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丫鬟應聲離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方氏就梳洗完畢,帶着冬芝等人去了穆威堂。
“老爺在書房,讓大姨娘您一個人過去。”方氏等人來到正屋,並沒有看見莫正衝,詫異的時候就已經有小廝前來稟告。
估計是在衆人面前拉不下臉來吧!方氏嗤笑一聲,示意一行人在這邊等她,自己則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莫正衝端坐在書房上方,眼神幽暗,顯然正在想什麼複雜的事情。以至於方氏進來的時候,他都不知曉。
方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着沉思中的莫正衝,又一次想到了在穆威堂被他掐着脖子時的窒息感,她只覺得喉嚨口火燒火燎的痛,看向莫正衝的眼神越發的痛恨絕望。這樣的男人,怎麼還能指望用自己的柔情似水來化解他?
“老爺,發生什麼事了?”方氏收斂心中澎湃的憤怒,努力扯出一個和平時一模一樣的笑容。畢竟她是嫁了他,畢竟她這一輩子都是莫家的媳婦,縱使再恨也沒有用,她要做的不是小女兒家的賭氣彆扭,而是要大度從容的忘了那件事,而是要讓莫正衝對她產生愧疚。只有這樣,正室之位纔會離她更近。
莫正衝被方氏的話打斷了沉思,他身子往後退了退,朝立在書案前方的方氏看去。身穿白色茉莉煙羅軟紗,下着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頭髮簡單的挽了一個斜髻,並無任何頭飾,看上去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方氏不太愛穿素色,更何況是白色。倒是過世的寧氏,愛穿白色和素淡的顏色。所以莫正衝乍這麼一看,心重重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還以爲是寧氏回來找他了。等他穩下心神再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是方氏。眼睛再瞄向她脖子上淡淡的淤痕時,心裡面就是鋪天蓋地的愧疚。
莫正衝的這一系列反應都在方氏的掌握之中,這件衣服,還是寧氏管家的時候,差人做了送給她的,那時候她們的感情還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對寧氏,向來都是裝作客氣的。這件衣服雖然不喜歡,但還是客客氣氣的收了,只是被她扔在了箱底,從未穿過罷了。
今日她之所以穿這件衣服,別人或許不明白,但相信莫正衝一定明白其中的深意。
“來了?”房間安靜了幾秒,還是莫正衝先開口說話。他沒有從椅子上起來,而是招招手,讓方氏過來。
方氏斂眉垂眸,略帶着些侷促和恐慌地向莫正沖走去,走到莫正衝面前的時候,才低聲道:“老爺找我何事?可是爲了瑞哥兒?”想來想去,莫正衝找她也只可能因爲瑞哥兒了。那孩子叫嚷着要去學武殺敵,可把他們氣壞了。
莫正衝見方氏有意避讓的樣子,也知道是自己昨日傷了她的心。他輕輕嘆了口氣,身子前傾,伸手握住了方氏的手,略帶愧疚道:“昨日的事兒,是我太沖動了。”
方氏身子一僵,但隨即便軟下來,她沒有因此故意哭訴兩聲博取莫正衝的同情。這不像她,而且也沒有效果。莫正衝那樣的人,既然這麼說了,要的就是她的體貼諒解。只有這樣,他纔會對她更好。瞧着莫雲琬,不是將這一招發揮到極致了麼?
“老爺別這麼說,我都知道。這件事也的確是我不對,母親那兒我也會親自去說明,爭取獲得母親的原諒,老爺儘管安心罷。”方氏嘴上說着落落大方的話,可是神情看上去卻還是委屈可憐的。
莫正衝被看的心軟,又因爲方氏這樣得體的話心中歡喜。於是便拉着方氏的手,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裡,坐到了他的腿上。
“日後再不會虧待了你。”莫正衝承諾道。
方氏抿脣低頭,心裡卻滑過一絲冷笑,不虧待?哼,她要的可不止這些!
“老爺今日找我來究竟是爲了何事?”方氏在莫正沖懷裡坐好,擡眸向他看去。
莫正衝這纔想起了正事,他的神情瞬間變了嚴肅起來,想到今早發生的事,心裡面就不免一陣煩躁,他推開方氏,自己也站起了身,沉聲將今早雲琬刻意摔倒接近方御安的事說了出來。
方氏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但聽到莫正衝再說一遍,胸口還是堵上了氣,讓她一陣氣悶難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雲琬居然看上了御安?!”
莫正衝在房間踱着步,腳步凌亂又煩躁,他道:“這件事是萬萬不可的!雲琬怎麼能跟御安在一起!”
方氏明白莫正衝的意思,若是莫雲琬跟御安在一起了,那麼他就少了一個可以利用的女兒。畢竟方御安是隻要靠她就可以拉攏的,實在不需要通過聯姻來拉攏。這個莫雲琬,對莫正衝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老爺不要着急,或許真的只是不小心。”方氏走上前,拍拍莫正衝的背安慰他,“就算是刻意,我相信雲琬對御安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刻,只要稍微提點便是。再說了,御安喜歡的女子,可不是雲琬那樣的。”言下之意就是,方御安還看不上莫雲琬,就算莫雲琬想倒貼,也沒有機會。
莫正衝聞言,心裡稍微安定了些。只要方御安不願意娶雲琬,雲琬再怎麼喜歡也沒有法子。只是對這個女兒不免失望起來,才見過一面的男子,居然就這麼不知廉恥地要貼上去,簡直丟死了莫家的臉!只要想到方御安輕蔑的眼神,他心裡就堵得慌。
“這個雲琬,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婚姻大事豈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方氏聽莫正衝這麼氣急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爲雲琬找好了去路,而且還可以給他帶來莫大的利益,否則哪裡需要緊張成這樣。
“老爺可是爲雲琬找好了去路?”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決定問出來,她不能讓莫雲琬搶了雲姍的位置,她的雲姍,一定要比莫雲琬嫁的好!
莫正衝斜眼看了方氏一眼,見她頗有些緊張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不過他並不介意,因爲雲姍雲兮的婚事對他而言也同樣重要。再加上雲琬的婚事已經被老夫人定下了,他的目標自然轉移到了雲姍雲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