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莫正衝的話說完，老夫人就橫了他一眼，惡狠狠道：“那些謠言也是能信的麼？！”
莫正衝趕忙打住這個話題，笑笑地陪着不是，“是，兒子知道了。只是要想拉攏英親王不是這麼容易的，他太難接近了。”
“誰說要拉攏他？你的腦子除了想要當立國功臣還想到了什麼？”
莫正衝詫異地看了眼老夫人，“母親的意思是？”
“哼，如今英親王能否登基爲王也只是母親的猜測。我並不是要你轉而去討好他！你大可繼續替四皇子辦事，但卻不可將一切都押在四皇子身上。”老夫人揮開莫正衝攙扶着她手，正色道：“你爲四皇子拉攏華妃的勢力，我不反對。可是……你若是爲了這個而陷自己的女兒於不利之地，我可不會放過你！”
莫正衝呼吸一滯，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母親，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上次顧老太太來，有意無意提到他那個孫子，我看是要與我莫家結爲姻親。她看上了雲琬，若是他們以此作爲交換條件，你會否答應？！”老太太目光沉沉地看向心虛的莫正衝，一雙眼似要把莫正衝看穿。再加上昨日在護國寺遇到了顧夫人，她看雲琬的眼神也頗爲奇怪，更加印證了心中所想。
莫正衝一急，連忙道：“那是做夢！雲琬是我莫家嫡女！什麼樣身份的人嫁不了，偏要嫁給那病癆鬼？！”
老太太聞言，心裡這才安定了一些，不過還是沒有緩下臉色，“那你是打算將雲琬怎麼辦？莫不是存着將她送給四皇子做妃的心思？”她太瞭解這個兒子，若是他堅定了四皇子能登上皇位的決心，一定不會放過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給他做妃子的！什麼侯爺夫人，世子妃的又怎麼比得了皇后貴妃的誘惑來的大！
莫正衝被戳中心思，臉色一僵，生怕被老夫人反對。
“哼！你這逆子果然心思不正！”老夫人一甩手，怒罵道：“雲琬的婚姻大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送給四皇子做妾？豈不是白白糟蹋了我的好孫女？！”
“母親！將來四皇子登基爲王，雲琬至少也會是個貴妃！”莫正衝急忙辯解。
“你放屁！”老太太一個激動，髒話都罵了出來，不過她卻渾然不知，氣急道：“倘若四皇子沒有登上皇位，雲琬算什麼？！莫不要說新皇會不會容得下他，就算容得下，雲琬也只是一個妾！我堂堂莫家的嫡女，怎麼能淪落到作爲妾室的份上？！”
“母親！……”
“你不要說了。”老夫人罵完之後，面露疲憊，揮揮手道：“雲琬的婚事我早與心柔有了打算，那永安侯府的小世子，爲人謙和，溫潤如玉，正配我那沉靜大方，溫婉得體的雲琬。昨日我在護國寺遇到了陸夫人，她說世子已經被選爲了皇孫導師，這身份可是前途無量的！而且陸夫人也是有這個意思的。等過幾個月陸老夫人做壽，我會親自帶着雲琬去拜見。”
莫正衝一聽到心柔兩個字就泄了氣，再聽到老夫人安排的是京都大族永安侯陸家的公子，也不好有什麼異議，只能點頭順從。心裡想着若是雲琬不行，那還有云姍雲兮，只是這庶女的身份，對拉攏四皇子存在着障礙。
老夫人見莫正衝不再多言，神色稍稍緩和了些，又將自己對莫雲柔的打算說了出來，“雲柔也是個好孩子。四姨娘是個不懂得爭的，雲柔的婚事我也早早想好了，那葉太傅家的庶長子也是個好孩子。”
原本暗暗盤算着該不該擡方氏爲妻的莫正衝一聽到這個話，嚇得腿都軟了，他勉強扶住了案幾，纔沒讓自己暴露出來。
“怎麼？有什麼意見？”老太太見莫正衝神色不對，眼神犀利地看了過去。
莫正衝被這樣看着，哪裡還敢說什麼反駁的話。於是穩下心神，淡淡道：“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老太太的臉色好看了些，她躺回軟榻上，閉上眼睛不再看莫正衝，而是衝着屋外喊道：“青璃，送老爺回去。”
雲琬用了半個時辰，足足畫了十張設計稿。等她喜滋滋地拿起畫稿，端詳着上面這些繁複秀美的衣裳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衣服送給誰去做？哪裡來的料子？哪裡來的裁縫？做完了之後又放到哪裡賣去？就算大燕國民風開化，不禁止女子開店，可是她又哪裡來的銀子開店？
想到這裡，雲琬的一腔熱情頓時化爲烏有。她頹然地將手中的畫稿扔回書案上，臉上的光彩瞬間黯淡。
墨月挑簾進門的時候，正看到雲琬這幅泄氣的樣子，她詫異地走上前，將手中的桃花釀擱在書案上，拉過雲琬的手道：“小姐，怎麼了？”
雲琬嘟着嘴，一臉的委屈，苦巴巴地皺着眉說：“墨月，我好難過……”
這樣小孩子的模樣讓墨月又心疼又好笑，探手去摸雲琬白皙光滑的額頭，並沒有什麼不對，應該不是身體的原因。
“小姐爲什麼難過？跟奴婢說說。”墨月拉着雲琬走到書桌旁的圓木凳上坐下，一本正經地開口。她擔心小姐是不是又想起了昨日的事兒，心裡亦是一頓緊張。
“唉……”雲琬低下頭，纖細修長的手指抵着腦門，唉聲嘆氣道：“我撿到塊裡面藏着上好和田玉的石頭，樂顛顛地想去把石頭鑿開去取裡面的玉，現在才發現我沒有開墾的工具。”
墨月一臉迷惑地看着雲琬，她自然知道小姐並不是真的撿到了什麼寶貝石頭。只是小姐到底想表達什麼？不過不管表達什麼，應該跟昨日的事都沒有關係吧？小姐說過會忘記這件事，應該就不會再自尋煩惱。
雲琬見墨月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起身去將那些設計稿拿來遞給墨月道：“全是這些東西害得。”
“哇！好漂亮！這些都是衣裳麼？！”墨月接過設計稿，看到第一張時眼睛就亮了，再繼續看下去，不由佩服雲琬的聰慧。這些畫稿看上去可比京都城最流行的衣服還要好看新穎的多，若是能做成衣服，京都的小姐夫人肯定會趨之若鶩。“小姐！你是怎麼想到這種設計的，這樣式，就連採蝶軒的師傅都想不出，簡直是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