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的一個實驗,將一個庸才說成是天才,以吹捧的方式令他狂妄自大。”此時陳皓軒的眼眸格外明亮,他看着面前瀕臨崩潰的歐陽修治,卻面不改色地說出實情:“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生下來的神童、天才。有些人之所以被稱之爲天才,是因爲他小小年紀就做出了某些別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成就,被公認的聰明才華纔是天才。”
“可是你呢?修羅?”陳皓軒問道:“你被你的師父稱爲難得一遇的天才的時候,難道真的做了什麼令人欽佩的事情嗎?”
這一句反問,就像是一道驚天的雷一樣,劈得歐陽修治渾身一個激靈。
“我、我……”現在歐陽修治腦袋很亂,無論他怎麼想,也根本想不起自己身爲一個難得一遇的天才都做過什麼非凡的事情——似乎一件也沒有。
十年學藝,歐陽修治徒有師父的一些小絕活,可是真正運用在實驗上的時候,成功的卻沒有幾例。這似乎真的不是一個所謂“天才”該有的一點即通。
在那一瞬間,歐陽修治頭痛欲裂,就好像渾身的血液都充積在了腦袋裡面,快要爆炸了!實在是疼痛難忍,一陣巨獸般的低吼聲從歐陽修治的喉嚨口衝出來。
看着面前歐陽修治痛苦難忍的樣子,五官都扭曲到猙獰,這絕對不是在裝模作樣!陳皓軒不敢再推遲,連忙低聲說道:“冷靜!”
可是歐陽修治根本就聽不見,他雙手按住自己的腦袋,疼得鼻涕眼淚齊流。
陳皓軒一下子就可以想象到,當初冷研修在想起家家的時候也是這樣頭痛欲裂,該有多麼痛苦。而這一切痛苦,都是那個人通過長期對人心理控制和精神壓迫來傳導的!
“深呼吸——修羅,不管我說的是不是真相,我的話語只是衝破了你師父在你腦袋裡面種下的封鎖線,所以你纔會這麼痛苦!”陳皓軒儘量將語速放慢:“你現在要明白,我說這一切不是要害你。你是他的徒弟,你明白他的那些藝術品都是怎麼來的!你對於他而言確實很重要,但只不過是因爲你是他最完美的藝術品。”
“可是,你真的願意淪落成爲藝術品嗎?”陳皓軒現在其實很緊張,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頭細汗:“你從小就被人追捧,你的人格獨立,你是個驕傲無比的人,你怎麼能淪爲藝術品呢?”
陳皓軒的話語支離破碎地進入歐陽修治的耳中,卻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拼接起來,形成一層溫柔的保護膜,減緩了最初陳皓軒說得那些話帶來的衝擊。
歐陽修治的表情終於鬆懈了一絲,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不要成爲藝術品……我不是……”
“對,你不是。”陳皓軒說:“你原本沒有名字,你只有師父賜給你的代號,修羅。但是你卻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歐陽修治。有名有姓,這就說明是原本就有自己獨立又驕傲的人格,你不滿足於僅僅爲了一個代號而活在這個世上,你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完全被他控制住思維,這是你的幸運之處。”
……終於將歐陽修治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陳皓軒已經出了滿身的汗。
“冷研修和樑一南審訊得怎麼樣了?”陳皓軒問道。
張輝點了點頭,然後將冷研修在審訊室中說的話完完整整說給陳皓軒聽:“很奇怪,他身爲一個大學的犯罪心理學副教授,卻對六十年前快樂教場事件瞭如指掌,聽他的意思,這應該是他在犯罪之前所研究過的課題。”
“冷研修的意思是,他一直堅持家家的死因另有蹊蹺,甚至和當年快樂教場事件真兇有關……我也說不清楚,他也沒有表達很清楚,他說,快樂教場事件有很多的突發性和毛糙的地方,畢竟他的專攻是犯罪心理學,他說他可以通過許多細節得出一個不太成熟的結論:當年的真兇是第一次犯罪,而當時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刺激到他,才使得他迫不得已用自己的催眠術和心理暗示進行犯罪行爲。而他本人也通過那次事件一舉成名,就連國外也流傳着快樂教場事件,催眠專業圈都將它稱之爲神的奇蹟。”張輝一口氣將冷研修的話重複了一邊,只覺得身爲犯罪心理學外行的他快要被繞暈了,好在終於說清楚了。
陳皓軒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一旁的馬千里說:“我要求審訊樑一南的妻子文靜,據樑一南交代,文靜是他運輸毒品的引領人,所有貨品都是文靜負責聯繫的,樑一南完全不瞭解、不知情。”
這一點倒是令陳皓軒感到很吃驚,他皺着眉頭想了一下,然後對身旁的警員大胖說:“你去調查一下文靜的身份,先不要急着審訊。第一要防着樑一南和文靜對暗號,第二要先了解對手身份纔好入手。”
“明白。”大胖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