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雲琬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出琬院。雖說之前她以遊魂的形式已經將莫府飄蕩了個遍。也知道堂堂戶部尚書府是大的有些誇張的。可真真走了出來,還是不禁爲這樣的榮華氣派怔了怔。
琬院在莫府的偏東面,臨着寧氏的院落,以往母女二人經常聚在一處。現如今寧氏沒了,她的院子也被暫時封了起來。
雲琬站在大氣中不失精緻的院落前,心裡一陣惋惜。這樣的一個妙人,居然就那麼沒了。這個院子,寧氏肯定花了不少功夫打理吧?只是,卻不知以後要落到誰的手裡了。
不過不管是誰,只要不是方氏,對寧氏,對莫雲琬應該都是一種安慰。
“小姐,不要傷心了。夫人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您這樣的。”墨月見雲琬站在那兒出神,以爲她是在傷心,心裡緊張的不得了。小姐若不是因爲夫人突然沒了,傷心的幾天不吃不喝,那樣冷的天只穿着素服單衣跪在靈堂哭,也不至於會生那麼大的一場病。差點連命都沒了。
雲琬回過神,握了握拳,低語道:“我沒有傷心,我會過的很好的。不會讓母親替我擔心。”是啊!她一定會過的很好的,她不僅要自己過的好,總有一天,她也要爲寧氏討回公道!
三人又穿過一個空院子和一個下人聚集了地方,進入了東庭花園,先朝東側前行。那兒是莫正衝的住處。約莫走了十來分鐘,莫正衝的穆威堂已映入了眼簾。
穆威堂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便是大氣,威嚴!跟它的名字倒是十分相配。整個院子以硃紅色做基調,輔以暗青和朱紫,威嚴中又透着股暖意。
守門的婆子見是三小姐來了,眼珠子差點沒瞪的掉出來,半天都愣在當場,沒有進去通報。
“嬤嬤,麻煩您去通報一聲,就說三小姐來給老爺請安了。”墨月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那婆子才誒了聲,連忙進去通報了。不出十分鐘就已經走了出來,陪着笑請雲琬進去。
穆威堂是有兩道門的,不過這次裡院的婆子並沒有進去通報,而是直接放雲琬進去了。想來是莫正衝吩咐過的。不過那婆子的臉色也很有看頭就對了。
“琬兒,身體大好了?”莫正衝一見雲琬進來,便笑吟吟地對她噓寒問暖,一副慈父的樣子。
雲琬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方氏,不免有些失望。她還想要跟方氏來個正面過招來着。不過轉而想到自己此次出來的目的不是爲了方氏,也就不再多想。
“雲琬見過父親。”雲琬曲膝給莫正衝行禮,只行了半禮便被莫正衝拉了起來。
他牽着雲琬的手,將她拉到椅子上。墨月秋碧也跟了上去,垂首站立在兩側。
“爲父本說是要去看你的,但近來事務繁忙,這才耽擱了。”莫正衝吩咐房裡的丫鬟端來糕點跟茶水,親自爲雲琬倒了一杯。
雲琬立刻受寵若驚了起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慌亂無措。
“父,父親,您,您自己喝。”雲琬睜着溼漉漉的雙眼,看上去無辜又可憐。
莫正衝笑了笑,誰說雲琬變了的?還不是一副溫弱的樣子?!他將茶杯送至自己脣邊,只稍稍抿了抿,便又放回桌上。一旁的墨月機靈地替雲琬倒茶,輕聲道:“小姐嚐嚐老爺屋裡的好茶。”
雲琬這才聶諾地應了聲,乖乖喝了一小口,然後衝莫正衝羞怯一笑:“父親的茶就是不一樣,真好喝!”
莫正衝哈哈一笑,寵溺地摸了摸雲琬的腦袋,一副父慈女孝的樣子。雲琬又刻意跟莫正衝親近撒嬌,跟他說了些體己話。莫正衝也詢問了雲琬的身體狀況和最近的生活,氣氛顯得溫暖又融洽。
“老爺,五小姐來請安了。”兩人正熱乎着,突然有婆子站在門外躬身道。
莫正衝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雲琬,見雲琬面色恬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沒有什麼反常。這才衝婆子揮揮手道:“請進來吧!”
雲琬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起,莫雲兮怎麼來了?她可不想在今天惹什麼麻煩!不是冤家不聚頭,真是不巧!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也不是不好的。
莫雲兮踏進門的時候,雲琬已經站起了身,還特意縮到墨月的身邊,努力離莫正衝遠一些。這一切,精明如莫正衝,自然都看在了眼裡。
莫雲兮這次倒是學乖了,沒有再穿那樣鮮豔的紅。只上身穿了件淡粉色領口繡臘梅褙子,下面穿了鵝黃色的百褶裙,看上去倒頗惹人喜歡。
她剛進門就扎到莫正沖懷裡撒嬌,可當目光觸及到一旁的雲琬時,頓時像見了鬼一般大驚小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琬縮了縮身子,一副害怕的樣子,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敢說。
莫雲兮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雲琬,像是要把雲琬看出一個洞來。她,她怎麼又變成原來的樣子了?
“胡鬧!見到你三姐姐怎麼不行禮!”莫正衝見這兩姐妹,一個滿臉倨傲,一個一臉懼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莫雲兮上次是真的冤枉了雲琬。
莫雲兮哪裡肯依,要她給莫雲琬行禮?做夢呢吧!她扭捏着身子,指着莫雲琬控訴,“父親!她上次指着雲兮的鼻子罵!你要爲雲兮做主!”
雲琬倒是沒什麼,她身後的墨月和秋碧頓時變了臉色。這五小姐想要幹什麼?明明是她闖到琬院大呼小叫,小姐氣不過還說了她兩句,怎麼就成了指着她鼻子罵她了?!
莫正衝當即冷下臉來,甩開莫雲兮纏着他的手,沉聲道:“你三姐姐那樣性子的人怎會罵你?!胡說八道!”
莫雲兮急了,梗着脖子,氣呼呼地指着雲琬,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她上次明明,她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她都是裝的!她……”莫雲兮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正衝陰沉的臉嚇了一跳。這個時候,縱使嬌蠻如她,也是知道父親是真生氣了,她不能再說下去了。
爲了挽回在父親心中的好形象,莫雲兮極其不情願地朝雲琬服了服身。雲琬故意裝作不知所措,接受了她的禮,更是把莫雲兮氣得夠嗆。
“好了好了,自家姐妹生什麼氣?”莫正衝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又囑咐莫雲兮以後要與雲琬相親相愛,不要再胡亂冤枉雲琬。莫雲兮都僵着臉點頭答應,看向雲琬的眼神越來越憤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