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偶爾一次沒關係了。學生們也是需要放鬆放鬆的,再者說來,哲學這課,本來就沒幾個人會來聽的,何必太認真了。”賀蘭越纔不以爲意,翹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有上樓,賀蘭卓在沙發坐了下來,淡淡的說,“既然這分工作是你自己選的,就要認真去做。你不喜歡,爲什麼要去教這門課?”
賀蘭越擺了擺手,“我纔不想教,我就想擔個班主任的名,可校長非要讓我再教門課。想着反正這門沒什麼人上,就選的這個。要不,我才懶得給自己找麻煩。”
“咳咳……”小落嗆着了,連連咳嗽。
“怎麼嗆着了,我去倒點水來!”賀蘭越起身去倒水。
這傢伙,居然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教哲學,還真像他懶散的風格,害得她一不留神就被嗆住了!
賀蘭卓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因爲劇烈的咳嗽,臉頰有些泛紅,她低着頭,只露出一小截側臉。她總是在躲着自己,就好像老鼠遇見貓一般,到底是他太可怕,還是她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喝點水順一下。”賀蘭越遞過杯子給她,小落接過來昂起頭喝水,露出嫩白如玉的脖子,喉嚨處上下滾動。
微微眯起眼睛,賀蘭卓擡手捏了捏鼻樑中間,突然,手頓住了。他坐直起身體,看着小落的側面,往後垂落的碎髮不再遮着臉頰,而仰起的角度剛好能讓他看清半張面孔。
剛纔她一直低着頭,又有劉海擋着,所以沒注意。現在明顯能看出臉上有着碎小的傷痕,還有紅紅的印子。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有點清冷,就這樣突兀的響起。
賀蘭越愣了一下,轉頭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小落臉上的傷,恍然大悟道,“沒什麼,被野貓撓的。”
藉着杯子的遮擋,小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放下水杯,儘量做出若無其事的平靜,“學校裡有野貓亂鑽,不小心被抓到了。還好阿越給我擦了點紅藥水,只是抹得稍微多了點,看着有點誇張。”
“野貓?”賀蘭卓質疑的看着他們,最後目光停留在那些傷痕上。
被他盯得心裡有點發虛,小落站起身道,“你們聊,我想先上去小睡一會兒。”
說完,就趕緊往樓梯走去。
經過賀蘭卓身邊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站住!”聲音冷冷的,似乎還透着點不悅。
小落頓了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他從沙發站起,繞過茶几站到她的面前,身形頎長籠罩住她。
賀蘭卓站得離她很近,一低頭就能看到那張五花斑斕的臉,畫了淡妝?很好,怪不得方纔在樓上的時候沒有發覺,只掃一眼隱約覺得有點奇怪。
他沒有說話,可是那迫人的氣勢讓小落更加緊張了,手擰着衣角,不知他要做什麼。
“怎麼回事?”淡淡的開口,語氣稀疏平常,可是卻讓人躊躇着不敢說謊。
“她不小心,學校裡……”賀蘭越剛想開口,卻被他打斷了,“沒問你!”
他看都沒看賀蘭越,眼睛直直逼視着小落,只聽她的答案。
咬了咬脣,她一咬牙狠下心道,“野貓抓的!”
四個字鏗鏘有力,只是眼睛卻是盯着腳尖前的地面,盯着他的那雙一塵不染的皮鞋。在家裡還穿皮鞋,不嫌捂腳麼?她胡思亂想着。
幾不可見的揚了揚眉,賀蘭卓看着她的頭頂,“看着我,再說一次!”
“老大……”賀蘭越有些看不下去了,老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刁難人了?再者說來,小落也沒犯什麼大錯吧,幹嘛這樣揪着她不放。
賀蘭卓揚起一隻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是盯着小落。
死就死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哪有這樣咄咄逼人的!
擡起頭對上他清冷的眸子,她大聲重複了一遍,“野貓撓的!怎麼樣?要不要看清楚一點?沒見過人臉上有傷啊,很稀奇很國寶啊?要不要拿放大鏡來仔細研究一下啊?”
一旁的賀蘭越倒抽一口氣,以不認識的目光看着小落。雖然知道她有時候挺牙尖嘴利的,可是那對象是老大啊,從來沒有人敢以這種口吻跟老大說話的。
“老大……”他再一次想要衝上前,在老大發火前把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給拉離戰線。
賀蘭卓卻突兀的,笑了。
揉了揉眼,他沒有看錯,老大的脣角真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只聽他不緊不慢道,“主意不錯,阿越,拿個放大鏡來!”
在場的人都石化了!
那個以嚴厲作風出名的,不苟言笑清冷淡漠的卓少將,居然會開玩笑?
賀蘭越僵在原地沒動,他看着賀蘭卓伸出手挑起小落的劉海,認真的審視着她的臉,頓了頓才道,“等下去我房間把那瓶祛瘀膏拿來。女孩子臉上留疤,不好看。”
說完,已經放開手,徑自上樓去了。
“哇,小落,你發達了!老大居然肯把祛瘀膏給你,上次我受傷,他死活都不肯給我的!”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賀蘭越大叫,“那可是外傷聖品藥啊,像你這種小傷,今天抹上,明天就結疤,後天就痊癒,保管你一點疤痕不會落下!”
小落還傻傻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沒從剛纔的情況中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快,快跟老大去拿祛瘀膏啊!”用手肘戳了戳她,賀蘭越看起來比她還興奮。
小落回過神來,看着那空無一人的樓梯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那麼好的東西,不拿多浪費,難得老大肯給你。”他繼續慫恿着,似乎比較想要的人是他。
“沒事的,反正一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擡手撫上臉頰,碰上去還有點微微的刺痛,被指甲劃傷果然是可小可大的。
賀蘭越卻根本不死心,“什麼小傷,老大有一句說的沒錯,女孩子落疤就不好看了。”
“要那麼好看做什麼!我反正……”她想說,我反正都嫁人了,好不好看也不用別人欣賞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而道,
“我困了,想睡會兒,別來吵我。”
也不給他回答的機會,直接進自己房間去了。
站在原地怔了半晌,賀蘭越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想想還是覺得不甘心,“算了,你不要,我替你去要。反正老大答應了的,又沒說一定讓你去拿。”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樓上賀蘭卓的房間去了。
門是虛掩着的,看來是在等她,他乾脆直接推門而入,果見賀蘭卓坐在桌邊,桌子上放着他心心念唸的“外傷聖品”。
“噓……”吹了個流氓哨,賀蘭越臉上噙着痞子笑,“老大,轉性啦!居然懂得憐香惜玉啦!”
“你進來做什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賀蘭卓表情淡漠。
“誰讓你太兇了,嚇得人家小姑娘不敢來,只好我紆尊降貴,替人取藥了。”他半真半假的說,依舊掛着不正經的笑。
賀蘭卓輕哼一聲,“她可不是什麼小姑娘了,也用不着你紆尊降貴。”
聽他這樣說,賀蘭越索性也不再站着,自發找了張凳子坐下來,“說真的,你當真相信老爺子還能碰她,還能……那個?”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賀蘭卓沒有回話。
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他嬉笑着,“好,好,當我說錯話!那老大你對她這麼關心,難道只是想調查她的底細?”
“那你默不作聲跑回國內,又特意去做大學老師,是爲了什麼?”這件事一直記下,只是沒工夫跟他計較。
聳了聳肩,他很痛快的承認,“不錯啊,我就是好奇老爺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這麼多年也沒聽說他有續絃的意思,娶這麼個丫頭。話說回來,這丫頭的年紀,配老大你都嫌太嫩了!”
話音沒落,就收到一記冰刀般的眼神,他嘻嘻一笑,不以爲意,“不過就我看來,這丫頭應該沒什麼目的,最多算是一顆被人算計下的棋子。只是不知道老爺子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爲了二哥?可也不像!”
“拴住阿放,不是靠一個丫頭就能做到的。而且,這丫頭也不會是阿放的菜。”賀蘭卓搖了搖頭,手指輕叩桌面。
“那就搞不懂了。”撓了撓頭,他眼睛盯着桌上的那瓶藥,伸出手道,“老大,藥還是給我吧,你太嚴肅了,嚇到她就不好了。”
看向手旁的藥,賀蘭卓頓了下,到底是遞給他了,“別玩過火!”
“收到!”他做了個敬禮的手勢,開門的時候又回過頭,“老大,她不是二哥的菜,那是你的茶嗎?”
毫無意外又收到一記冰死人的目光,意料之中!他笑着離開。
沒有下樓,賀蘭越徑直走到另一端的房門口停下,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他側耳聽了聽,再敲敲,還是沒有人迴應。
轉身走了兩步,想想又停下來,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哎呀,小兔崽子,可算抓到你了,快趁沒人管你,趕緊下鍋燉了!”
“啪……”門唰的就被拉開了,探出一張緊張兮兮的臉左顧右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