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夫先生!安德列夫先生?安德列夫……”連續急促的呼喚打斷了安德列夫的回憶,他這才把思緒從美麗的那霸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那霸休整三天,安德列夫已經被肖樂天的文明覆興計劃洗腦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看了那幾個即將竣工的大議會之後,安德列夫徹底被震驚了。
高大雄偉的軍議會,豪華奢侈的商議會,沉穩厚重的市民議會,當然還有精緻典雅的貴族議會,更別說規模最爲龐大的下議會了,這些耀眼的建築已經逐漸成型露出了華族未來平衡的政治架構基礎。
這一點衝擊對安德列夫極其震撼,他終於放下一切傲慢打開了俄文版的西行漫記,還有就是肖樂天的華族法典。
六爵十八等的貴族制度,以及公民、平民、移民三等晉升制度,還有上下議會的政治平衡機構……這一切都暴露了肖樂天非常龐大的野心。
這是要給華族換一個強勁並且安全的心臟啊,尤其是商議會和科學議會這兩個獨特的設置,更暴露了肖樂天未來的戰略佈局。
洗腦就是這麼被洗乾淨的,安德列夫回憶着自己國家那混亂的社會結構,腐敗低效的政府機構,破爛流丟的城市基建,還有啓動緩慢的工業化進程……一項項的差距如同一柄柄的鐵錘一樣敲打在安德列夫的心上。
歐洲面對亞洲的那點虛妄驕傲,這下子被徹底的粉碎一空了,傲慢與偏見一旦變成了自嘲,後面的談判也就好進行了。
中情局派出最優秀的談判專家和安德列夫進行協商,並最終說服安德列夫北上奄美大島去勸降那些固執的沙俄士兵,尤其是愛克森少校。
乘船一路北上,安德列夫浮想聯翩整個人陷入到矛盾之中,說實話他很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任務,可是這段時間來顛覆他思想的一切正在提醒着他,面對如此興旺發達的華族,再對抗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條。
這麼強大的經濟體還是在家門口本土作戰,就算沙俄強大也不會佔便宜的,法傑耶夫的援兵能起多大的作用?和這樣的龐然大物作戰,就算開頭順利一些隨後也會被華族源源不斷釋放的力量所碾碎。
還是少死一些人吧,必敗的戰爭又何必再堅持下去。
在海峽登岸,安德列夫在一隊士兵的保護下向湯灣山挺近,一路之上到處都是鬥志昂揚的士兵,和山一樣的物資補給。
從美國進口的野戰炮直接在奄美大島下船,被騾馬拖着在山道上一眼望不到頭,越是接近湯灣山,道路就越混亂,一座座新修的野戰炮兵陣地正在加固,一門門的大炮被固定在射擊位置上,炮口高昂虎視眈眈的對準湯灣山頂。
安德列夫沒想到這裡居然佈下了這麼多火炮,僅他親自路過超過一百門的射擊陣地就有四個,更別說遠方沒有路過的射擊陣地,從望遠鏡中仔細觀察就有七八個之多。
“上帝啊!你們到底準備了多少火炮……”
隨行的中情局官員冷言道“現在已經部署了超過七百門的野戰火炮,之後我們在美國的訂單還有五百多門沒有送到……這一切並不是什麼秘密,讓你看見這一切就是希望你能告訴山頂的那些人,不要負隅頑抗了,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安德列夫早就被華族的富足所震撼,他根本就沒有考慮真假的問題只是冷汗直流,其實中情局擺的就是障眼法而已,一路之上只有靠近安德列夫的火炮是真的,一共三百多米,其餘遠方的都是模型而已。
奄美大島戰事已經收尾了,就算有這麼多大炮也要往遠東送,誰會送到這裡來。不過安德列夫已經被洗腦洗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先入爲主的他還真以爲中國人準備了上千門的野戰炮企圖對付俄軍。
打着白旗,安德列夫隨着送米的士兵一起走到了戰場中央,擡頭仰望那就是湯灣山南面的甲字金庫,綿延的戰壕工事內露出無數貪婪的目光,那些飢餓的沙俄士兵正等候着今天的大米補給。
“快看!山下有白旗,有我們的軍官來了?是不是公使大人派來的使者?我們的外交斡旋是不是有效了,快去通報長官……”
死氣沉沉的戰壕內,頓時活了過來無數懶洋洋的士兵站起身來趴在戰壕邊緣向下張望,當看見熟悉的陸軍軍官服之後,不少士兵都激動的哭了出來。
“上帝啊,甭管他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只要有人搭理我們就行,看來外面的人沒有忘記我們啊!”
很快出去運米的士兵就帶回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快報告長官……是海參崴的陸軍營長……是安德列夫……他帶來了外面的消息……”
當安德列夫跳入泥濘的戰壕之後,他差一點被臭氣薰的吐了,這哪裡還是精銳的沙俄士兵啊,簡直就是一羣叫花子。
所有人的衣服全是漆黑骯髒的,酸臭氣頂人腦門,角落裡有無數人類的嘔吐物和排泄物散發着異味,很多重病的士兵就在這臭氣中掙扎求活。
“我的上帝啊!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安德列夫走在人羣中,身邊那些士兵一個個如行屍走肉一樣看着他,雙目放射着希望的光芒。
“外面怎麼了?我們是不是守住海參崴了?我們的援軍到沒到?”
“一定是勝利了,要不你不會來到這裡,我們的外交談判怎麼樣了?太好了,快讓中國人送一些藥品和鹽巴吧,這是最急需的……”
安德列夫不知道如何回答士兵的問題,他只是漲紅着臉往裡走,想金庫走去。
剛進金庫的大門還沒說話就見幾個人影向他飛撲而來,一下子就把他撞在了牆壁上,緊接着他的耳邊響起了惡魔一樣的聲音。
“帶吃的了沒有……有沒有鹽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帶沒帶鹽來!”
安德列夫一下子就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開場白居然是這樣的,一羣乞丐樣的軍官沒有問戰事如何,開口就是找他要鹽。
“對……對不起!我沒有帶鹽,但是我上衣口袋裡有一塊沒來得及吃的壓縮餅乾,你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刺啦一聲,軍服口袋就被撕碎了,鹹味的壓縮餅乾被幾隻骯髒的大手搶走,換來興奮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