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件事在李晚心目中,只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不過,既然雲浩立下保證,麾下各方執事也接到命令,層層下壓,那便當真是如同天一般大了。
琥山盟上下,俱皆得令,然後迅速行動起來。
關於這次流言,他們也已經開始有所警覺,很快便就順藤摸瓜,找到了極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兩名散修。
雲浩等人辦事,自然不需要什麼證據,在天南器宗的地頭上,嚴密控制散修,也不是難事,很快便在當天的晚上,把正欲出行的兩人堵了個正着。
當時正是深夜,賓客下榻的山院處,一片寂靜,各方修士,大多都正在自己的精舍閣樓靜修,但這兩人卻出現在山道上,一副正欲離開的模樣。
“果然有問題,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雲浩親自帶人動手,一見到這情景,哪裡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這兩人顯然也沒有想到,琥山盟的人會如同神兵天降,都嚇了一跳,但卻非常警覺,連忙叫道:“你們想幹什麼?這裡可是器宗的地頭,我們是參加英雄會的賓客!”
去見李晚之前,雲浩可能還有些顧忌,不過見了李晚之後,得其默許,對行事的尺度也有所把握,自然不會再縮手縮腳。
因此,聽到這兩人的話之後,他也只是冷冷一笑,卻並不叫人停手。
他心底已經想得非常明白,等到東主出關之後,自會向各家打聲招呼,天大的紕漏,也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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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管是真賓客也好,假賓客也罷,照抓不誤!
“不好。這幫人要動手。”
眼見情況不妙,這兩人竟然一躍而起,就想要從山道跳下叢林,奪路而逃。
但他們顯然都只有築基中後期之間的修爲,遠遠不是雲浩等人的對手,片刻功夫,衆人一擁而上,便把他們生擒下來。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們!”
“來人啊,救命……”
兩名散修自是奮力求救。只可惜,這裡是器宗的地頭,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哼,兩個蠢貨,我們動手之前,不會把四周封鎖起來?就算有其他賓客意外出現在附近,也不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雲浩顯然也看出了兩人極力呼救的意圖,但卻只是冷冷一笑,便低喝道,“我們走。”
把人帶回去之後。自然便是開始審訊。
說來也可笑,這兩人,起先竟然還打算頑抗到底,不過雲浩等人行事。可不會跟他們講究什麼先禮後兵,直接就是一番大刑伺候,再加上抽魂煉髓的威脅下來。鐵膽也得給敲碎了。
很快,兩名蟊賊便不得不老實招供,把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都交代。
卻原來,這兩人是真正的散修賓客,這次前來參加英雄會,原是爲了得到法寶而來,不曾想,僅僅只過了兩三關便被淘汰,連幻世塔的入圍資格都沒有獲得。
他們原本也不甚在意,只想着看完熱鬧就走,但就在這時,一個神秘的修士找上門來,給了他們每人兩萬靈玉,要他們幫忙傳播一個流言。
兩人無事可做,自然也不會錯過賺錢機會,於是便有了那內定名單的風波。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雲浩意料,沉靜問道:“可知道是誰?”
麾下執事道:“暫時不得而知,那人與他們商量此事時,也沒有露出真容,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擁有結丹修爲。”
雲浩道:“看來,幕後主使,還另有其人啊。”
麾下執事問道:“舵主,那兩人該怎麼處置?”
雲浩想了想,道:“先關他們一陣,等英雄會結束再說。”
這種人,殺又不是,不殺又不是,他也不想因此而生出另外的麻煩來。
雖然他有許多辦法,讓這些人秘密消失,但事到如今,就算殺人,也只能泄憤而已,對事情並沒有裨益。
不過,就在雲浩以爲事情還有的麻煩的時候,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卻從李晚處傳了過來。
原來,李晚得知他們找到了流言的線索,派人送來一件法寶。
“此寶名爲‘搜魂鏡’,能夠憑藉一絲氣機接觸,蒐羅修士神魂特質,配合天羅儀,當可找出近期之內,與之有過接觸之人。”
李晚處置此事的辦法非常簡單,也完全符合他器道宗師的身份。
雲浩得寶之後大喜,一試之下,果然發現,不同凡響。
雖然抓到的兩人,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接觸過的幕後主使氣機,而且對方有意隱瞞身份,也沒有絲毫線索留下,但是憑藉着李晚派人送來的“搜魂鏡”,還是鎖定了氣機,並且照錄在了渾象天羅儀之上。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多了,憑藉着渾象天羅儀,雲浩等人很快便在諸多賓客之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
林雲是一名出身於天南北方的散修。
與其他有幸修煉到結丹境界的修士一般,他在早年間,也有一番奇遇,並且憑此超越諸多平庸修士,晉升到了結丹境界。
不過,隨着修煉之途的日益精進,他卻是越發地感受到了前方瓶頸的阻礙,等到修爲達至中期之後,更加逐漸減慢下來。
後面的幾十年間,他甚至已經再沒有過一絲進步,終日奔波勞碌,辛苦修持,也僅僅只能勉強保持而已。
這樣的境況,讓他感覺到萬般無奈,曾經的雄心壯志,也隨着歲月的煎熬漸漸消磨,乃至於,後來他都認清現實,只想着能夠憑藉一身所學,在某位大人物的庇護之下出任門客,保持富貴逍遙,了此殘生便足夠。
像他這般的散修,爲了修煉和進步,四處奔波勞碌,過過不少漂泊無依,甚至不乏兇險的苦日子,心中最是清楚,所謂逍遙自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就在幾年前,一次極其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一位來自中州的大能修士,卻是意外看到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從那之後,林雲熄滅已久的雄心,一下便又重新燃燒起來。
爲了錦繡前程,他奉命來到這天南器宗山門,以散脩名義,參加這場盛大而又熱鬧的英雄會,不過與其他爲了奪寶而積極奔走的修士不同,他對自己得寶,卻是並無多大興趣,真正關心的,還是辦成那位大能修士交代的事情。
這件事情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是一點兒也不輕鬆,那便是儘可能地破壞大會,令其淪爲笑柄。
不過,那位大能修士曾經許諾,只要辦得成,一輩子的榮華與逍遙,都可以保證,林雲也算是盡心盡力,去爲完成這一任務而積極奔走了。
這次他並非獨身一人,而是跟着一個隱秘的組織而來,他們利用靈玉開路,着實找到了不少可堪一用的棋子,並且利用這些棋子四處活動,散播不利於器宗和英雄會的流言。
此刻,林雲正行走在器宗山門外的一條小道上,腦海中依稀浮現着不久之前與線人秘密接頭,所接到的一番指令。
……
“這些流言,終歸還是無法完全破壞英雄會,不過不要緊,這些原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真正的殺招,還得在分出結果之後顯露出來。”
“林道友,你的任務便是,盯緊那些名單上的散修,但凡有勢單力薄,又有幸得到了重寶的,便劫殺他們,嫁禍於器宗,我們自會對外宣稱,是器宗不滿他們破壞規矩,出手暗殺!”
“憑此,既坐實了內定名單的傳聞,又擴散恐慌,令得各方修士,對這器宗舉辦大會的目的存疑,器宗威信,必將大大喪失!”
……
“哎,這些人,還真是不得安生啊。”
林雲雖然業已結丹,可卻還從來沒有被捲入到這樣波雲詭譎的鬥爭之中。
老實說,要他面對面地與人搏殺拼命,他可能都還更加適應一些,像如今潛伏在敵營之內,秘密做這些,卻是有種難言的壓抑。
“好在現在,差不多也該結束了,等到大會一完,動手殺人奪寶,一切便都解決。”
想到此處,林雲心中,反倒稍微安定下來。
現在,別人已經幫他選好了幾個潛在的目標,他只要等待大會結果確認,動手殺人奪寶就行了。
可就在這時,林雲突然感覺到,四周的蟲鳴,一下就被一股莫名的壓抑蓋了下去。
荒野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四周的星空,也似乎被一張無形的大幕遮蓋,到處都是昏黑陰沉,星月無光。
林雲驚覺道:“什麼人?”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山道上方傳了下來:“林雲,你的事發了,投降免死!”
林雲也不是嚇大的,自然不可能因爲別人一兩句話便束手就擒,但卻只見到,數名死士模樣的結丹高手一下便從旁跳了出來,刀光劍影籠罩。
林雲雖然有幾分本領,但事發突然,又寡不敵衆,片刻功夫,也便失去反抗之力,被生擒在地。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卻見來人根本沒有廢話的打算,拿着一件莫名的寶鏡法寶便上來,當頭一照。
一陣暈眩過後,林雲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