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戈見過道長。那日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醒來後,秦子戈就讓紅芍帶他來北冥子的房間道謝。看着仙風道骨的北冥子,秦子戈恭恭敬敬的施禮道。
“公子不必多禮,公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醒過來,倒是出乎老道的意料!不過既然公子已然無恙,那貧道也該回山了!”
“先生且慢離去,寡人還沒有好好報答先生的大恩,還請再多留幾日!”聽到秦子戈醒來的消息後,嬴政放下手中的政務急匆匆的趕來,此刻在門外聽到北冥子要離開,哪會放他走!
“大王心意老道心領了,只是山中雜物繁忙,還請大王見諒!”北冥子婉言拒絕道。
“道長,請收子戈爲徒!”就在這時,秦子戈雙膝跪在北冥子身前請求道。在經歷過生死劫難後,秦子戈想明白一件事,自身的武力纔是在這亂世活下去的資本。
“公子快快請起,不是老夫拒絕,只是此番下山老夫已經找好了衣鉢傳人。那日本來就是要帶她回山的,半道上她發現危情老道這纔出手救了公子。若是老道收了公子爲徒,那置她於何地?”北冥子指着一旁的女童對秦子戈解釋道。
“我願在道長門下做一記名弟子。只求道長能傳我法術,子戈只想守護家人的安危。請道長看在子戈一片赤誠的份上收下我!”秦子戈聞言先是朝北冥子身邊那個女童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後對北冥子懇求道,說罷秦子戈再次拜服在地。
“公子捨身救母之事老道親眼所見,也罷,不過,你若要拜入我門下,如今便需隨我入山修行。山中清苦,不比王宮,你可要想好!”北冥子撫了撫花白的鬍鬚,緩緩道來。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秦子戈沒有多言,恭恭敬敬的行着弟子禮。
“好好好,曉夢,去見過你師弟!”北冥子笑着對一旁的女童說道。
那個女童怯生生的站在北冥子身邊,沒有行動,只是看着在地上行禮的秦子戈眼中有了一絲親近之意。
“子戈謝過師姐當日聲援之恩!”秦子戈見狀倒是對着她鞠躬謝道。
曉夢見此不知所措的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秦子戈見狀也不再堅持,直起身來。
“請師父稍後,待我與家人告過別,便隨師父和師姐上路。”秦子戈主動說道。
“子戈,你剛醒過來,身子還沒大好,爲何如此着急離開!”麗姬難過的問道。
“母親不要傷心。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孩兒如今是外出學習本領,爲的就是將來有一日若是母親蒙難,孩兒不會像之前那樣束手無策。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待孩兒他日學成歸來,便哪也不去了!專心守在母后跟前!”
秦子戈說罷,走到麗姬身前擁抱了她一下,隨後,秦子戈與嬴政,天明,半夏,紅芍,秋淑和青鳥一一相擁告別。
輪到青鳥的時候,秦子戈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話音說道:“青鳥姐,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母后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公子放心,只要青鳥在,夫人就不會有事!”
得到承諾後,秦子戈鬆開青鳥的懷抱走到北冥子跟前說道:“師父,我們走吧!”
“好。”北冥子也不是磨蹭之人,起身朝門外走去。
三人結伴出了宮門。登上北冥子來時的馬車,朝着遠方駛去。
而就在幾人離開宮門後,嬴政的身影也緊接着出現在咸陽宮的城頭上。看着遠去的馬車,嬴政收起了臉上的溫情,“先生也看過鐵鷹傳回來的密報了吧,對密報上的結果有什麼看法?”
“既然呂相自請辭官歸隱,想來不會做如此不智之事!但呂相手下有三千門客,大王收攏了一批,還有一批隨呂相去了封地,可是剩下的那部分人竟然不知所蹤!不免會有人將視線放在大王的子孫後裔上。眼下正是大王權利交接的關鍵時刻,子戈公子作爲最受大王寵愛的小公子,必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至於在現場發現的出自丞相府的長弓利劍,若是有心人謀劃,拿到這些東西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如今既然查出這般物證,大王不妨對呂相發文整殤。藉此以震懾宵小!”
“照你這麼說,子戈離去還是一件好事?”
“然也,那日丞相辭別前的話大王怎麼看?”
“雖是肺腑之言,可昌平君幫助寡人評定繆毒之亂,寡人豈能因爲一些莫須有的言論就遷怒於他。若是依丞相所言,到時候還有何人敢來投靠寡人爲大秦效力。不用說了,寡人自有定論,回宮!”
看着轉身離去的嬴政,尉繚子知道自己方纔說錯了話,可是見嬴政如此獨斷專行,尉繚子還不不免嘆了口氣,“秦王爲人,蜂準,長目,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易輕食人。”只是說罷此言後尉繚子對着秦子戈離去的方向幽幽嘆道:“劫孤二煞怕同辰,醜合見寅辰見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雙來便見坉,中主賣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喪子喪妻還克父,日時雙湊不由人。命中縱有貴人相助無礙,卻也免不了遍體鱗傷,刑傷有克。一生磨難不斷,若能秉持正心,一念爲正,自當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成就無上業力福報。但若是一念入魔,必將掀起滔天殺劫,屆時萬魔纏身,永墜地獄,萬世不得翻身。如此孤星照命,對大秦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
說罷,尉繚子就要走下咸陽宮的城頭。
這時守衛城頭的那個秦將低聲問道:“大人,方纔離去的可是子戈小公子!”
“是,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公子之前每日凌晨都雷打不動的來這城牆上練功,這大半年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如今突然離去,總是有些不捨的!”
尉繚子聞言拍了拍守將的肩膀,神情凝重的走下了城頭。
入夜,燈火輝煌的咸陽殿中,嬴政處理着桌上的政務。
“大王,陰陽家月神大人求見!”殿外,值守侍衛的聲音傳進殿中。
“陰陽家的人嗎?”嬴政沉吟道,隨後說道:“傳。”
“月神參見大王!”輕紗蒙面的陰陽家右護法月神盈盈一拜道。
“不必多禮!”嬴政揮手說道。
“月神大人前來有事?”嬴政看着臺階下的月神問道。
“東皇教主聽聞子戈公子一事後,有意收子戈公子爲親傳弟子,特命我來詢問,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月神傲然說道。
“子戈此行幸得道家仙師北冥子所救,今日甦醒後便拜了北冥子爲師,下午的時候子戈已經隨北冥子離開咸陽回山去了。實在可惜,你們來晚一步!”嬴政平淡的迴應道。
“道家北冥子?”月神喃喃自語道
“既如此,月神告退。”說完,月神施禮走出了燈火輝煌的咸陽殿。
看着退去的月神,嬴政想起了下午城頭上尉繚子說的話,心中不由的警覺起來。
三日後,前去呂不偉封地宣讀旨意的內侍帶着呂不韋用鮮血撰寫的遺書回到了咸陽城。
“你是說,仲父寫下這封血書後就自盡了,你爲什麼不攔着?”嬴政握着呈上來的血書對下方的內飾怒斥道。
“丞相將此交給我的時候,叮囑我一定要親自送到大王手中。隨後丞相走回座位,卑職便要轉身離開,誰知丞相拔出一旁的寶劍自刎在座前。”跪在地上的那個侍衛解釋道。
“下去吧!”嬴政揮了揮手。
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嬴政打開了手中這份呂不韋用鮮血寫就的遺書。
“臣本商賈,行走列國,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攜草民入朝爲官,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爾來十餘年矣。先帝知臣,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然太后強召,後與太后行苟且之事。大王漸長,老臣恐大王察!遂獻繆毐入宮,卻不知此人狼子野心欲奪大王之位。幸虧大王早有準備,否則老臣無顏去見先王。老臣一縷殘軀,如今不過等死而已。今聞大王愛子無恙,老臣爲大王喜。大王心中自有溝壑,也無需老臣多言!唯願大王早日橫掃六國一統天下,成就千古霸業,以慰先王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尉繚、李斯等之慢,以彰其咎。大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奮六世之餘烈,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先王恩德,老臣無以爲報!願以老臣之熱血成就大王之威名以震懾朝中之奸佞!罪臣在黃泉之下爲我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