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機

清晨,一道瘦小的身影離開麗姬的寢宮,向着遠處的城牆跑去。雖然秦子戈十分好奇皇宮之外的世界,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每天雷打不動的修行,等天邊的紫氣消散後,秦子戈才緩緩收功。

就在秦子戈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守將像往常一樣常問候了一句,秦子戈想了想後停下腳步對他說道:“今後這段日子我要出趟遠門就不來了。”

“那那幫傢伙聽了可要高興壞了,每天有小公子監督着,他們也不好意思賴在牀上睡覺。對了,小公子路上可要小心!外面不比咸陽,這世道當今可是亂的緊吶!”

“多謝提醒!”秦子戈點頭回應道,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回到寢宮後,洗了個通體舒泰的香湯浴,在紅芍的服侍下換上錦衣玉服,把散亂的頭髮扎到腦後,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出現在眼前的銅鏡中。

秦子戈身後服侍他穿衣的紅芍是嬴政精挑細選後送給麗姬的四個貼身侍女之一,另外三個分別是青鳥,半夏,和冬淑。青鳥和冬淑應該算是嬴政安插在麗姬身邊保護她的暗衛,平日裡這二人從不出現在衆人面前,只有當麗姬離開寢宮的的時候纔會在麗姬身邊看到她們二人的身影。至於紅芍和半夏則是嬴政專門派來服侍麗姬起居的。天明出生後,半夏就被麗姬派去照料天明瞭,獨留紅芍一人在身邊,這也是秦子戈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紅芍抱着他去見嬴政的原因。秦子戈出生後,雖然是在麗姬身邊長大,可是從小穿衣用飯都是紅芍在悉心照料,所以秦子戈對紅芍總是有一份不同於他人的親近。

一統收拾後,秦子戈隨着紅芍來到麗姬的房間外。

“哈哈,天明,你又輸了!”

還沒等秦子戈和紅芍推門而入,就聽到了從屋裡傳出來的半夏爽朗的笑聲。

見到推門而入的秦子戈與紅芍後,天明就蹬蹬蹬跑過來拉住紅芍的手朝那邊走去,邊走邊對坐在那邊的半夏說道:“我要和紅芍姐玩,不和你玩了!”

“呦,這是誰家的小公子,長得這麼眉目清秀!”半夏起身讓開位置,看到站在門口的秦子戈後誇張的打趣道。

天明聞言也回頭看了秦子戈一眼,方纔忙着拉紅芍下棋就沒注意一旁換了裝束的秦子戈,此刻一看覺得秦子戈確實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了。

“半夏姐還是這麼愛打趣人,母后呢?”秦子戈笑着問道。

“娘娘正在外面指揮隨行的侍衛們將收拾好的行李裝車呢!讓我留在這陪天明玩。對了,聽天明說公子下這個五子棋的水平特別厲害,要不要和我切磋一把?”半夏邀戰道。

“不行,我還要玩呢?”天明聞言起身護住桌上唯一的棋盤對二人說道,秦子戈見狀朝半夏攤開雙手錶示無奈。

這時,麗姬走進門來,看着趴在棋盤上的天明說道:“胡鬧什麼,走了。”

“母后,我可不可以把這個棋盤帶上啊?”天明可憐巴巴的祈求道。

麗姬想了想,此去濮陽路上最少也得兩三天,確實無趣的很,便對他說道:“你想帶就帶上吧。”

得到准許的天明抱起桌上的棋盤就往外跑,站在一旁的半夏俯下身去將留在桌上裝着黑白棋子的兩個棋盒拿到手裡抱怨道:“真是個冒失鬼,連棋子都不拿!看你到時候拿什麼玩!”

麗姬和紅芍聞言笑了笑,隨後四人魚貫而出。登上備好的馬車,離開咸陽城朝着東方的濮陽行去。

咸陽城頭,嬴政看着遠去的車馬默然不語。等到車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嬴政召過一旁的內飾將一份詔令交給他淡淡的說道:“去吧,按計劃行事。”

“諾。”內飾接過詔令應道,隨後帶着一隊禁衛朝着咸陽城中的丞相府走去。

丞相府,接到嬴政旨意的呂不韋沉默的坐在堂中。

“君上,不知大王下發了何等詔令,令君上如此愁眉不展!可否告知一二,吾等也好爲君上解惑。”呂不韋門下主導編纂了《呂氏春秋》的門客司空馬見狀詢問道。

座上的呂不韋聞言也不說話,將桌上的詔書遞給身旁的一個侍女。

從侍女手中接過詔書,司空馬展開研讀,讀罷大怒,呵罵道:“嬴政小兒,安敢如此欺辱丞相。”

座下衆門客聞言大驚,司空馬平日裡神色自若,從不見他有什麼激烈的情緒波動。於是奪過司空馬手中詔書,細觀之。過了片刻,在座的各位門客都知曉了呂不韋被嬴政罷相併遣往封地的詔令。

“大人,既然嬴政不仁,休怪我們不義。如今嬴政雖然籠絡了軍中貴族,但朝中政權握在我們手中,何不借此機會出手反擊榮登王位!”庭下一人激憤道。

“不可,若是如此,君上今後便要背上不忠的罵名。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更何況如今嬴政手中握有兵馬。嫪毐前車之鑑,諸君不見否?”下方的秦長史李斯出言反駁道。

“李斯,怕不是你如今做了那嬴政小兒的小吏,忘了當初是誰舉薦你入朝爲官的了吧!”那人譏諷道。

“庶子不足與謀。”李斯冷言說道。

見那人還要與李斯爭吵,座上的呂不韋擺手說道:“好了,諸位都是爲我着想。切不可因此而結成仇怨。”說罷,呂不韋看着坐下一語不發的司空馬,說道:“司空先生,何以教我?”

“君上意欲何爲?”司空馬不答反問道。

“當年我扶持先王異人登上王位,落了個奇貨可居的名聲。此後,我又把其子嬴政扶上王座。念及當年舊恩,先王臨終前封我做了大王的仲父。自此大權在握,此後十餘年,大秦的疆域一擴再擴,如今國內兵力強盛,國庫充裕。正是稱霸天下的大好時機,切不可自亂陣腳。當初太后趙姬誘我入宮,此間齷齪不足言。但也正是因此,我和大王之間有了不可彌補的裂縫。有如今下場不足爲奇。我本是商賈賤籍,做到如今官至丞相已是萬幸。若是再進一步便是深淵地獄,更何況大王本應去歲及冠,是我貪戀手中權位硬生生拖到今年。如今是時候還政於王了。”呂不韋追憶着說道。

“既如此,大人便要主動向嬴政辭行,如此方得善終。吾等深受君恩,自當隨君前往封地。”司空馬朗聲道。

“萬萬不可。如今的秦國正是諸君施展身手的大好時機,豈能自誤。我明日便上朝辭官,前往封地安度餘生。我的胸懷抱負,就交由諸君代我實現了。”說罷,呂不韋起身,向着堂下衆人深鞠一躬,隨後便起身離開了。

次日,咸陽大殿,一衆大臣魚貫而入。待到衆人站定,卻發現昔日站在王位之下的丞相呂不韋站回了羣臣之中。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嬴政坐下的內侍朗聲喊道。

這時,站在羣臣之首的呂不韋出列,躬身說道:“大王,老臣年邁。之前承先王看中,替大王守了十年的江山,如今大王已經及冠,是時候親歷王事了。還請大王允准老臣歸老,臣感激不盡。”

看着臺下躬身的呂不韋,嬴政心中百味雜陳。雖然兵不血刃的從呂不韋手中收回了大權,但不知爲何心底卻暗暗的有點失落。

“寡人準允了,稍後寡人親自爲仲父送行。”

此時聽到嬴政口中的仲父二字,呂不韋心中頗爲感慨,自從自己和趙姬的事情被嬴政撞破,嬴政已經多久沒有這般親切的稱呼過自己了!

咸陽城門外,禁軍林立。在嬴政的陪同下,呂不韋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座王城。

臨別之際,呂不韋跪倒在地含淚說道:“王上,我王珍重啊!大秦萬年,王上萬年哪!”

聽到此處,嬴政也漸漸淚目。伸手將跪伏在地的呂不韋扶起,對他說道:“此去一別,便是永別。仲父還有何教我?”

“老臣離開後,大王大權在握。只是大王要謹防楚國外戚,切不可讓其坐大。扶蘇公子乃大王之嫡長子,切不使其長於他人之手,任其擺絲。老臣說句逾越的話,前車之鑑,後事之師。”說罷後呂不韋看着嬴政眼中閃動的神色,便心知嬴政沒有聽進去。見此,呂不韋也不再多言,登上前往封地的馬車,隔着窗戶對嬴政執手說道:“老臣會在封地日夜爲大王祈福,唯願大秦萬年,王上萬年!”

隨後馬車開始走動,坐在馬車裡,呂不韋透過車窗看着越來越遠的咸陽城門陷入了回憶。

一個月前,由府上的三千門客編撰的《呂氏春秋》終於定稿,呂不韋看過後稱讚之餘便令下人在咸陽城外掛出告示,若有人能在此書中增加一個字或減去一個字,就獎賞給他一千兩黃金。還將《呂氏春秋》的成書和千兩黃金置於昔日商君立木爲信的咸陽城門外。

剛剛平定了謬毒叛亂的嬴政還來不及鬆口氣,如日中天的呂不韋又憑藉《呂氏春秋》的威名朝他壓了過來。已經得到軍隊支持的嬴政思慮再三後還是對權勢滔天的丞相呂不韋下手了,只是嬴政想象中的抗爭並沒有出現,呂不韋很是自覺的交出了手中的權力,這也是嬴政親自送呂不韋離開的原因,既然呂不韋識趣,嬴政也願意讓他風風光光的離開。

看着遠處站在那裡目送自己離開的嬴政,呂不韋心中頓時感傷不已。

就在呂不韋的車駕離開後不久,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馬從咸陽城離開朝着濮陽的方向奔去。

麗姬一行人的車馬已經走了兩日。離開函谷關後,一路東行,如今已經到了東郡,距離濮陽還有大概半日的路程。

五子棋上手簡單,想要精通卻也不難,紅芍經過幾次和秦子戈對弈之後很快就成爲此中大師,在此後幾次對弈中,秦子戈再與她較量,就一直是輸多贏少的局面。失去了興致的秦子戈讓出了位置,而剛入門的半夏和天明則輪番上陣與紅芍這個大師交手,秦子戈安坐在一邊看着三人,天明偶爾會對半夏指手畫腳,若是僥倖贏了紅芍,二人便雀躍不已。這一路上多了她們的歡聲笑語後,倒也也不顯得那麼無趣。

這天,衆人來到了濮陽城,在城中用過晚飯後,麗姬帶着一行人來到一座位於城外荒山之中的茅草庭院。

進入庭院,麗姬吩咐紅芍和半夏去收拾主屋,帶着天明和秦子戈熟門熟路的拐進一間側屋,而隨行的秦兵侍衛則將車上的行裝搬下來,準備在此過夜。

跟着麗姬進了房間,看着眼前的靈牌,天明和秦子戈愣在那裡不知所以。這時,麗姬越過二人跪在堂前,叩了三首。然後起身站到靈牌前對愣着的二人說道:“這是你們曾祖父公孫羽的靈牌,你們二人上前跪拜叩首。”

看着二人叩首完畢,麗姬揮手讓他們二人離去。隨後麗姬轉身將沾染了灰塵的靈牌拿起來準備擦拭乾淨,卻看見靈牌下面有一處暗格,麗姬打開一看是一卷似曾相識的絲帛。

看着此物,麗姬面露哀傷,似乎想起了悲傷的往事。片刻後,麗姬將此物拿在手中,將擦拭乾淨的靈牌放回原處,起身離開。

出了房門,見天明正拉着秦子戈在院中對弈,麗姬走過去將手中的那捲絲帛遞給明顯興致不高的秦子戈,對他說道:“上次娘教你的練氣術便是娘當年從這上面看來學的,上面還有些別的文韜武略,你拿去看吧!”說完,麗姬就走到主屋去查看紅芍和半夏的清掃工作。

接過絲帛的秦子戈來了興致,也不避諱眼前的天明,將捲住的絲帛展開,定睛一眼全是蠅頭小字,只有卷尾處畫有一些使着不同劍招的人物畫像。天明見狀也放下手中的棋子湊了過來,不過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直接跳了過去,興致勃勃拿起卷末盯着最後的幾個畫像細瞧。秦子戈見狀便轉頭看向那邊的一大片文字。過了片刻,絲帛垂落,秦子戈扭頭一看原來是天明已經看完了畫像鬆開了抓着卷末的手,又將注意力放回了之前的棋盤上。

查看完主屋後出來招呼二人的麗姬看到這一幕,對秦子戈說道:“既然天明不感興趣,那你拿着看吧,不過要貼身收好,切記不要輕易給旁人瞧了去。”

說罷,帶着二人朝主屋走去。

夜幕降臨,屋中點起了燭火。天明打着哈欠看着坐在燈前的秦子哥,無聊至極的對秦子戈說道:“子戈,那些字又什麼好看的,要不我們來下棋!“

“不下!“秦子哥頭也不擡的拒絕道。

被秦子戈拒絕的天明走到一旁的牀上躺下,對着秦子戈映在牆上的影子一陣搗弄。

此時,麗姬推門而入見秦子戈還在看那捲絲帛,對他說道:“子戈,別看了。白天趕了一天的路,早點休息。”

“哦。”秦子戈起身將手中的絲帛貼身收好,吹滅了燭火,走到一旁的竹牀上躺了下來。

月黑風高,諾大的庭院經過傍晚的喧鬧後後又重歸於寂靜。

夜深了,庭院中的衆人都已安歇。這時,山下來了一隊蒙着面巾的武士,正是之前離開咸陽城的那隊人馬!

“悄悄地圍上去,記住,千萬不能傷害那個女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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