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冰提着一盒米飯回到宿舍,只見李艾琳還懶洋洋地躺在牀上玩手機。
“艾琳,你胃不疼了?”白冰走到桌子前,幫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把藥拿給她:“又沒有吃藥,如果我一直都不在宿舍,你可怎麼辦呢?”
李艾琳哼唧了一聲,她有些不情願地拿手擋住臉:“藥苦……”
“良藥苦口,你還是吃了吧!否則你的胃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呢?”白冰彎腰把她的手拿開,看着艾琳的眼睛:“吃吧,我還幫你買了一杯粥,等下吃完藥就喝一點粥,對胃好。”
話說到這份兒上,李艾琳只能艱難地坐了起來,接過來水和藥,皺着眉頭苦着臉一口氣嚥了下去。白冰看着李艾琳被苦得合不攏嘴,連忙把粥遞過去。
軟糯糯的大米粥在艾琳的口中化開,這才終於把那股藥的苦味沖淡,她擡起臉來:“謝謝你,白冰。”
“沒事!”白冰咧開嘴巴一笑,她走到桌子前吃飯。
這個時候,李艾琳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她滿心趣味的問道:“誒?你今天怎麼沒和你家大神在一起呢?”
“他啊。”白冰把嘴巴里面的米飯嚥了,然後解釋道:“今天是陳皓軒媽媽的生日,他妹妹剛來接他去參加生日聚會了!”
“哦……”李艾琳將身體靠在枕頭上面,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隨意一開口:“你沒回來的時候,宿舍阿姨來咱們寢室了,說是有你的信。當時我正睡得香,也沒有在意。你找找吧,應該就在桌子上面。”
“我的信?”白冰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她不禁一邊找一邊唸叨:“難道又是表白信?”
但是現在全校很多人都知道她正在和陳皓軒交往,想來應該沒有男生敢來招惹她了啊,畢竟大神的女朋友,誰敢搶呢?
一邊想着,白冰一邊偷笑着。
終於,她在飯盒下面找到了那封信,白冰大致一瞅,更加奇怪了:“誒?怎麼會是從美國寄過來的呢?”
“美國?誰知道呢……”這還沒一會兒,李艾琳又開始昏昏欲睡。
白冰想了又想,很快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連忙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一看,果然是他!
這信上寫的是:白冰,你還好嗎?距離上一次見到你到現在,應該都有六七年了吧!我很想你,我在美國的這幾年來,雖然身邊有很多朋友,但都比不上你。不過很快我就要回國了,你現在在哪裡呢?我沒有你的手機號,方便寫信給我嗎?等待你的回信。
信尾的落筆人是阿哲。
“阿哲……”白冰唸叨着,不禁勾起了脣角。一提到這個名字,就能輕易勾起白冰的思緒。
那個時候,白冰還只有六歲。他們家對面新搬來了鄰居,那兩個陌生的大人就帶領着這個小男孩,他的名字叫李明哲。
兩家因爲住得近,所以平常的來往也比較密切。就是那個時候……白冰的父親還陪伴在她的身邊。白駿不工作的時候,總會去對面的人家找李明哲的爸爸一起喝酒。而兩個小孩子就會躲在小屋子裡面,一起玩積木。
李明哲喜歡玩奧特曼和玩具手槍,而白冰喜歡把爸爸的警帽偷過來玩。因此,兩個孩子還算是趣味相投。很早的時候白冰就隱隱約約知道李明哲的家庭條件很不錯,畢竟他手中揮舞着的玩具從來都比別的小朋友的看起來高端。
從小李明哲就是個高冷的孩子,他不願意和大堆的小孩子一起瘋玩,只喜歡一個人在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默默地把玩着自己的玩具。正巧,白冰也是一樣的小孩,所以漸漸地他們就玩在了一起。
白冰覬覦着他的智能手槍,而他同樣巴望着白冰手中的警帽。李明哲把自己的玩具手槍送給了白冰,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向她開口索要那頂看起來很珍貴的警帽。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了上學的年齡,李明哲上的是有錢人的學校,而白冰上的是普通小學。可是即便如此,李明哲總會陪着白冰上下學。因此,白冰的父親向來很放心女兒。
很快,又到了上初中的年齡,那個時候白冰的父親早已經外出執行任務了。而李明哲也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的父親,把他安排在和白冰同一所學校上學。
他們是一個班的,也是同桌。不過這種快樂的日子還沒有超過兩個月就結束了,因爲李明哲的父親要去美國發展了,所以一併把他和他的母親也帶到美國去。
就這樣,李明哲搬走了。
白冰坐在那空空的課桌前,一時間覺得自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她哭着回家,可是她的媽媽開了一家水煮魚店,忙着掙錢養家,幾乎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關心自己的女兒。
是的,就是伏牛路的那家水煮魚店,陳皓軒攻破吸血鬼殺人案的時候,帶着陳婕去過那裡。也就是在那裡,陳皓軒第一次見到了白冰。
就是在自己媽媽的水煮魚店裡,白冰終於見到了分離數年的父親。
這就是白冰之所以覺得父親正受到生命威脅的原因,試想一下,就算是傻瓜也能想得到,那羣毒販子爲什麼要刻意在他們家的水煮魚店裡面聚餐,無疑是在打探她父親的底細,更或者是在威脅他們一家人的性命!
水煮魚店裡面的其他客人還絲毫沒有覺察到異樣,除了陳皓軒。但即使是他,也想不到那是的處境是有多麼的危險。
當時白冰的母親也在場,她看起來很淡定地給白冰的父親桌上上菜,又接着簡單詢問一下近況,隨後便端着空碗筷走進廚房。
那一瞬間,母親出了一頭的冷汗,雙腿發軟直接就癱在了白冰的懷裡。即使是這樣普通的婦人,她也能意識得到如果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做錯了一件事,哪怕是一個眼神不對從而露出了破綻,那麼他們全家將會被滅口,水煮魚店裡面的那些顧客也將遭殃。
爲了使父親不再被那些人懷疑,白冰也站了出去。她和母親一樣,都彷彿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從廚房走出去,走到自己的父親跟前。
哪怕是這麼久沒有相見,白冰也只能強忍着內心深深地擔憂和眼底的淚水,她坦然地坐在父親身旁,一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在做什麼的樣子。
她在心裡牢牢的記着,那時候還有個看起來很輕浮的男人,眯着眼睛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咧開嘴笑着對白駿說:“這是你女兒?沒想到駿哥的女兒出落得這麼漂亮!”
身爲白冰父親的白駿目光冷冷地掃視過去,他開口說:“之所以願意爲老大賣命這十年,我只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妻兒過得好一點。只要她們不再過從前的苦日子,哪怕是爲咱們老大斷頭我都情願!”
一句“賣命”,一句“斷頭”。常人聽起來兄弟情深的話,那時卻讓白冰驚出了一身冷汗。
再往後,那些人便沒有再說什麼了,他們在白冰家水煮魚店裡面吃飽喝足也不着急離開,於是白駿便讓白冰先離開了。
就是那個時候,陳皓軒也跟着白冰離開,還恰巧遇見了正要襲擊白冰的吸血鬼許曼文。
那天以後,白冰的母親也有一股子狠勁兒,她想着,如果快速搬家或者把店給關門了,這樣會更加暴露白駿是警察的事實,所以便冒着生命危險,依然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地在原來的地方生活。
白冰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這一次父親熬不過去,那幫人真的找上門來要滅口了,她也毫不畏懼!
可是令人感到詫異的是,那幫人居然再沒有來過了。就是這樣沒有原因,沒有動機,也無人前來說明。白冰母女倆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以後,生活便恢復了正常。
時間很快,又過了兩年。白冰現在考上了大學,可是她身邊再沒有了李明哲,甚至再也不清楚自己父親的近況。
一回憶便回憶了這麼多,白冰低頭看,這才發現自己的飯菜都已經涼了。自己竟然還捧着這封勾起了這麼多往事回憶的信,看了這麼久。
儘管如此,但只要一想起小時候最好的玩伴李明哲就要回來了,白冰的心情就不禁好了許多。
再轉頭去看牀上的李艾琳,她早已經呼呼大睡起來。
反正飯菜也已經涼透了,白冰乾脆就把它們全部倒掉了。她在自己的抽屜裡面找到了信紙,拿起鋼筆便開始給遠在美國的李明哲寫回信。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男朋友陳皓軒正坐在一羣遠房親戚中間,木着臉等飯菜上桌。
“哎呀呀,沒想到這麼久不見,皓皓都長這麼大了啊!”七大姑嘀咕着。
“可不是嘛!”八大姨隨聲附和道:“我們皓皓小時候七八個月大的時候,我還抱過他呢!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孩子現在能長得這麼英俊!”
一旁的不知哪門子的舅舅又圍了上來:“聽說你小子現在爭氣了,幹什麼都能出名!小時候學習好被人誇神童,現在有興趣去當警察,又被人成爲小神探!不錯不錯,真給你媽媽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