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將剩勇追窮寇!
這句俗語說得相當的好,但有時,這窮寇一旦被迫急了,也不是那麼好追的,最起碼,殺得風頭甚勁的李廣就碰到了大難題。
在戰役開始時,秦騎軍充分發揮速度上的優勢,以一部精銳沖垮羅馬人的方陣,另以一部遊騎在外圍實施遠程攻擊,應當說這一招還是相當有效果的,要不然馬爾克盧斯也不會有懊悔上岸的想法。
羅馬人一吃虧自然不會幹等着將有生力量全部耗盡在這裡,一看到戰況不利,馬克爾盧斯又施展起了他的老招數,留一部兵士拖延住秦軍的追趕步伐,他則率領大部士兵向西突圍而去。
按理說,以秦國騎兵的腳程,要想追殺一支靠雙腳走路的疲憊之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千算萬算,衝在最前頭的李廣忽略了一點。
羅馬的將軍絕不是象塞琉西人那樣不輕打,提圖斯――,這個僥倖躲過李廣一箭的猛將象瘋了一樣糾纏着李廣不放,相比秦人的睿智靈活風格,提圖斯和他的一干親信部下則是一根筋的猛打猛衝。
這樣一來,李廣縱然有心長途追殺,也是不能。
在敵人仍然具有相當反擊實力的情況下,若是冒冒然派遣小股騎軍滲透作戰顯然也不是一個好的辦法,若是其中的幾路被羅馬人給包圍,那到底救還是不救?
況且,更令秦軍將士感到沮喪的是,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可以說,若不是海面上火船的照耀,這戰場上誰是敵人誰是同伴都分不清楚。
“看來今天想取得一場完勝是不可能了!”
在用簡短的時間判斷戰況之後,傅戈只能無奈的下令主力部隊暫時收兵休整,陸上的戰鬥不急着一時,反正羅馬人失去了回去的艦隻,馬爾克盧斯的那些個殘兵若想回國的話,只能翻越茫茫沙漠一路向西。
至於,洗劫開羅和亞歷山大里亞,傅戈倒並不怎麼擔心,因爲那裡是克麗奧佩特拉的國土,作爲同盟者首先要做的是給予友軍以相當的尊重,以他的想法,克麗奧佩特拉縱算再不濟,也不會放任到讓一支敗軍竄入國都和第一大城的地步。
“陳參,你去告知克拉奧佩特拉女王,羅馬人已經向開羅方向逃竄,她若想打狗的話,正是時候!”
目睹火光中狼籍一片的戰場,傅戈忽然感到了一絲的疲倦。
放眼過處,羅馬人紅橙色的甲衣列列堆積,七橫豎八的無序躺着,其中還有不多穿着玄甲的秦軍士兵,他們的面龐都還很年輕,甚至於有些士兵脣上的絨毛還沒有褪去,或許,在這個時候,他們家中的親人正在焦急的盼望着他們歸來。
戰爭在帶來勝利的同時,也帶來死亡。
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規律,就算是擁有了先知的傅戈也不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減少己方士兵的傷亡。
讓埃及人去保衛他們的國家吧!
他們有理由一戰,他們比秦軍更渴望勝利。
也許,經過這一戰後,他們的士兵會重新拾起信心,重新鼓起對羅馬人一戰的勇氣,而只有真正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纔有資格成了大秦的可靠盟友。
在海面上,試圖拼死突圍的埃爾蒙斯沒有馬爾克盧斯的運氣,當最後一艘懸掛着鷹旗的羅馬戰艦被熊熊烈火吞噬時,埃爾蒙斯已然傷重失血身亡,在日落前的一次近戰中,他的一條胳膊被登船的秦軍士兵鋒刃給削落。
這一戰,秦國海軍以三萬不到的兵力擊潰羅馬艦隊將近十二萬的龐大主力,不,嚴格的說,這不是一場擊潰戰,而是一場殲滅戰。
羅馬四百餘艘烏鴉船幾乎全軍覆沒,逃回克里特島的僅有幾艘落單僥倖的戰船,其餘的則不是被焚燬,就是成了秦軍的戰利品。
至於羅馬軍人的損失,則更不用說了,追隨着馬爾克盧斯和提圖斯逃竄的士兵充其量不到二萬人,其中大部是羅馬士兵,還有相當的強壯奴隸,而留在海灘上的屍體,則多達好上萬具,當然,還有數量更有壯觀的俘虜羣。
以羅馬人的強悍和對懦弱畏戰者的懲罰手段,俘虜中真正的士兵自不會多,事實上,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划槳手,也就是被羅馬人驅趕作爲苦力的奴隸。
這些人並不是羅馬人,他們有的是羅馬人在戰場上抓獲的俘虜,有的是失去了土地賺人錢財後賣身的平民,還有的則是南部非洲被抓來的黑人,對於他們來說,羅馬人是死是活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們想要的只是活下去。
一個奴隸,沒有自由,沒有前途,就連奴隸與奴隸生出來的孩子,也還是原主人的奴隸,在這樣一種制度下,指望奴隸能爲主人拼死拼活的賣命,這本來就不現實。
想通了這一點,對於羅馬人棄下的這些個上好的勞力,秦軍上下自然沒有衝冠一怒全部坑殺的想法,在塞琉西戰場上俘獲的那些黑奴之勤勞能幹讓秦軍將士有口讚許,與黑人奴隸相比,來自身毒、錫蘭等地的殖民軍勞力實在差強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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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雖然說這些划槳的奴隸一個個趴伏在地上累得動彈不得,但相信只要給他們一口飯吃,給他們一點‘溫暖’,這些人就會成爲秦軍最好的‘工具’。
遠離國土作戰,最爲關健的一點就是補給上的困難,在這一點上,就連後世擁有最強大海上力量的老美也在這方面屢屢被搞得焦頭爛額,更何況二千多年之前的秦國,因此,爲了確實保障補給線的順暢,提高運輸效率,使用強壯的奴隸就是必然的選擇。
激戰間歇。
秦軍除了派出一部遊騎到羅馬潰逃部隊進行騷擾性襲擊外,主力部隊全部進行休整,不過,士兵們能休息的時間也只有半個晚上,明天一早他們又將出發,去追殺落荒而逃中的羅馬殘餘部隊。
相比還能有休息機會的秦軍將士,羅馬人的處境可謂悲慘之極,支撐軍隊後勤補給的奴隸已經潰散,而他們的輜重又大多留在了船上,這使得上岸的許多士兵除了武器之外,甚至於連基本裹腹的口糧都沒有。
逃吧!
只要遠離了如惡夢般追殺秦人,就算前面的荒蕪的沙漠,也沒有什麼關係?
說實話,經過這一戰,羅馬士兵的銳氣已經消磨殆盡,心中更是充盈了絕望,對於未來,他們已經不抱什麼幻想,他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先劫掠一座埃及的城池,以獲得急需的補給。
羅馬人想得很美,但殘酷的事實卻又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此次聯合作戰埃及人只出動了六十餘艘戰船,可以說陸上部隊幾乎沒有什麼動作,早在戰役開始之初,已經身系傅戈的克拉奧佩特拉就下令全國總動員,由蘇亞提這位親秦的大臣全面負責,埃及軍隊進行一級戒備狀態。
羅馬人這一次,真可謂是自投羅網。
這些年來,埃及的軍隊一直被冠以三流稱呼,尤其在迦太基和羅馬這兩個超級強手面前,埃及人根本就沒有說話的份,這一次,憋足了一口氣的埃及士兵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一面清堅壁野,不給落魄的羅馬人一點充飢的口糧,另一面不斷以熟悉地形的小股部隊對逃亡中的羅馬人實施打擊。
這樣小打小鬧的戰法雖然不能稱之爲光明正大,但效果卻是相當的顯著,經過連續的激戰和行軍之後,體力不支而落單的羅馬士兵越來越多,他們已經無力追趕上前面的主力部隊,而無力舉起兵器抵擋步步逼近的埃及人。
大秦天啓二年七月十八日。
一路逃竄的馬爾克盧斯殘軍約一萬五千餘人在亞歷山大里亞以東的一座叫阿古特倫小城被秦、埃及聯合軍隊團團圍住,此戰秦軍出動的並不是很多,作戰的主力實際以埃及人爲主體,輔之以部分南方部落的力量。
經過二日激戰,羅馬軍隊在付出了超過一萬人付亡的代價之後,馬爾克盧斯僅率領了不到五千人向西面的普加爾、迦太基逃竄,此戰中,那位對李廣懷有刻骨痛恨的羅馬將軍提圖斯最終沒有幸免。
他和他的二百餘名親兵在阿古特倫與衝進城的埃及軍隊混戰,結果全部戰死。
七月二十三日。
羅馬執政官大西庇阿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一支艦隊在迦太基以東的海面與秦軍艦隊遭遇,結果這支戰力不足的羅馬艦隊也遭到了滅頂之災。
海戰的結果讓羅馬元老院震驚,如果說前一戰還可以把失敗的責任歸究到馬爾克盧斯指揮不力上的話,這一次則再也沒有辦法否認秦軍的海上優勢了。
連連遭受挫折,讓高傲的羅馬人開始冷靜下來認真的對待秦國這個新出現在對手,勿用質疑,羅馬人的智慧是相當出色的,而大西庇阿執政官的能力也相當的不錯,在分析了秦軍的作戰特點之後,羅馬人採取了拖延戰的策略。
戰火越靠近亞平寧半島,對於羅馬人來說,優勢就越明顯,而對於秦、埃聯軍來說,後方突現的漏洞也就越多。
只要戰事一天沒有結束,那麼勝負也就還沒有最後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