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琬很好奇,但這種事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瞭解清楚的。於是便對沉香柔和一笑,轉移那讓人傷感的情緒,道:“只是想知道沉香姑姑嫁的好不好?既然是綢緞莊的掌事,那雲琬就放心了。”
沉香聞言,也不想繼續剛剛那讓人避諱讓人傷感的話題,嗔怪道:“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當年我嫁人的時候你才這麼一丁點大。”說着比了個齊腰的手勢,“整日裡纏着我,不准我回夫家,現在倒不放心了起來?”
雲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更加確定了要拉攏沉香的打算,這個沉香,算得上是從小看着莫雲琬長大的,而且從這些天的接觸看來,她一定不會背叛莫雲琬的。
出了院子,秋碧纔回答了雲琬剛剛的問題,“這個顧老夫人是京都顧家的老太太,跟咱們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是認識的,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只不過自從老夫人跟顧老夫人分別嫁人之後,來往的就不怎麼頻繁了,今兒個卻不知道爲什麼會來。”
“顧家?”又是個新鮮名詞,這又是哪家豪門勳貴?雲琬側頭看了看秋碧,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秋碧雖說是個小丫鬟,但爲人熱情活潑,在府裡上下的人緣還是不錯的,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偶爾聚在一些說說那些豪門大族的八卦什麼的,所以對這些還是很瞭解的。她知道雲琬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小姐,一定對這些事不太清楚。
於是趕忙回道:“顧家也是個百年的大家族,祖上出過很多大官,還有世襲的義承侯的爵位。只是當年顧家的太太老爺上戰場犯下大錯,導致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因此被貶爲庶民,甚至連爵位也被拿了。從那之後,顧家似乎就越來越不行,十足成了個落魄的貴族。”
雲琬跟秋碧已經走出垂花門和碌園,往前走就是回琬院的路,秋碧剛想繼續前行,卻見雲琬停了下來,她疑惑的看着雲琬,“小姐?”
“去四姨娘那兒。”雲琬拉着秋碧往南面走去,她要看看這莫雲柔是怎麼了?會不會跟莫雲姍有關呢?
“四小姐怎麼會生病了呢?前幾天見她還是好好的啊!”秋碧似乎對莫雲柔生病的這件事也很奇怪。
“去了就知道了。”雲琬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現在莫雲柔到底怎麼了她也說不清楚,還是繼續問問顧家的事吧。老太太當年既然不讓莫正衝娶方氏爲妻,就證明她應該是個勢力現實的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和落魄了的顧老夫人好呢?
姑且就說顧老夫人沒嫁人前的孃家是個豪門,但是嫁人之後老太太應該就不會再與她來往了吧?而且剛剛秋碧也說了,兩人在分別嫁人之後是不常來往的,可是她剛剛看老太太的神色,明顯是開心的。
“顧家最近是不是又發展起來了?”雲琬大膽猜測。
果然見秋碧吃驚地點頭道:“小姐怎麼會知道?這還是最近的事呢!我也是聽老爺身邊的落梅說的,前些日子咱們去跟老爺請安,不是有家人來報麼?那就是顧家來了人。”
“哦?你個小八卦精一定是看當時老爺的神色不對所以纔會去找落梅姐姐問的吧?”雲琬失笑,當時她只想着去找老夫人,根本沒有注意這件小事,沒想到秋碧卻注意到了。
秋碧紅着臉,赧然道:“哪裡,我可沒有特意去問,只是上次碰到落梅姐姐,聊天的時候恰好問起罷了。”
雲琬嘴角微微一翹,已經走過荷花池上的石拱橋,上次就是在這裡碰到的莫雲姍,然後她便沒了心情去看莫雲柔了。
“我聽落梅姐姐說,是顧老夫人的嫡親孫女顧月華在宮裡被皇上封爲娘娘了,她原是前幾年進的宮,因爲年紀小不曾被皇上着重,在宮裡待了五年只不過是個貴人,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上近來卻極其寵她,甚至還在一個月前封了她爲華妃。這顧家,也總算是熬出了頭,最近這段期間巴結他們家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怪不得!原來這一切竟又跟朝堂上的事脫離不了關係。這個莫正衝怕是想要拉攏顧家纔對,不僅要自己拉攏,還利用自己的母親去拉攏。只是……怎麼拉攏?光憑兩個十多年未見的姐妹說兩句話便能拉攏麼?
“小姐,到了。”秋碧的聲音打斷了雲琬的深思,她擡起頭便看到了四姨娘的院落,掉了漆的門匾上有硃紅色的“留香”二字,院門上的綠漆已經斑駁,門口亦沒有守門的婆子,看上去異常淒涼。
雲琬不禁想起莫雲柔平淡又不失倔強的臉,心中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她不想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情感中,於是吸吸鼻子,擡腳上前,伸手推開了院門。
莫正衝在書房內看南方雪災的賬冊,做的精細的賬本,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倪,只是……英親王如此聰明的一個人,萬一被他看出,那他該怎麼辦?到時候四皇子爲了自保又豈會幫他?到底該不該將一切都押在四皇子身上?
“老爺。”方氏巧笑嫣然地端着醒神茶走了進來,見莫正衝坐在椅子上發呆,書桌上還擺着香爐,嫋嫋散發這煙香。她不由皺了皺眉,吩咐冬芝將薰香滅了,自己則上前走到了莫正衝身邊。
“怎麼又點這種西域的薰香?我都說了,這東西雖聞着提神,但裡面的有味香料卻是對身體極不好的。”方氏以前因爲某些原因學過治香之法,知道這所謂的提神香料中除了迷迭香薄荷藿香等常用提神香料外,還有一種能催發人性慾的香料。
“這是四皇子賞賜的,他自己亦是時常在用,難不成還會有什麼不對?你就是太多心了。”莫正衝將手中的賬本放下,很不以爲意。見方氏蹙着眉頭,雪白的臉上透着微微的粉紅,雖然已是三十出頭,但保養極好,握着杯盤的手指素白纖細,不知爲何竟有一股邪火直往小腹上涌。
“冬芝,你出去,在門外守着,我有話要與老爺說。”方氏是個知情趣的,自然看清楚了莫正衝的眼神。不過當莫正衝毛手毛腳地朝她的胸前探來時,她卻一把揮開了他,將手中的醒神茶給他喝下去,頗有些嚴肅道:“四皇子爲人心機深沉,從不會允許自己出半點差錯,又怎會用這種催情的香料?我看是二皇子將香料送給了他,他不便推辭,又不放心自己使用,這才送與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