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賈六蚌埠住了:老四鬼子說啥?
你他媽也附議?
誰允許你附議的!
沒經過我同意就想拍我馬屁,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反清大業麼!
呸,叛徒,白日做夢!
想是這麼想,內心裡還是無比開心的。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團結大多數,爭取極少數,打擊個別人。
此乃爲王者不二定律。
看着大殿內衆多官員包括皇帝對自己的聲援,賈六第一次意識到他的確是走在正確道路之上。
這條路筆直筆直,一條岔口都沒有。
否則,百官怎麼會如此信任他,又如此積極支持他!
自古以來,誰的眼睛最雪亮?
官吶!
有了官員承認,想不登基都難。
局面不是小好,是大好。
蓬勃生機、萬物競發的那種好。
“臣附議!”
“奴才也附議!”
“兒臣也附議!”
“.”
皇帝的附議無疑是對此事的蓋棺定論,東風徹底壓倒西風,那幫觀望騎牆派的官員見狀,也紛紛表態對王傑肆意誣陷督撫重臣的強烈不滿,一致認爲愛新覺羅世凱出身高貴且清白,爲人不但正直,還清廉無私,無論是政治能力還是基層經驗,都是八旗近些年出的難得人材。
不是,是大清百年難得一出的人材!
就是十二阿哥永璂也不得不違心附議了幾句。
不是因爲他親爸爸附議了,而是因爲他富爸爸也附議了。
兩個爸爸的份量壓得這位鹹魚翻身的“儲君”喘不過氣來,也明確意識到這會還不是他當家做主的時候。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且叫他鬼子六再蹦躂幾天。
衆人注意力均集中在殿上時,人羣中的阿思哈則在偷偷記錄沒有站起來表態支持額駙的反動分子。
主要以王爺爲主。
計有履親王永珹、恆親王弘晊、怡親王弘曉、裕郡王亮煥、多羅淳郡王弘景、和郡王綿循等人。
另外還有七八個貝勒爺。
這些人自宮亂事件後就相互抱團,隱約成了朝中一股不穩定力量。
“what?”
王傑要瘋,一股大恐懼從心底升出。
眼前的朝堂透着極大詭異,臣子不像臣子,皇帝不像皇帝。
給人的感覺好像無比莊嚴的幹清宮大殿突然成了地安門口的菜市場。
皇上身後高懸的“正大光明”匾額,也似乎成了“十文三斤”的招牌。
臣不似臣,君不似君。
這可是亡國之像啊!
眼前這一幕怕是連那趙高指鹿爲馬都不及。
然而這位一心要爲大清剷除奸賊的狀元郎沒有就此偃旗息鼓,而是準備做最後一搏。
死諫!
他要用自己的熱血喚醒滿殿官員的良知,喚醒皇上那顆永不屈服且無比勇敢的心!
他相信自己不會白死,因爲他身後還有很多人。
“皇上,臣願以性命”
然而就在他準備死諫血染大殿之時,皇上卻拍案而起指着他勃然大怒道:“旗漢遠邇,皆朕臣工!國家教養百年,漢官人才輩出,旗員更是翹楚不斷.值開國百年,大清昌盛之際,旗漢臣工本應一體協作,精忠團結,彼此不當猜忌,俱一心爲國纔是,何以伱王傑懷私妄奏,憑空構陷督撫重臣!”
乾隆越想越氣,擡手將王傑遞上的那堆所謂證據砸向對方。
“世凱乃朕親封巴圖魯,朕曾親賜忠勇無雙四字於他,又命繪其圖於紫光閣,他若是奸臣,朕是什麼?有眼無珠的昏君麼!”
言罷,一掃衆臣工,當廷喝問:“王傑大奸似忠,欺君傲下,陰私讒害忠良,依律如何處之!”
“依律當絞!”
說話的是刑部尚書色克錫,也就是賈六他爹大全的嫡親表兄弟,他管對方叫二大爺。
二大爺就是二大爺,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宣佈王傑下線。
一見王傑要死,奎尼不禁興奮,爲防萬一趕緊出來喊了一聲:“奴才以爲敢爲王傑求情者,必是其黨羽無疑,依律一同處置!”
這話讓正準備替王傑說話的滿軍機大臣慶桂下意識踩了剎車,也讓不少雖然起身表態的官員心中犯起嘀咕,紛紛打消替狀元郎求情的念頭。
老富也叫這話激住,大恨奎尼,因爲他也準備替王傑說話。
畢竟此人素有清名,是朝中難得好官,且敢於言事,就此殺了未免可惜。
思來想去還是要替王傑求情,一來能保住人材,二來也能爲自己搏來人望。
然而老四鬼子卻等不及了,好像要給誰獻投名狀似的吩咐侍衛:“速將王傑頂戴摘下,送刑部依律處之!”
“嗻!”
帶班侍衛頭領海康巴不得將那個敢誣陷賈佳大人的右都御史架出去,一聽皇帝都發話了,當下帶人上前要拿王傑。
此時,無人敢動。
然而讓衆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被王傑構陷的賈六卻突然下跪,對皇帝道:“皇上不可,臣以爲王傑罪不致死!臣以爲此人不過是一狂生,放言高論而矣”
賈六是真心替王傑求情,生怕老四鬼子不聽勸把王傑殺了,遂不停叩頭,額頭都叩腫了,又說國議大會期間不宜斬殺大臣云云。
看得圍觀羣衆都是愣了。
人羣中老阿和老奎彼此悄悄對視一眼:額駙這樣搞,讓他們很難做人啊。
老四鬼子真給面子,竟揮手道:“罷了,姑念王傑稍有才學,且革去右都御史一職,叫其歸鄉交地方嚴加看管。”
當下有侍衛上前將渾渾噩噩的王傑頂戴摘下,強行架了出去。
王傑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可能是他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大奸賊會在殿上替他求情吧。
這個結局應該算是不錯的,不管王傑是自己頭鐵還是背後有人授意,總是把命保住了。
處理完王傑後,在百官和王爺貝勒注視下,乾隆竟是走下臺階,扶起跪在那額頭腫了一片的賈六,上下打量許久,一臉讚賞道:“世凱實心體國,爲督撫中所罕見,治事理政皆甚合朕意,誰說我滿洲人才不及漢人的?”
言罷,複道:“國初太宗晏駕,世祖以六齡之幼主,安然即位,全系睿親王多爾袞等忠心輔幼,竟爾匕鬯無驚。至於明社已屋,又由多爾袞出師,唾手中原。
入關初,多爾袞總成其事,無睿王之運籌,則我大清未必一統。早前朕已特旨爲多爾袞昭雪,今日明旨復爵,朕提議,可着豫親王多鐸之後世凱承繼睿親王一爵,諸位臣工有誰反對麼?”
殿中王公大臣聽皇帝這麼一說,頓時沉寂一片,繼而爆發歡快的呼聲:“Yeahhh!Yeahhh!”
聽着像是耶,耶。
一股老倫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