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六彎着的腰就那麼彎着,已經持續了五六分鐘了,而坐在椅子上的曾國藩就那麼靜靜的看着,無喜無悲、平靜淡然!
“哎……恭王爺啊!您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你的對手呢?太讓我意外了,也太讓我遺憾了!”
“怪不得你昨晚沒有來找我,原來是你根本就沒有參透這個局啊!你那時候恐怕還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吧!”
“呵呵……恐怕你現在也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因爲你完全不知道這幕後黑手有多強大!”
“嘶……啊!”鬼子六倒吸一口冷氣“老哥哥……難道,難道是英國人出手了?背後莫非是英國高層?”
“不會是女王吧?或者說是他們的首相?”
鬼子六驚出了一身白毛汗,這個時代滿清上下已經有了深深的恐英症,那個龐大的日不落帝國確實是一個難以戰勝的敵人!
最早以前,滿清都認爲,一個小小的島國能有多厲害,就算科技再發達,堅船利炮再多也架不住我大清國的規模大啊!
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但是兩場戰爭過後,此刻滿清高層已經很清楚了,唾沫是淹不死人家的,尤其是載淳在倫敦的時候,給國內郵寄了幾份倫敦出版的世界地圖!
那種震撼讓鬼子六膽戰心驚,凡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都用淡紅**別開!
整個加拿大、澳大利亞、印度大陸、南非和中非的無數小國,更別說什麼香港、獅城了!全都是英國的地盤。
而大清國的疆域雖然廣大,但是和那麼龐大的英國殖民地相比,還是不夠看的!
滿清這些人對工業、科技實力的感悟可能非常差,但是他們對土地面積和人口的感悟卻是一目瞭然的!
那個帝國疆域大,人口多自然也就實力雄厚!
讓滿清高層染上恐英症的可不僅僅是兩次鴉片戰爭,更是通過了解對手之後而由內心發散出來的恐懼!
日不落帝國太龐大了,這樣一個超級帝國一旦全力支持同治帝,那麼他們這些守舊派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女王?還是首相?我絕不相信這些公使們就有這麼大的能量!”
曾國藩看着鬼子六嘆息的搖頭“怎麼還沒領悟,算了你也別行禮了,坐下吧!”
“看樣子你也是自己悟不透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沒有女王,也沒有首相和公使他們什麼事兒!”
“那些人頂多就是一個知情權,他們知道然後冷眼旁觀,也就這樣……不反對也不支持甚至都不表態,就任由反撲如此的發生了……僅此而已!”
“不可能!”鬼子六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沒有人組織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效的復仇,這可不是一兩個人,幾乎來大清的英國商人九成都摻合進去了!”
“甚至連肖樂天也動手了,北方特區把所有四九城的經銷權都給停了,你說這裡沒有組織?打死我也不信!”
“是不是肖樂天?大帥看在咱們同朝爲臣的份上,看在你還是大清國的臣子的份上,你告訴我,這件事兒是不是肖樂天背後出頭協調的英國人?”
“不可能沒有負責人啊!不可能沒有一個人啊……”
奕?這張面孔真的是無比精彩,憤怒摻雜這委屈還有驚恐,最後還撒上了一點迷茫!
各種情緒浸染在一起,五味雜陳啊!
曾國藩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要亂想,沒有肖樂天什麼事兒!他頂多也就是一個知情不管而已,淡淡的看着,不推動也不阻止,僅此而已!”
“我這個年紀了,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都難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騙你幹嘛?”
奕?整個人軟在椅子上好像抽掉了筋骨“大帥啊……看在多年朝臣的情分上,您就給我一個實話吧!您可別忘了,當年力保你出山的時候,我可也出了不少的力氣!”
“這麼多年合作,我們之間雖然相互有提防,但是大事兒上我可從沒有掣肘過!您湘軍的錢糧,您要的聖旨……我們什麼時候阻攔過?”
“老哥哥啊!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就換不來一句實話嗎?您就告訴我,這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啊!”
“我不相信載淳有這個能力,你可別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
曾國藩夾起一片臘肉布在恭親王的碟子裡“你別急躁,這件事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說實話,我對這潭水也不太懂,只不過是一知半解……”
“但是華族有明白人啊!我也不瞞你,我和肖樂天的私交不錯,他倒是跟我聊過幾次,這裡面的門道可不是一般的深!”
“別總想什麼女王、元首、首相、公使這些人了……他們真的沒有出面,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能!”
“你要知道,一切都是有法度的!華族和英國都實行的是議會制度,凡是國家大事兒都需要議會投票表決才能通過!”
“肖樂天打普法的那場遠征,以他肖樂天華族締造者,開國第一人的身份,也不過得到了8成的贊成票,還是有2成反對的!”
“這是華族啊,放到英國更別說了……當年第一次鴉片戰爭英國派兵的提案,英國議會同意出兵的票數僅僅比反對的多9票!”
“這9票還是在英國女王明確表態干涉的情況下才有人臨時改變的,如果女王當時沉默了,也許議會就會否定這場戰爭!”
“這就是議會制的特點,任何政府行爲,都要受到議會的監督,而且還容易被議會投票反駁!”
“恭王爺您想想……這麼大規模涉及到全體洋商還有華族勢力的反擊,是那麼容易通過議會的嗎?”
“肖樂天手下有一個翻譯局,這些年翻譯了大量的歐洲著作……其中就有介紹英國國情的!”
“要知道英國朝野上下都十分的信服自由貿易,也就是禁止政府幹涉商人們的生意!人家講的是法無禁止就可行!”
“只要商人沒犯法,政府也不許插手干涉!”
“這種思想下,誰會去插手影響商人的生意呢?不怕被罵死?不怕被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