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是阮雲生,賀蘭放淡淡道,“今天比賽完他有點累了,所以在休息。我出來買點吃的。”
聽到他說的話,小落有一點詫異,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麼溫柔體貼的一面,居然還會出來給小男友買吃的。
“什麼時候回去?”賀蘭卓接着問。
“我還有比賽,過些天再說吧!”他似乎並不想提及關於‘家’的更多的事,往四下裡看了看,然後道,“老大,阿阮身體不舒服,我趕緊買了吃的就回去了。”
賀蘭卓看着他,這個弟弟他從小看着長大,說是他帶大的也不誇張。他一直都是那麼桀驁不馴,原以爲找個男朋友是反叛的表現,但現在卻越來越發現,他是真的很緊張那個阮雲生。
點點頭,又補充一句,“阿放,別怪爸不通情達理,等他消了氣,慢慢也就會接受了。到時候,再把那小子帶回家來,現在,不急!”
“嗯。”大概沒想到他會說這麼多,賀蘭放先是怔了一下,旋即點頭,“那,我先走了。”
賀蘭卓微頷首,看着他大步離開。
小落看着他,今天一晚上,他真的是判若兩人啊!
面對着薛澤晟的時候,就那麼冷漠囂張,而對着賀蘭放的時候,卻又和善細緻,難道說,他就這麼排斥不熟悉的人嗎?
默默無言,回到旅館,小落去洗澡了,賀蘭卓則撥了一通電話……
“老蔣,事情有進展嗎?”
看起來他在前線衝鋒,老蔣把啥事都丟給了他,其實老蔣在後方不比他輕鬆,一點點差錯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阿卓,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我已經跟當地武警總隊隊長聯繫過了,他們會負責接下來的事,你就別管了。”和前幾次不同,蔣淮安完全換了一種說法。
賀蘭卓愣了愣,追問道,“老蔣,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知道隱瞞他是不可能讓他斷了念頭的,蔣淮安索性直接說道,“之前可能根本就弄錯了方向。我們原以爲重慶那邊是擾人耳目的,真正的交易地點在雲南。”
“那你讓我留在重慶,是怕我去雲南會涉險?”他這個老朋友,就是關心人,都要做的不留痕跡。
蔣淮安沒有承認,卻也沒否認,而是避開這問題繼續道,“但是,根據最新的情報,這夥狡猾的犯罪分子很可能只是放了個煙霧彈。重慶根本就是真正的交易地點,沒想到他們會選在那裡。真是個不怕死的!”
是呵,重慶是山城,雖然好隱匿,但是也不好逃脫,這些人真是劍走偏鋒。
當初他也有疑慮過怎麼會選擇重慶,原來當時老蔣是怕他會犯險,才故意引他在重慶多逗留幾天,只沒想到,這狐狸實在太狡猾了!
“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就斷然不會允許這種事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他沉了聲音,似乎在宣戰一般。
“阿卓,別亂來!”蔣淮安有一點緊張。
就是太瞭解他的脾氣,所以當初才故意那麼說,免得他不要命的去雲南幫忙。這傢伙,自己都已經身居高位了,還總是不把
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領兵作戰,執行任務,向來都是身先士卒,這次的軍火交易不是玩玩的,對方有重武器,怎麼能讓他再涉險。
“我告訴你啊,這件事你千萬別管了!”想了下,蔣淮安緩和了口氣勸道,“別忘了你身邊還帶着家眷,那幫人都是冷血毒辣的,就算你顧得了自己,能顧得上家人嗎?”
說完,又補充一句,“這次無論如何要聽我的!儘快離開重慶!”
他這麼說,賀蘭卓倒是有那麼一瞬猶豫。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衛生間的方向,她還在洗澡,嘩嘩的水聲很大,應該也聽不見他的說話。
往窗口邊走了走,他壓低聲音道,“老蔣,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什麼人?”蔣淮安一愣,能讓他主動去查的人,想必也是不簡單的。
想起晚上見面時,那人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光芒,賀蘭卓抿了抿薄脣,吐出三個字,“薛澤晟!”
“血狐?”驚呼一聲,那邊蔣淮安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很是驚詫的樣子。
怔了一瞬,賀蘭卓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突然想起了之前提過的所謂“血狐”,心裡也是震驚不已。
努力平復情緒,儘量剋制自己的驚駭,“你是說,菲律賓的代表……‘血狐’?”
“是!”蔣淮安簡短的回答,緊接着追問,“你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難道說,你已經遇到他了?在哪裡遇到的,沒什麼事吧?”
一連迭的追問,別說蔣淮安了,賀蘭卓自己都驚的不能言語。
雖然對薛澤晟的身份很有質疑,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人就是他們在守候的菲律賓那邊的交易代表。
沒想到就這樣跟他打了個擦邊球,那他接近小落,又是爲什麼?難道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挾持她好威脅自己?
本來還堅持要留下來作戰的,此刻卻不得不動搖了!
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卻不能不顧及家人。
“確定真的是他?會不會是同名同姓的?”賀蘭卓用平靜的聲音問道,雖然自己都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小。
蔣淮安果然很快否定,“應該沒那麼巧吧!血狐此人極爲狡猾,是菲律賓那邊反對黨的代表,國內這邊對他的資料並不是很多,所以我之前沒有跟你詳細提過。”
“但這個薛澤晟看起來可真不像菲律賓人!”賀蘭卓斟酌着,他至少說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皮膚也不是想象中那樣的黑,更不是那三個混混口中的“黑佬”!
“那就一定是他了!”他這樣說,蔣淮安反而更加確定了,“血狐是混血兒,父親是中國人,長相是一點都沒有繼承他菲律賓的媽媽,也正因爲如此,纔會有很多人被迷惑了!”
隨着他說的越多,賀蘭卓的心是越往下沉,千防萬防,沒想到,危險就在身邊。
也不清楚他是一早就知道他們住在這裡故意接近,還是碰巧在這裡遇見,然後順水推舟,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必須要緊急做出決定了。
“老蔣,那這件
事我就不再插手了,我會很快帶小落離開重慶,這邊就交給你了!”不是他不仗義,實在是沒得選擇了。
現在只能希望,還來得及走,不會被薛澤晟盯上。
如果他們決意出手攪局,恐怕會比較麻煩一些。
“放心吧!我會給那邊的公安局下一道密令,讓他們安排人手護送你們離開。”蔣淮安鬆了口氣,就怕他犯起牛脾氣,死活不肯走。
賀蘭卓想了想,“國內這邊的幕後是誰,還沒查到嗎?”
“有點眉目了,應該是個人稱大老粗的黑老大。”他頓了頓,接着道,“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大老粗背後還有大老闆,那個人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很沒什麼頭腦,行事霸道乖張,至少也有一個軍師在幫他謀劃的。”
“那你好好查一下。”
衛生間的水聲已經停了,從毛玻璃上的倒影可以看到她正在穿衣服,看來很快就要出來了。
“就這樣,掛了!”說完,很快的掛斷電話,與此同時,小落也走了出來。
她用毛巾裹着頭髮,散落出來的還溼答答往下滴水。這丫頭,從來就不喜歡用吹風機。
嘆了口氣,賀蘭卓招手將她拉到面前坐下,然後插上吹風機,一手拂弄着她的頭髮。
沒有經過燙染的髮質如絲一般柔滑,從掌心裡滑過,都是柔柔的美好觸感。
一邊給她吹着頭髮,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說,“小落,這兩天悶不悶?”
“有點。”旅館都不讓她出,不悶才奇怪呢!
“那我們就走吧。”接的很順口,一點漏洞都沒有。
愣了一下,小落看着窗玻璃上的倒影,有一絲遲疑,“你事情辦完了?”
賀蘭卓抓起她一把頭髮,將吹風機湊近,“是啊!都辦完了,反正這邊也熱,呆了也有兩天了,去雲南吧。”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覺得有一點怪怪的。
早知道在重慶呆不久,但他本來說要多逗留幾日,突然又說明天就走,感覺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她太遲鈍,還是他節奏太快了?
“怎麼,不想走?”歪頭看了她一眼,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臉上頓時有些不悅,“還是,捨不得那個薛先生?”
一扭頭,頭髮被扯得生疼,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關薛澤晟什麼事?她纔剛認識他兩天,有什麼捨不得的!
“你說走,那就走唄!反正哪兒的旅館都沒差!”
要是成天悶在旅館裡,去哪,又有什麼分別呢?
半含怨氣的話,讓賀蘭卓一陣愧疚,說是帶她出來旅遊,無端卻把她扯進這樣的禍端裡,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賀蘭卓辦事的雷厲風行,小落是見識過的。
當他決定了一件事,那麼就會立刻行動起來,很快把事情解決。
所以,他當晚說要走,就立刻定了第二天的機票。一覺醒來,她甚至沒從重慶的熱度中迷糊過來,已經坐在了去往機場的出租車上。
回想這兩天,感覺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