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開始了!
這注定是一場爲期許久的戰爭,所以李信一點也不急。
趙泗也不急,就算有天大的才能統帥四萬兵馬也不可能再段時間之內擊潰擁有三千萬人口的孔雀帝國。
孔雀帝國確實亡於巨車王,但並不是現在。
一個月的時間飛速度過,趙泗這邊纔剛剛接收到航貿軍府整軍完畢奔赴孔雀國的消息。
消息延遲差了一個多月,就這還是建立在大秦的通訊系統較爲高效的情況之下。
“無線電啊無線電啊,這真是涉及到知識盲區了,通訊工具還是太過於落後,目前來看別說殖民掠奪,就是開放自由貿易市場都頗爲勉強了……”趙泗看着軍奏嘆了一口氣。
“無線電是甚麼?”
一旁的李斯正在整理自己的形象,今日就是召開朝會改立新法的日子,哪怕李斯已經混跡朝堂多年,面對一個新時代的誕生依舊難掩忐忑之意,不斷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聽到趙泗在一旁捧着軍奏嘟囔,李斯擡頭問了一句。
始皇帝回來了,趙泗也就輕鬆了下來,對孔雀國作戰雖然是大事,但是都是趙泗執掌,李斯還真不怎麼了解具體情況。
“一種通訊工具……匠作局那邊有構思,解釋起來很麻煩,總之一旦成功各地傳訊頗爲便捷,哪怕千里之外,朝發亦能夕至。”趙泗開口說道。
“現在大秦的攤子鋪的太大了一些,僅靠車馬舟船,傳訊還是太麻煩了,距離越遠的地方,咸陽所能夠干涉的事情就越少……”
“那殿下還何苦非要打這一仗呢?”李斯笑了一下。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能打就順便打了,人總得向前看不是,不趁着有功夫的時候打,非要等到國力衰弱的時候惋惜,又有什麼意義呢?
況且退一步說,雖然不能開疆擴土,但是不管是打通和孔雀國的貿易也好,還是挑動孔雀國周邊分裂,對大秦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倘若孔雀國分裂成一大堆如同葉調國一樣的小國,又有哪個君王敢於拒絕和大秦的貿易呢?”趙泗笑了一下。
孔雀帝國衰落在即,哪怕沒有外部干涉這個剛經歷過大一統的帝國也不能再抑制內部矛盾,用不了多久就會分崩離析。
如果按照歷史的進程,孔雀國再經歷過一段時間的亂世以後還會重新迎來統一。
這是趙泗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四分五裂的孔雀國纔是好孔雀國。
得虧巨車王是個昏庸無能之君,倘若對方是一個有爲之君,國力強盛。屆時就算拒絕和大秦的貿易,大秦又能如何呢?
趙泗不允許世界上還有一個有底氣和大秦說不的國家存在。
“這想的也太遠了……”李斯搖頭笑了笑。
“不謀萬世,何以成萬世之基業?”趙泗搖頭失笑。
二人閒談之際,洗漱着裝完畢的始皇帝也在宮人的隨同之下走了進來。
“新法典呢?”始皇帝看向李斯,李斯將寫好的新秦律恭敬的遞給始皇帝。
名字倒是沒有變,還是秦律,只不過內容已經大相徑庭。
因爲始皇帝看過初本的原因,因此始皇帝只是隨意翻閱一下,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疏漏就順手遞給了趙泗。
趙泗接過新秦律以後大概翻了一下。
一個月的時間是最後的修訂時間,實際上也沒什麼太大的內容改動,只不過是一些細微的條文進行了修改,改動最大的是關於商業方面的律法條文,趙泗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框架已經立好了,後世不管是刪是改,都能夠在這個框架進行,至於目前一些細微的問題,放在當下的局勢來看,也都不是問題,充當過度已經足夠。”趙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覺得新法如何?”始皇帝復又看向扶蘇開口問道。
“乃治國之法!”扶蘇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比起來舊法,新法纔算是真正的萬世之基。”停頓片刻,扶蘇又補充了一句。
始皇帝聞聲有心想要陰陽怪氣一下自己兒子堅持的分封制但是想想也作罷了。
扶蘇是感情高於政治,推崇分封制的源動力因素一部分是爲了國家,一部分是爲了私情。
雖然對其他孩子關注度不高,但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扶蘇身爲大哥願意爲兄弟們着想是好事,總比屠戮兄弟的混賬好的多。
當然,主要因素還是始皇帝現在已經沒有繼承人之憂。
扶蘇頂破天也就是作爲一個過度存在,真正被始皇帝視爲自己繼承人的是趙泗,真正寄予厚望的是小稚奴。
選擇多了,相應的對扶蘇的要求也低了不少,要求低了,始皇帝也就發現,扶蘇這個長子,除了脾氣拗了一些以外,其實也沒什麼大毛病。
父子的關係進一步得到和解,但是指望這兩位父子能夠親密無間那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閒談之際,禮樂聲起……
秦國雖不是以禮治國,但是相應的禮制也十分完善。
這道禮樂是提醒臣子們端正形象,儘快準備就緒,君王就要入場了。
聞聽禮樂,爲人臣的李斯自然忙不迭失的收拾一番先行離去。
禮樂復起三遭,已經準備好的始皇帝扶蘇和趙泗一併在宮人的拱衛之下走出。
始皇帝身高兩米多,趙泗一米九多,扶蘇也一米九多。
從長相上來看三者不管是哪一個都絕對是頗具威嚴之氣。
始皇帝不必多說,扶蘇更顯敦厚,趙泗則頗具英武。
三者皆着禮服,身高,氣場,一同出行帶來的壓迫感近乎拉滿。
三聖同朝!
這是坊間流傳許久的閒談。
畢竟扶蘇和趙泗的風評一直都不錯,因此也能稱之爲聖君。
再加上先前始皇帝放權的原因,這種閒談其實也算是政治環境轉向寬鬆的一種表現。
不過實打實的說,這還是大秦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三聖同朝。
以前都是始皇帝居主,趙泗陪於側,扶蘇作爲儲君雖然獨立於百官,但也不像趙泗一般坐在始皇帝身邊。
而今日……
始皇帝居於主,扶蘇居於右,趙泗居於左。
羣臣叩首禮拜,三者一併接受羣臣的見禮,真正意義上的三聖同朝,也算是打破了一些對於始皇帝扶蘇父子關係不合的謠言。
禮樂再起,羣臣禮拜……
“先前泗兒召開朝會,議論舊法得失,既言,舊法已不適當今之秦國,朕許丞相李斯,重修秦律,今日新秦律成,朕許將作少府刊印百冊,已供諸公卿評校。”始皇帝環視羣臣,沉聲開口。
話畢,中車府令黔帶領一隊宮人,捧着托盤列隊而來。
自三公九卿起,人手一本新秦律以爲觀摩。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新秦律恐怕早已經定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新秦律內容的好奇和憧憬。
接到新秦律以後,滿朝文武各自翻閱,一時之間,朝堂靜謐的只剩下翻閱之聲。
始皇帝的氣場還是足的,趙泗居上位時這種情況必然不乏竊竊私語,始皇帝居上位,說是看書那就真是看書,縱然有些心潮澎湃,但也抑制住了交頭接耳的慾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始皇帝硬生生等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雖然讓羣臣評校只是裝裝樣子,就算有人反對多半也是無用功,但該給的時間始皇帝還是給足了。
趙泗注意到基本上在場大多數人都已經簡略翻看過一遍以後,輕輕提醒了一下自家大父。
始皇帝冠冕之下肅穆的面容終於有些變化。
眨了眨有些犯困的眼睛,始皇帝沉聲開口。
“朕見諸卿皆已看過,今日議論新秦律之令,若有錯失遺漏之處,盡皆言之。”
羣臣爲之束聲,因爲摸不清楚始皇帝的態度,就算有意見的人一時半會也不敢開口。
李斯要避嫌……馮去疾沒有意見,王翦沉默了片刻以後第一個開口附和。
話倒是沒有什麼營養,無非就是表示新法很好,相比較於舊法更加適合大秦,至於有什麼問題,恕臣年老眼花,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算是拋磚引玉……有身爲太尉的王翦開了話頭,羣臣紛紛開口。
其實到這裡變法已經敲定,除了舊吏以外,恐怕沒有人不支持變法。 WWW● ttκΛ n● co
但是舊吏,實在很難違背始皇帝的意志,再加上李斯的公然背叛元氣大傷,因此舊吏普遍也只能裝死,任由變法。
一時之間,大秦朝堂衆正盈朝,歡快無比的確定新法相比較於舊法更適合當今大秦的事宜。
後續確實有官員提出了一些細小的紕漏,有確實有用的,也有一些算是雞蛋裡面挑骨頭,不過基本上新法典的宗旨已經得到了承認。
因此始皇帝也不猶豫,命令李斯當場進行備案修改。
一場朝會,因爲羣臣不斷的補充和建議,一直持續到了太陽落山。
新秦律基本上也都沒什麼毛病可以挑了。
始皇帝見大局已定,欣然開口:“傳召,即日起,廢除舊法,定立新法,傳於天下各郡縣,張貼布告,吏告百姓,昭告天下,鹹使聞之。”
新秦律,在這一刻,真正意義上具備了法律意義。
當然,至於新秦律完全落實到地方,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趙泗心裡很清楚,從這一刻,大秦,已經徹徹底底的和過去割裂。
完完全全的割裂!
事實上並不是趙泗有這種割裂之感,今日參與朝會的滿朝文武皆有這種感覺。
舊吏皆如喪考批,失魂落魄,亦不乏有人怒視李斯,當然更多的還是對李斯的恭維之聲。
背靠始皇帝和趙泗,再加上新秦律的確定,誰都知道李斯的權勢將再度踏上一個新的巔峰。
而新吏羣體自然如破開雲霧得見天日……
對於新吏羣體而言,新秦律的確定只是一個開始,隨着新秦律的確定,曾經遭遇貶謫棄用的新吏自然而然也會隨之復起,屬於舊吏的時代落幕,屬於新吏的時代將會正式到來。
至於諸子百家乃至於天下衆生,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天色已經黯淡,但是今夜,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隨着大朝會落下帷幕,不知道有多少人奔走傳遞消息。
天下的有才之士都匯聚於咸陽,對於這場朝會的關注,新舊更替的關注幾乎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
可惜,大秦的宵禁制度讓所有人有一種心潮澎湃無處發泄的感覺。
直至翌日太陽照常升起之時,宵禁剛剛結束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匯聚於咸陽官府之外。
隨着時間的流逝,紙張的應用已經逐漸開始朝着民間涉及,天下人對於紙張這種新的書寫載具已經不再陌生,所有人也都習慣了大秦通過張貼告示廣而告之的政令通知方式。
今日主動匯聚於此,等的自然是,新秦律的確定。
官府還沒開門,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
放在以往這就已經涉及犯罪了,但是昨日新秦律已經生效……
衙役吏員費着功夫推搡着人羣張貼告示……
很顯然,咸陽官府也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剛剛上班告示就已經貼出來了。
告示張貼好以後,擁堵轉眼之間換了個地方,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告示的內容。
“舊法去,新法至!”
告示字數不少,但是總結下來,只有這六個字而已。
“從今以後,再無酷厲之法!”
“秦法變了!”
有人高呼,有人喝彩,有人高呼始皇帝英明,遙遙行禮,自然也不乏對於太孫殿下的誇讚和仰慕。
秦法!和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息息相關!
因此哪怕不是士子,哪怕是販夫走卒,也都自發的匯聚打聽變法之事。
只不過告示只張貼了變法之事,卻沒有張貼新秦律的內容,因此,在沒有親眼見到新法之時,亦有人惴惴不安。
知識分子還好,對變法風向大多都有所瞭解,心憂的是老秦人,畢竟他們已經適應了秦法,哪怕秦法再怎麼殘酷,他們也已經學會了再其下生存延續。
改變,就是未知!
好再!這種情緒並沒有來的及擴散開來就已經冰雪消融。
無他,有秦吏手捧新秦律出來親自講解新秦律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