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晚了~
冬芝眼睫一顫,眉宇間染上了哀傷之色,她的心中滿是酸澀,一步錯,步步錯。.她要是沒有去做那些事,現在還能夠照顧夫人,還能夠爲夫人出謀劃策。可是雖然她錯了,但她一點也不後悔她之前的所作所爲,爲了夫人的前路,爲了夫人能夠重新展開笑顏,她做的那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夫人,是冬芝對不起您,冬芝以後再也不能照顧您了。”冬芝垂下眼眸,濃密烏黑的睫毛在她眼瞼處投下一排淡淡的陰影,掩住了她眼中盈盈而落的淚珠。
“冬芝!”方氏握着冬芝的手一抖,正待開口訓斥冬芝胡說八道,那廂外面厚重的門簾一挑,秋月蒼白失措的臉蛋出現在了門口,看上去極盡驚恐。
“大姨娘,冬芝姐姐,老夫人她們過來了!”秋月一開口,眼淚就“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事到如今,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暴露了,可是她還是不甘心,她不要死,她不要因爲做的這一點點小事就死去!一切應該還有救,一切應該還有救的!
就在她的思緒翻飛之間,身子被人重重地往前一推,她沒穩住身形,一個趔趄,瞬間栽倒在了地上,手肘被磕得生疼,但是秋月卻沒空在意,她驚恐地瞪大着雙眼朝上方看去,正是帶着一大幫人的老夫人。
剛剛推她的那個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她叫不出名字,但也知道那人是她惹不起的。
“奴婢,奴婢拜見老夫人。”秋月連忙穩住自己的心神,用瑟瑟發抖的身子爬起來跪着給老夫人磕頭行禮。
老夫人眼梢都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帶着冬日的料峭寒意朝方氏和冬芝走過去。
方氏心中一緊,連忙拉着冬芝跪了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請安,老夫人就擡起腳。狠狠踹在了冬芝的心窩上。
冬芝身子往後一倒,胸口急劇的痛楚讓人咬緊牙關,眉頭緊蹙,身子都痙攣起來。可想而知老夫人的這一腳踹的有多重。
“冬芝!你沒事吧?”方氏趕緊去扶冬芝起身。臉上全是心疼之色。
冬芝就着方氏的手起來,艱難地搖了搖頭,只撐着臉苦笑一聲,道:“老夫人,何苦這樣爲難奴婢?”她還在抱着一線希望,希望這件事還有轉機,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聞言。不怒反笑,那笑聲好似呼嘯的寒風從心口吹過,引起衆人的一陣戰慄不安。
“好一個‘何苦爲難你’?!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心存僥倖,不肯悔改!你是非要我用刑才知道錯,才肯招是不是?!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到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爲止!”老夫人的只覺得心似萬箭齊攢,越是動氣越是疼的厲害。
重打五十大板?!這簡直是要人命的作爲!方氏的臉色突變,臉上瞬間慘白成一片,她扯着冬芝的手。不讓任何人碰她,自己則衝着老夫人央求道:“老夫人,您要打要罰也要給個理由?冬芝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您這樣大動干戈?”
方氏懷有身孕。此刻她攔着冬芝,那些小廝不敢對她動手動腳,只能侷促在原地,尷尬地看着老夫人。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拉出去打!不要管大姨娘,她自己都不憐惜她肚子裡的孩子,你們管這麼多做什麼?!”老夫人此刻的怒氣排山倒海,對方氏更是厭惡怨恨到了極點,哪裡還會管她的安危。
可是老夫人不管,還是有人會管的。譬如莫正沖和莫雲姍、莫雲夕。
“母親!君玉她肚子裡畢竟懷着孩子,不管怎麼樣。那個孩子是無辜的,兒子已經在一天之內失去了兩個孩子,難道您忍心看着兒子繼續失去這個孩子嗎?!”莫正衝失聲痛呼道。他的心口也是一陣陣發疼,不管方氏做錯了什麼,她肚子裡畢竟懷着他的孩子,他雖恨她做了那樣歹毒的事情。但是不想連這個孩子都失去。
老夫人被莫正衝難得痛心難得真心的話說得胸口一滯,那怒氣就憋在了心裡,想發卻不能衝着方氏發了。
“祖母,求求您不要這樣對待母親,母親肚子裡還有弟弟,畢竟他是無辜的。”莫雲夕見狀,也趕緊開口求情。她心中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爲方氏着想。在她的眼裡,方氏不管怎麼心思狠毒都是她的母親,都是對她最真心最好的人,如果連母親都不在了,她在府裡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的。
一直沉默着的莫雲姍此刻也生怕那些小廝真聽從了老夫人的話對方氏動手,也忙上前勸道:“祖母,有什麼話好好說?咱們該罰的一個都不放過,但還是不要牽扯無辜的人,孫女兒拜託祖母了。”
莫雲姍不說這句話還好,她一說這句話,老夫人就更加的氣悶了。她根本沒有去看莫雲姍,而是指着方氏,胸口起伏不定地說道:“無辜?冤枉?!她心腸如此歹毒,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敢說她無辜?!簡直是笑話!”
老夫人的聲音太過冷冽和嚴厲,莫雲姍只覺得頭皮發麻,瞬間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方氏聞言,激動地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妾身做什麼了?爲何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責妾身的不是?今日這件事,不管是雲琬還是二位通房的事,妾身都問心無愧!要是妾身有半句謊言,就讓妾身不得好死,就讓瑞哥兒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爲我一起陪葬!”
方氏此言一出,應該是震驚了所有的人。整個莫府沒有人不知道瑞哥兒對方氏的重要性,她剛剛在老夫人要把瑞哥兒過繼給二姨娘的時候還暈倒在了地上,就更加可以看出方氏對瑞哥兒的愛。此刻方氏居然拿瑞哥兒出來賭咒發誓,可想而知她說的那些應都是真的。
不光是其他人,就連老夫人也根本料想不到方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錯愕的看着方氏,沒想到方氏竟也是如此剛硬如此決絕之人。
就在衆人被方氏說的錯愕之際,一直沉默着的冬芝突然跪着爬到老夫人的面前,朝老夫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然後用看似平靜,實則決絕的語聲道:“老夫人,這件事與夫人無關,不管是下毒謀害三小姐還是栽贓給兩位通房全部都是奴婢所爲,與大姨娘一點關係都沒有。老夫人想要爲三小姐,爲兩位通房報仇就全衝着奴婢來好了,還請老夫人不要再責難大姨娘。”
“冬芝!”冬芝此言一出,原本臉上就沒有血色的方氏臉色更是慘白的不像話,她的神色極盡驚恐,對着冬芝尖聲失叫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老夫人聽見冬芝的話,並沒有覺得鬆了口氣或是解恨,反而是被冬芝無所謂的態度弄出了更多的怒火。
她還沒有衝着冬芝發怒,那邊震驚過後的莫正衝已經狠狠一腳朝冬芝踢了過去,依舊是朝着冬芝的心窩,不過這次的力道顯然要比老夫人剛剛重的多的多,他將自己體內全部的怒火發泄到了冬芝身上。
“你這個賤婢!我要將你千刀萬剮!”莫正衝氣的身子直髮抖,一想到自己未出世就夭折的兩個孩子,心口更是如一根針在刺着,他每呼吸一下,都讓他感受到尖銳的刺痛。
冬芝被踢得瞬間吐出了一口鮮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痛的她直在地上抽搐,看的人倒也心生不忍。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做出這樣心狠手辣的事,受到這樣的對待也的確是報應。
不過莫正衝顯然覺得沒夠,他擡起腳還想朝冬芝踢過去,恨不得一腳將冬芝踢死才心甘。只是有人卻不情願了,先是方氏上前緊緊摟着冬芝的身子不讓莫正衝踢上去,而後莫雲柔和二姨娘又一臉倉皇失措地拉着莫正衝的手臂阻止他的動作。
“父親,別忘了還有三姐姐,冬芝不能死,三姐姐的解藥她還沒有交出來!”
“老爺,還是雲琬最重要啊!兩個小少爺已經死了,老爺固然氣憤,但是總要爲活着的人考慮啊!”
莫正衝的確被氣憤衝昏了頭腦,忘記了還有云琬那一茬。他不由想起剛剛雲琬對他的安慰,想起那雙晶亮晶亮的眼眸,一時間也泄了氣。的確,雲琬還是必須要活下去的。
“你這賤婢,快把三小姐的解藥交出來!”莫正衝狠戾地朝冬芝怒罵道。他見方氏還摟着冬芝不肯撒手,一時間對方氏也有了怨念,要不是顧及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他早就把方氏也處罰了,否則真是難以泄他心頭之恨。
“來人!將大姨娘給我拉開!不准她靠近分毫!”莫正衝冷聲吩咐身邊的小廝,不想讓方氏影響他治理冬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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