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碧波府一方,果然帶着數萬兵將,主動來到關前叫陣。
現在碧波府和血淵域大仗打了數場,小仗不計其數,局勢已經陷入僵持,平日裡,不是彼此挑戰,就是閉營不出,高掛免戰牌,都在加緊積蓄力量,探查虛實,準備發起致命的一擊。
血淵域對碧波府的主動出擊,並不感覺意外,很快便也點了部屬,前來應戰。
這一回,血淵域並沒有再次派出修爲淺薄的大妖或者前中期妖王,而是直接讓一位後期高手出戰。
這是位實力不凡的鯊族妖修,一身控水神通精妙高絕,妖軀也淬鍊得強橫無比,短時間內,竟與葛南鬥了個旗鼓相當。
“這鯊族妖修,不怕黃瘟帳啊。”
見此情形,林驚鴻等人對望一眼,暗暗納罕。
李晚道:“黃瘟帳是厲害,不過天下萬物,生克有道,自有能夠不畏它的神通法術或者奇寶。”
他本也沒有指望,此物能夠無往而不利,但卻也隱隱感覺,事情似乎有些超乎尋常。
林驚鴻和蕭逸龍等人,與葛南共事已久,自然知道他的底細,當即笑言道:“不要緊,葛道友本領高強,就算不用黃瘟帳,也不會輸的。”
“更何況,他手中還有萬魔幡。”
萬魔幡沒有動用,葛南就還有殺手鐗,此物一出,不要說這鯊族妖修,就算換成海樓一族的後期妖王前來,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晚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看了下去。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出乎意料,雖然那鯊族妖修遲遲沒有被黃瘟帳迷倒,但接連的纏鬥下來。依舊傷不得葛南分毫,葛南也不斷地遊走,與他對耗法力,尋找弱點。
“覆水咒!”
在空中,鯊族妖修尋機祭出了覆水咒,滾滾洪流,帶着巨大的威勢從天而降,一下便如同怒海驚濤,把葛南整個都籠罩在內。
“翻江倒海!”
葛南毫不示弱,法力祭出。瀰漫虛空,彷彿有一雙無形巨手,兜住了這些鋪天蓋地的水波,反手向着對方覆去。
轟鳴的巨響中,洪水滔天,一人一妖各自踏立在水波之中,你來我往。
只見鯊族妖修兩手一拂,一把長達丈許的骨齒大刀憑空出現,當空一擲。便猶如飛劍,向着葛南直射而去。
這正是妖族修士經常祭煉的特殊妖寶,不乏利用自己的身軀部分當作寶材,精通物性。發掘潛力,往往能夠操馭得如臂使指。
這骨齒大刀,正是他收集自己十餘鯊齒祭煉而成,鋒利而且堅固。比之人族修士煉製的寶器飛劍,也毫不遜色,在操馭方面。更有心意相通的特殊加持。
葛南見他使用法寶,大吃一驚,連忙招出一面黃旗,口中喝令道:“開!”
黃旗便嘩啦一聲張開,迎風即漲,很快便化作一面寬達數丈的厚布大旗。
骨齒大刀落入黃旗中,頓時,渾厚的褐色光芒籠罩了它,整件妖寶,都猶如陷入泥潭。
這同樣是一件琥山李家收羅而來珍品寶器,名叫厚壁土行旗,乃是天南器道,一位新晉大師的成名之作。
他販賣出這件法寶之後,輾轉落入李晚手中,李晚也很是指點了他一番,並給了幾句讚許。
這對李家來說,是個收羅法寶的門路,而對新晉大師,也同樣是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所以雙方都很滿意。
那位大師,也不愧對李晚的看重,煉製出來的這件法寶,最擅對付飛刀飛劍槍矢一類,展現出了強大的防禦之能。
鯊族妖修見骨齒大刀被捲住,大吃一驚,連忙祭起妖元,奮力抽取。
這種法寶,乃是他利用自己鯊齒祭煉,極其珍貴,若是失去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替代之物。
結果這痛惜,卻是給了葛南機會。
他祭起無影刀,毫無聲息間,鯊族妖修身上便多了一個血洞。
又再身影一閃,刀芒沿着脖頸一掠而過,這鯊族妖修便驚恐地捂着血痕,飛快向後退去。
“蓬!”
一股罡元炸開,猛烈的罡風帶着撕裂的力量,猛然把他血氣吹開,傷口之處,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坑洞。
鯊族妖修痛叫一聲,也不敢再痛惜骨齒大刀了,連忙向着擂臺外面飛去。
臺下響起了巨大的噓聲。
“廢物!”“懦夫!”“真是太沒用了!”
碧波府一方,盡情嘲笑着對方。
話雖如此,這鯊族妖修逃得堅決,葛南一時之間,也無法再追殺,只好收了骨齒大刀,依舊挺立臺上,等候下一名挑戰者。
緊接着上場的,竟然還是一位後期高手,而且還是人族劍修。
他揮手間,便是一道寒芒射出,飛劍如虹,當空刺來。
葛南依舊祭起厚壁土行旗,擋在身前,但對方顯然已將飛劍刺殺之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離得褐色光芒只有數尺之時,便陡然一轉,飛快繞開,迅速朝着葛南的本體而去。
葛南揮動寶刀,丁當作響中,連連招架。
人族劍修暴喝一聲,空中飛劍光芒大盛,氣勢彷彿陡然增強了數倍,再次當空斬來。
又是一番激烈的龍爭虎鬥。
衆人看得驚歎連連,正在這時,綠眉道人卻眉頭一皺,有些擔憂地對李晚道:“東主,再這樣下去,葛道友的法力,恐怕會不支啊。”
若是沒有萬魔幡和其他幾件珍品寶器,葛南本身的實力,也不過只是普通後期高手而已,雖然已經算是不錯,但接連遇上剛纔的鯊族妖修,以及現在的人族劍修,都只能稱旗鼓相當,並無太大的優勢。
李晚頷首道:“對方接連派出高手,葛道友的消耗,是有些大了。”
綠眉道人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他話剛出口,卻也自嘲一笑,對方恐怕也只是不甘於讓葛南大出風頭,打擊他們士氣罷了,派遣高手出戰,是爲爭勝,這似乎並無不妥。
臺上,葛南與那劍修的交戰仍在繼續,攻了一陣無果之後,劍修開始嘗試大力破局,不惜代價強行突刺。
面對他這般打法,葛南也漸漸倍感吃力。
這劍修,一身修爲都在劍上,並不靠近,遠遠就祭出飛劍刺來,根本連身體都不曾進入黃瘟帳催發的黃雲範圍,而每當葛南想要近身,他便飛遁遠離,又再祭出飛劍斬殺。
這樣一來,葛南昨日所用的戰法,全被針對剋制。
不過在這時,葛南也想到了應對之法,彈指就是一發黑霹靂,朝着對方激射而出。
“轟!”
轟鳴震響天地,那劍修猝不及防,整個都被掀飛出去。
他略顯狼狽地停住身形,卻又發現,另外數枚黑霹靂,悄無聲息地來到近處。
又是一連串劇烈殉爆,漫天火光帶着熱浪四散衝擊,就連遠在數裡之外的碧波府和血淵域圍觀修士,也感覺到了一陣山崩地裂般的震動。
“竟然還有這一招!”
大營中,柳季常看到這一幕,面色一沉。
他萬萬沒有想到,葛南竟然會在自己的行囊中,備有黑霹靂這般奇物,揮灑出來,亂轟一通,便再也不怕法力不支。
李晚和綠眉等人都不知道,這次血淵域接連派遣高手上場,正是柳季常暗中搗鬼。
血淵域一方,對營中人族修士收到的神秘來信,也大爲重視,雖然並不完全採信,但也依照可能出現的情況,作出了安排。
但葛南的黑霹靂一出,血淵域一方,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了,原本還能勉強與他鬥個旗鼓相當的劍修,立刻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險境,莫說消耗對方法力,就連自己身家性命,都堪爲危險。
不一會兒,在葛南不惜代價的轟炸之下,這劍修終於被一枚黑霹靂追上,近處的爆炸,帶着劇烈的衝擊,把他整個猛然壓向地面。
劍修只感覺眼前一黑,胸腹猶如被一隻萬鈞重錘狠狠敲擊,哇的一聲,大口的腥羶熱血吐了出來。
再回過神,自己的飛劍已然被厚壁土行旗一卷,整個籠罩在內。
劍修大驚,他雖然有結丹後期修爲,但卻只有這麼一件珍品寶器,要是被敵人收去,那還得了,慌忙驅動法訣,就想要全力撕破這面黃旗,把它奪回。
然而葛南的刀光,已經悄無聲息地襲至,毫無煙火氣地穿透他的胸膛。
劍修噗地一聲,慘叫倒飛而出。
驚怒之下,他已然方寸大失,甚至沒有發現,葛南的本尊已經趁着黃雲瀰漫,當頭一掌拍了下來。
“張兄……”
在遠方几人的驚呼中,葛南直接把他拍得稀爛,真火法訣一吐,燒成灰燼,就連神魂也跟着用法力一絞,生生撕成碎片。
葛南身爲草莽散修,下手極爲老練,抓住機會就是連串的雷霆猛擊,連一絲機會也沒有留給對方。
“沒用的東西,堂堂後期劍修,連傷他半分都做不到!”
柳季常看到這場面,不禁唾罵一聲。
這次其實並不能怪那劍修,主要是這邊對火器彈藥瞭解較少,也低估了黑霹靂的威力,更想不到,葛南能不要錢似的大把灑出,慌亂之中,便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