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半年,被自家老爹找回來三四次。
這說出,以後百年之後,在一衆皇帝圈裡沒辦法混啊……
哎對了,可能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別姓人當皇帝,也不會再出現些其他朝代。
胡亥很慶幸這麼個思維發散的能力,讓他能在進宮挨批的時候還能保持的鎮定自若。
不過和上次的“鋼廠爆炸案”不同。這次挨批的,只有他一個人。
李斯被留在了現場,協調救火救災。
至於婉兒,她想跟來,但是胡亥沒讓她來。
自己這一趟又不是奔着殺頭去的,而是挨批;理論上只要不得罪皇上,就不會有危險,最多就是回宮住幾天。
而且,婉兒跟着胡亥前去,難保皇帝不會遷怒於婉兒。雖說婉兒極端憤怒的情況下,能一隻手單挑一羣秦始皇。
可要是真打起來,還在有個好歹。胡亥哪能架得住後世一羣史學家道德綁架自己啊!說自己殺父篡位,再給自己編幾個段子、捏造點事實……
自己別說是跳黃河了……
可是跳進銀河都洗不清了啊!
作爲此時還尚且愛面子、在乎歷史形象的胡亥而言,這種東西比秦始皇把自己殺了更難受!
胡亥一邊頭腦風暴,一邊在使者的帶領下走向書房。
因爲事發突然,秦始皇剛接到報告時,還正在書房看書。所以接待地點也就從正殿遷移到了書房……
而且,在這麼個地方,就相當於皇帝的私人談話。
在大殿,就是公事公辦。
胡亥跟隨着使者走到門前,拱手彎腰,得到“允許覲見”的命令後,踏進門,慢步向屋內走去。
“兒臣胡亥,參見父皇。”
“我兒請起。”秦始皇摸着手中的鋼鐵方塊,沉默不語。
他說完,沒有說話。
他說完,只是擡眼、只是凝望着那人如鷹般敏銳深邃的眼。
“看來我兒這段時間……很是不順啊。”沉默了半天,秦始皇用稍顯嘶啞的嗓子說着。
“垂憐父皇關心,倒是有幾股反賊,想毀大秦基業,推大秦入深淵。”胡亥恭聲回答道:“不過,兒臣已經掌握了有關於他們的動向……”
“然後就出了今天的化學院被燒案?”秦始皇微微一笑,又像是帶點嘲諷、一點失望:“外加兩起、六座高爐倒塌案?”
“這些都是有人故意爲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啊!”胡亥有些着急了。忙辯解道:“我們有證人,證明確實有一夥人從化學院和鋼廠進出過。”
“可這過錯,還需要有人去承擔的……”秦始皇一手撫着桌上的鐵方塊,輕輕說着決定:
“暫免胡亥化學院執行院長的職責;轉由李斯代爲指掌。”
“罰俸半年。”
左手倒右手,到時候有事兒,李丞相還得是問我。
胡亥心中暗暗發笑。
“這些天宮外不太平,你……回宮內住一段時間。”秦始皇皺着眉,故作嚴厲道。
!!!
胡亥驚了。他是想過秦始皇會以自己治下,頻發的各種安全事故,作爲將自己綁在宮中的藉口……
卻沒想過,秦始皇會以這樣的理由……
無論怎麼樣,胡亥終究是秦始皇的孩子!秦始皇……
也還是一個父親。
如果換做平時,胡亥十分樂意在宮裡待幾天。
但現在……
他覺得自己在外面,更能快速的逮住那羣“碩鼠”……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你在外面,比在宮裡用處更大。”秦始皇笑了笑,一語道破胡亥的小心思。
“那父皇知道了我的心思,爲何還要說把兒臣留在宮中?”胡亥試探了一下:“讓兒臣充當誘餌,應該是最方便的事情。”
“但你也肯定知道,朕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皇子以身犯險!”秦始皇將手中的鐵方塊輕輕放下,擡眼很是嚴肅的看着胡亥。
“這件事完全可以交給李斯還有廷尉去辦,朕不能放任自家皇子身處險境;也不允許有外人折辱我的孩子!”
“我兒明白了嗎?”
“可是……”胡亥還想掙扎幾句。
不過很顯然,秦始皇沒有讓他說話的意思:
“下去吧,朕累了。”
“是……”
迫於無奈,胡亥退出了書房。
沒辦法,誰讓這大秦,自家老爹最大呢……
…………
回到熟悉的宮殿,躺在熟悉的被面上,胡亥不僅浮想聯翩。
自從自己來到大秦,也有近一年的時間了。
“我真的找尋到來這裡的意義嗎……”胡亥擡頭看向穹頂,無聲的黑暗並沒有告訴他答案……
“如果我是一個故事的男主角,可能寫我的作者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寫一個什麼樣的故事。”胡亥翻身對着牀裡,嘿嘿一樂。
而且休息休息剛好,也能給自己放個假。
胡亥美美的想着。
“公子,有治工府來人,說是奉陛下詔令,將文書搬於宮內,供您批閱。”門外有人彙報道。
不是吧老爸!
我想休假啊!!
胡亥欲哭無淚中……
…………
送走了胡亥,秦始皇從桌前起身。他慢慢走向窗口,擡頭看着遠處的星光,已經鋼鐵廠晝夜不停的高爐黑煙……
從一開始,胡亥的所作所爲,秦始皇都看在眼裡。甚至於胡亥會見墨家門派、與李斯交往過密。也是秦始皇默許、甚至於安排授意下。
難不成胡亥還真以爲什麼事都可以瞞得過他的父皇?
還是太嫩。秦始皇微微一笑,遠處的星光輕輕眨着眼睛。
地上的人看星星,星星也在看地上的人。
夜涼了,自己還有奏章沒有批改。始皇帝不敢耽誤,立馬又坐回桌前。抻開本裝飾簡陋的紙張奏本,又看着桌子另一側擺放着的卷軸竹簡。
改日儘快讓將紙普及於全國郡縣。
秦始皇看着或是竹簡,或是紙張奏本的桌面,搖頭嘆道。
用慣了竹簡,再用紙張。雖說有點不習慣,但的確紙張比竹簡要方便的多。
沒多想,胡亥邊轉念投入了公務中。
…………
“這麼說?秦始皇並沒有將胡亥廢掉?”
“而是保護起來了?”
深宅大院內,帶着白紗遮面的女性很是詫異。
彷彿不敢置信的語氣,似乎透露着似乎“胡亥該死”的註定結局。
倒是跪着的嘍囉心裡一陣無語。
你這些時間的操作,哪件像是正經人陷害該乾的樣子?
好傢伙!有個懷恨在心的臥底,你硬是放哪兒動都不動,人家都快長毛了!
要不是兄弟們自己聯繫了,搞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什麼“易燃材料”,這化學院的火,可能真的靠上蒼開眼了,雷劈才能着了。
不過人家小兵一個,不敢說話,只能悄悄在心裡想着。
“所以神女殿下,還是換個方式吧。”旁邊白鬍子老頭建議道:“上次那個計劃,我覺得很好,而且剛好切中要害。”
“不行不行,我們不能使用那個計劃!”神女的表情看來是十分緊張,外加堅定。她使勁搖着頭,否定了老頭的想法:
“我們不能給他留有時間成長,最起碼,要限制,要讓我家主人登上‘舞臺’!”此時她就好像一個狂熱的信徒,追求着心中崇高的“身影”。
白鬍子老頭只是搖了搖頭,嘆氣一聲,揮袖走離了大堂。
剛到後院,就被剩餘三人圍住,尤其是中年男子,極其焦急:“大哥!你倒是說啊!‘神女殿下’同意了嗎?!”
“她要同意就好了!”白鬍子老頭終於藏不住怒氣,怒罵道:“我們要跟着她幹!要麼咱們老死也看不到復國,要麼還沒等咱們老死,哥幾個就要大獄中見面了!”
“那怎麼辦?”面容哦那個略顯中年的女人皺眉道:“把她扔一邊不管不問?”
“最少轟天雷的製作方法,和‘倉庫’,咱們都還不知道在哪?”男青年搖了搖頭,憤恨道:“實在不行,直接找機會殺了胡亥那黃口小兒!”
“項籍!不可莽撞!”旁邊中年男人呵斥道:“如此莽撞,日後怎麼成大事!”
說完中年男人轉頭看向那老年人,沉穩道:“依我看,您說地的確有道理,我們不能再跟着那個什麼‘神女’玩鬧了!”
“即便沒有轟天雷,我不信咱們就辦不成事兒……”眉目間厲色逐漸泛起。
“你是說……”
“嗯!”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她不做!我們自己來!”
…………
此時更偏向西北邊境一帶,已經又鵝毛大雪。
劍眉星目的***立在帳外。
遠處是冒着嚴寒還在勞作的工人,農民。若不是他們的負擔與勞作,任何偉業也只是泡影。
“公子,外面冷,快到屋裡來吧。”一名僕人模樣的侍從手拿着厚厚的披風,爲人披在肩上。
摸着厚厚的披風,青年成熟的目光落在肩上,像是不經意間一問:“這麼長時間了,朝中可否來信?”
“回公子的話,沒有。”僕從也不怕公子惱怒,只是淡淡笑着回答道:“朝中一切無事,只怕是沒有什麼要公子關心的。”
“是一切無事,還是被我那個神秘‘老弟’掌控、控制?”青年微微一笑,很是自然卻又帶點牽強一笑:“如果不是他太過耀眼,我又怎麼會甘願來着苦寒之地?”
“公子此程迴歸,必然飛黃騰達,穩壓那小公子一頭。”僕從用諂媚的語氣,說出堅定的話。
就好像是本該如此。
“但願吧,畢竟這可比不上他倒騰的鋼鐵,或者是其他什麼玩意兒”那人搖了搖頭,緊了緊腎上的披風,轉身離開走向帳內。
“外面冷,趙高。”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