷一人,是被打壞魚雷艙的指揮官,能倖存下來,實爲運氣。
“司令!您先去洗洗臉,換身乾淨的衣服吧!”副官走過來說道。
黃鳴球搖頭道:“不必了!我們需要馬上返回朴茨茅斯,儘快休整一下,補充好給養,接下來我們還得繼續跟老毛周旋呢?”
副官笑笑說道:“昨夜我初步估算了一下,我們用了45枚魚雷,擊中了三艘雷擊艦,和一艘彈藥運輸艦,被我們擊傷的雷擊艦也應該有好幾艘,雖然我們逃的很狼狽,但是無疑我們是勝利者!”
黃鳴球滿臉黑乎乎的,應該是被炮煙給薰的,一笑便露出滿口白牙,“老毛一定會發瘋的,估計這會兒除了計算損失,肯定想着辦法要消滅我們,所以我們得趕緊跑路,興許天亮後,他們就會出來搜索我們!”
副官說道:“司令所說甚是!我們目前彈藥和給養消耗的差不多了,得需要休整一下了!我這就安排一下!”
副官離開後,黃鳴球望着已經漸漸肚白的天邊東方,心情頓時無比的歡暢。按照如今的襲擾戰術,俄國遠東艦隊至少要花費一倍的時間才能抵達遠東,最高統帥部給他的拖延任務無疑能夠完成。
但是,想到偷襲的招數一次兩次還可以,多了的話,俄國人勢必防備嚴謹,看來以後的襲擾將會越來越難。
不過一向喜歡挑戰的黃鳴球少將,卻是越發的興奮了起來,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
五月二十九日,鄧華熙所部在付出沉重的代價之後,攻克樊城,襄陽重鎮。
隨後兵分三路,一路西進湖北省鄖陽府,一路東進湖北省德安府,一路繼續南下安陸府和荊門州。
長江以北的湖北地區,張之洞除了一千新軍外,還有不少的綠營兵和淮軍舊部,戰力也是十分強勁。
當然這個戰力強勁只是相對於鄧華熙的山西鎮軍部隊,西路軍進展順利,自襄陽出發沿漢水西進,五月三十日,兵臨鄖陽府府城鄖陽。
鄖陽知府早聞張之洞的合衆國政府已經打算放棄長江以北的地盤,退守長江以南,在襄陽城破的那天開始,鄖陽知府便連夜派人趕製旗幟,第二天一早就改換了旗幟,掛上了帝秦鷹旗。
經過樊城襄陽一戰之後,鄧華熙的部隊受損很大,如今雖然兵不血刃的佔領鄖陽府,但是鄖陽府接着四川省和陝西省,不得不防備。而且接下來還得繼續從鄖陽府南下攻佔宜昌府長江以北地區,爲此西路軍在鄖陽府將鄖陽境內的綠營兵和府軍統統的收編,雖然沒有什麼戰力,但是他們這些老式軍隊打仗一向是用人數壓倒一切。
六月一日,西路軍乘勢沿着陡河南下,在進入宜昌府境內前,在交界處的貓兒關,又跟清軍頑固守軍打了一場小仗,消滅了三百前清守軍後,揮軍入關。
六月四日,西路軍沿着南陽河一路南下,經過一夜激戰,於第二天中午,拿下興山城,興山守將張培元自殺殉國,八百前清軍隊陣亡,作爲攻城一方的西路軍傷亡了兩千多人。
六月七日,西路軍乘勢繼續南下,推進到了歸州。歸州是湖北省宜昌府在江北的最後一處城市,由於裡面駐紮着一隊英國兵,西路軍在派人聯絡後,裡應外合之下,不到一個小時,歸州城破。
接着西路軍便迅速展開,在兩艘英國炮艦的幫助下,迅速接管甘溝到西壩之間的長江以北地區的縣鎮,西路軍完成了作戰任務,控制了湖北段長江以北地區。
五月三十日,東路軍兵進德安府,在歷山蕨水河畔,一舉擊潰前來增援襄陽府的軍隊,並乘勢藉助潰兵的服裝,詐取了德安府的府城城門,德安知府倉皇出逃,被殺於亂軍之中。
六月二日,東路軍轉道南下,並再次分兵三路,每路軍三千人,分別進佔漢陽府長江以北重鎮黃陂、黃州府重鎮麻城、羅田,一直打到長江邊,可以眺望武昌城的黃岡鎮。
由於湖北省臨近長江邊的河流和湖泊衆多,東路軍和南路軍費時頗多。
尤其是南路軍,直下荊門州和安陸府,河流湖泊讓這些個山西鎮軍十分不適應,若不是附近對於秦軍的抵抗微乎其微,並且秦軍的名字和在全國所向披靡的陣勢,早就將此處的官員震懾住,鄧華熙還真不知道何時能完成給他的任務。
在這些當地士兵的幫助下,經過十幾天的南征,鄧華熙所部在付出了一萬多人的代價後,終於將湖北省長江以北地區全部控制住。
至此,西起湖北省巴東長江口,東至上海吳淞口,帝秦軍隊在歷時兩個月的時間裡,盡佔了長江以北地區。同時各個前鋒部隊紛紛接到來自帝秦內閣總參謀部和大秦帝國皇帝張雲飛的通令嘉獎,命令各個部隊就地休整,防備合衆隊越過長江北上。
就在張雲飛頒佈通令的時候,雲貴總督于振鐸、四川總督劉秉璋聯合向張雲飛發出通電,正式聲明願意服從北京帝秦政府,改易旗幟。
張雲飛對此十分高興,能夠和平接管是他一直以來的最大理想,張雲飛的理念就是,儘量的減少中國的內耗,爲將來統一的中國留下更多的民族元氣。
在張雲飛看來,能多保留一絲元氣,將來的中華崛起之路就會加快一點兒。
另外,雲南、貴州、四川地處西南邊陲,跟英國的殖民地和法國的殖民地相接,張雲飛一直擔心英國和法國會藉着中國混亂之際,乘機侵蝕中國的領土。張之洞和李鴻章等人的合衆國政府名義上是中國人的,實際上卻是各國列強在背後操縱。
就拿兩廣總督李鴻章來說,他的兩廣除了受到傳統法國勢力的影響外,還有英國和美國的存在。而兩江總督劉坤一就更不用提了,他跟張之洞的地盤基本上都受到英國的左右。南方諸省歷來都是大清富庶之地,自清末就是各國的勢力在其中犬牙交錯。
這樣的政府,一旦爲了私利,將國家民族的利益出賣的話,那麼將來張雲飛收拾殘局就會十分的麻煩。就像如今我們無法收回俄國侵佔的土地,蒙古國的被分離,現在的解釋就是歷史原因。
所以張雲飛急着成立一個過渡政府,就是想要以這個過渡政府的名義,去背黑鍋,去承擔歷史責任。例如不承認以前的任何歷史遺留問題,或者發動一場侵略戰爭之後,奪得了更多的土地,然後再改國號爲中華帝國,就像前蘇聯一樣,因爲政府性質的更替,中國無法跟蘇聯要回沙俄侵略中國的土地一樣。
嗯!這其中的貓膩,怕是全世界的國家都不會明白張雲飛的真正意圖,等到幾十年後,世界進入一個高度文明的時代後,或許這些人才會明白張雲飛的做法是多麼的無恥並且偉大着……
南京總統府,幾省的巨頭們再次關起門來,開起了小會議。
張雲飛不顧談判停火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軍南下,先後佔領了山東、河南、安徽、江蘇、湖北等大部分地區,兵壓長江以北。如今雲貴總督于振鐸、四川總督劉秉璋聯合起來投靠了張雲飛,使得偏安一隅的合衆國政府如今被壓縮到了長江以南。
形式前未有的緊迫!
爲此,張之洞、李鴻章、劉坤一、升允和袁世凱再度聚會,商議對策,從他們的作風來看,沒有將合衆國政府各部的要員集合開會,就說明這個政府並不是真正的和衆政府,而是屋裡五人的政府,換句話說,他們是軍閥政府。
張之洞首先說道:“各位,如今張雲飛佔據了整個長江以北地區,而云貴、四川又投靠了張雲飛,我們能夠跟他談判的籌碼越來越少了!”
劉坤一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張雲飛!原本我們以爲他攻略長江以北地區,至少還不得一年半載的?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之快,這才個把個月的功夫,就打到長江邊了!”
李鴻章笑笑說道:“看來你的這塊肥肉仍的不夠遠,而且太香了,張雲飛聞到味道,吃上癮了!”
升允不滿的說道:“其他幾省就不說了!袁世凱你的山東省不是還有大清第一軍之稱的武衛右軍嗎?怎麼沒有擋住秦軍的攻擊?就算再不濟也得撐着個半年左右吧!這下可好,數萬人的新軍,一天功夫讓人給收拾了,還比不上地方的鎮軍?”
升允的話,十分苛刻,說的袁世凱十分的惱火和沒有面,但是如今袁世凱卻不敢說什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袁世凱啥都沒有了,原本就是幾個督撫中地盤最少的,如今地盤不但沒有了,連自己苦心經營的武衛右軍也沒了。心腹愛將段祺瑞和馮國璋如今生死未卜,袁世凱當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以前的升允是最不濟的一個,如今卻是耀武揚威了起來。因爲袁世凱的地盤沒有了,劉坤一的三個省,如今也丟了一個半,張之洞也丟了大半個湖北。如今南方地盤中,還有李鴻章的兩廣和升允的閩浙未受到波及,自然水漲船高,升允的身價也倍增了起來。
如今腰也直了起來,語氣也硬了起來,儼然成爲一個重要的角色。
袁世凱笑笑說道:“袁某教兵無方,致使數萬虎賁全軍覆沒也是咎由自取,日後秦軍打過長江,還得靠升允大人您照看着一二!”
升允牛氣哄哄的說道:“閩浙也有虎賁數萬,雖然未必能打得過百萬秦軍,但是至少也不會像你的部隊那樣,幾天就讓人收拾了!”
袁世凱強忍着怒意,說道:“那是!那是!”
張之洞見袁世凱的遭遇有些同情,見升允的作風也是有些不滿,但是如今他們應該同心協力,因此升允的做派,張之洞也得忍着。
於是張之洞轉移話題道:“如今北有張雲飛十萬大軍兵壓長江,西面的四川和雲貴三省還有近十萬張雲飛的爪牙,東面、南面大海就更不要提了,都是張雲飛的兵艦遊弋,何況臺灣府悍將劉永福也投靠了張雲飛,他手下也有兩萬虎賁,如今只要張雲飛一聲號令,幾十萬大軍四面進攻我等,我等如之奈何?”
“打不過就投降好了!”升允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接着看到幾個人的不善目光,頓時改口道:“我的意識是,跟他們大打一場,若是我們敗了,也只有投降的份了!”
接着又是一雙雙殺人的眼光,升允底氣不足,頓時蔫了下來,低頭不語。
李鴻章冷哼一聲,接着是無奈的搖頭,升允就是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完全就是正常的。
想到這裡,李鴻章說道:“我想張雲飛接下來未必會有大動作,如今看他不惜接受各省的府軍的投奔,還許以重利。可見他只不過是急於求的長江以北地區的控制權,再看他兵圍膠澳,卻不動手,就是說他不想打,至少是短時間內不想打!”
劉坤一點頭同意,說道:“沒錯,圍着八國聯軍不打,一來威懾各國不要輕舉妄動,而來是怕八國聯軍趁機襲取張雲飛的老窩北京,而將我們在長江以北地區統統清理乾淨,是怕我們也趁機打秋風。”
“是怕洋人和咱們搶了他的皇宮吧!聽說那裡頭可是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美女無數,後宮佳麗三千,還有老佛爺收颳了幾十年的寶貝都擱在那呢?”升允再次插嘴道,接着看到幾人再次投來殺人的眼神,升允頓時又縮回了頭!
張之洞瞪了一眼升允後,無奈的嘆口氣說道:“話雖然如此,但是我們又不是張雲飛肚裡的蛔蟲,如何清楚他的真正意圖呢?萬一他不顧跟俄國人打仗,全力南下過長江,一統中國呢?”
李鴻章搖頭說道:“香帥啊!你太小看他張雲飛了,這一點老夫可以拿腦袋跟你擔保,他是決計不會像吳三桂那樣放洋人進中國的!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長江以南都是各國列強的勢力範圍,各國列強也不希望發生戰爭,尤其是英國!英國在長江地區有着龐大的利益網,像英國人的鴉片,想要進入內陸,都是靠着長江各口岸運輸的!”
張之洞似乎有些不解,問道:“可是英國人不是跟張雲飛是盟友嗎?而且還簽署了什麼聯盟條約,被稱之爲世界三大軍事集團之一,他們定然是站在張雲飛那邊的!”
李鴻章擺擺手,說道:“你太瞧得起中國人了!”
見衆人都是眉頭緊蹙,李鴻章笑笑說道:“你們不要嫌老夫說話難聽!這是事實而已!列強有把中國人當人看嗎?有多少外國使領館,他們的門前都有一塊牌,寫着:中國人與狗不得入內!他們把我們當人看嗎?老夫是老了,老眼昏花,不懂這些了!慰亭你以爲呢?”
聽李鴻章這麼一說,衆人都頓時十分的氣氛,但是卻又顯得十分的無奈,尤其是袁世凱。呈幾何時,他也想着哪天有能力了的時候,狠狠的教訓一下那些個欺負中國的外國人。這個願望其實在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等人年輕的時候,都曾經想過,可惜他們的胳膊拗不過大腿,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被清朝這個大染缸給上了色!
如今李鴻章饒有深意的對袁世凱這麼一說,令袁世凱心中十分的愧疚,袁世凱在朝鮮督軍時,在小站練兵的時,都天天說着強國強兵的話,但是到了山東,碰到了德國人還有八國聯軍,他還是屈服了!
想着這些,袁世凱躬身說道:“慚愧!”
李鴻章點點頭,接着說道:“但是張雲飛做到了!張雲飛以前爲了迅速崛起,幫上了英國人的大腿,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向其他列強國家屈服過?之前的張雲飛是英國的僕人,但是如今呢?他跟英國人平起平坐!前不久的海牙國際峰會,張雲飛提出了全世界禁菸的決議,得到了所有國家的認同。鴉片貿易最大的受益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