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分裂
此戰秦軍做了個粗略的統計,共殲滅匈奴四萬餘人,秦軍則損失三千餘人。
之所以說是“粗略統計”,是因爲除了蒲類軍之類其餘各軍都不是以人頭計功,於是就無法計算殺敵人數。
若論功勞,應是蒲類軍功勞最大,但西域軍殺敵數最多。
之所以說蒲類軍功勞最大,是因爲其以一萬八千人對敵四萬且能斬首萬餘,這殺敵數是傷亡數的幾倍。
而王賁所領的西域軍是以三萬兵力對敵兩萬。
西域軍將這兩萬匈奴團團圍住斬殺萬餘俘虜三千,接着又在追逃兵時又砍殺了數千人。
不過西域軍卻因沒有實施二十軍功爵位制這功勞只能算在各國頭上。
王賁乘着這時又給西域兵一番宣傳:
“你等若是在秦軍制下,今趟一人砍下一顆人頭便可晉爵一級。”
“集體論功又可升一級。”
“其中還有斬殺數人的,只怕可連升三級。”
“分到的田地都足夠五口之家衣食無憂了。”
“然而……可惜啊!可惜!”
王賁這話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但西域騎兵卻很吃這一套。
原因是他們除了龜茲、樓蘭、姑師幾國騎兵已實施軍功制外,其餘的還都是奴隸制。
奴隸制下獲得的軍功和利益全是王公貴族的,他們能留下些匈奴的刀劍、衣物等戰利品都算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望什麼爵位什麼封地。
若其它國家也如他們一般,也就是大家都一樣那沒什麼話說。
但現在不只秦軍,連龜茲等幾國也有軍功制能得賞賜,偏偏他們不能。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這一來他們又哪裡會甘心,於是接二連三的要求加入秦軍。
這時王賁卻假作猶豫:
“可是……我等只是聯盟,若就此將聯盟之兵收爲己用,諸國豈敢再將兵權與我軍?”
“不成,不成!”
王賁這話說到了重點了。
秦軍再怎麼着也不會在這時明目張膽的把兵權收了。
否則,前方匈奴未滅後方西域就着火,到時只會落得兩頭不討好。
想了想,王賁便說道:
“不若這樣,我等先將你等的功勞記下。”
“有朝一日你等若是說服自己的大王加入秦軍,到時再以功論賞!”
西域將士們紛紛贊同。
他們完全沒意識到這是王賁爲各國埋下地雷……這些兵士返回之後勸說該國加入秦軍又豈能得到同意?
若是不同意而這些兵士又不願意放棄這些功勞,而秦軍又因爲要守信而不能接納他們……於是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把各自的大王推翻。
王賁可是在中原那個兵法謀略的大熔爐裡出來的,這點小手段對他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
而西域諸國卻因爲綠洲文化相對封閉謀略也較少用到,當然不是其敵手。
右賢王薰狁此時還在逃亡的路上。
然而此時他卻不知道該逃往哪裡了。
西面是西域,南面是中原,東面和北面是冒頓單于的領地……
按說薰狁毫無疑問應逃往東面和北面。
部下也都下意識的往這兩方向跑。
然而薰狁卻獨自猶豫:
“上回因爲違抗命令在西域敗給秦軍便惹單于不快。”
“今趟又未依單于之令進攻秦軍……”
“單于又豈會饒了我?”
“若損失的兵將少了,單于或許還不當一回事。”
“然而今趟卻是損兵折將六萬餘人!”
秦軍與匈奴的統計人數不對是很正常的。
秦軍以爲殲滅四萬餘人,但匈奴卻是四散逃跑,有許多匈奴兵士就乘此機會藏了起來不再歸隊了,於是右賢王這邊就只道是折損了六萬餘人。
也就是說右賢王這支軍隊已經失去戰鬥力無法再戰了。
這樣一來,冒頓單于又如何能饒得了右賢王?
就算是要重新鼓舞士氣,冒頓單于也要殺右賢王立威,否則如何像那死傷的六萬餘兵將交待?
何況右賢王還臨陣脫逃,冒頓單于有充分的殺他的理由。
想到這裡,右賢王便勒住馬停了下來。
部下見此不由疑惑的問道:
“右賢王何故停下?”
薰狁回答:
“秦軍的目標是龍城,不會追我太遠,我等已暫無生死之憂了。”
部下覺得也對,不過想了想又問道:
“可我等不是要去與單于合兵一處嗎?”
“另外還要警告單于,秦軍有了馬具騎軍戰力倍增……”
薰狁不答反問道:
“依你等之見,即便我等警告單于,單于能否守得住龍城?”
部下一愣,然後紛紛搖頭:
“我軍向來擅騎戰而不擅守城。”
“如今連騎戰都敗於秦軍,龍城自是守不住。”
薰狁又問:
“若連單于都守不住龍城,我等前往投奔單于又能如何?”
“豈不是又要被秦軍打敗一回?”
一衆部下無言以對,又想起秦軍戰場的表現及令人恐怖的戰鬥力心下又各自後怕。
怕纔是正常的,他們一直以爲自己是草原的王者,誰想卻在最自信的方面被秦軍打成了狗。
正所謂“爬得越高便摔得越狠”。
這對匈奴而言不僅是一場仗的勝負問題,更是自信被一錘擊得粉碎的問題。
如果說之前他們以爲匈奴對陣秦軍只是在“會輸”層面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只求能活下去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纔有部下問:
“那麼,以右賢王之意,是……”
薰狁繼續說道:
“我等已無力迴天,不如干脆駐軍於此靜觀其變。”
“單于獲勝,我等再去接應不遲。”
這一衆部下原本就爲秦軍所懼,此時一聽薰狁這麼說哪還有不答應之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又有人問了聲:
“右賢王,若單于爲秦軍所敗呢?”
薰狁只答道:
“到時再說!”
薰狁雖是沒有明說,但一衆部下心裡已是瞭然了。
身爲匈奴的一部份,單于有難就應前往救援,便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但薰狁現在卻打算駐兵於此,這已經是死罪。
換句話說,也就是薰狁要脫離單于的控制。
至於脫離之後是什麼打算,就只有薰狁自己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