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陳皓軒下結論說已經去世了一年之久的郭寧遠生龍活虎地被帶回了警局。
“我再問一次,歸屬於皇城酒吧的北街倉庫裡面藏匿着的衆多屍骨,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審訊室中,張輝站在郭寧遠的對面,他一字一句都伴隨着手指重重地敲擊桌子,發出了叩叩的聲音。
此時的郭寧遠就像是坐在酒吧的VIP包間裡面一樣,神態十分安閒自得,他原本就小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像在打盹一樣:“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張輝被氣得一愣一愣的,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剛纔樑局長會在外面交代,不能問廢話,要挑緊要的問,問的時候一定要多動腦子。
“你不知道?”張輝反倒笑了起來,他一屁股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面,抱着手臂:“你不要以爲光說不知道、不清楚就可以逃避責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要我們警察是幹什麼吃的?我告訴你,我們有的是功夫和你慢慢玩!”
郭寧遠往椅子後面一靠,年久失修的木椅發出了吱呀一聲,他一向靠慣了柔軟高級真皮沙發的後背彷彿有點硌得慌,郭寧遠嘶牙咧嘴地笑了一下:“那你們就去查唄,我就是個老實巴交的合法公民,你們這些不知道吃了什麼的警察,儘管去查好了!”
張輝握緊了拳頭,他簡直要壓抑不住自己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情緒。
站在審訊室外面的陳皓軒抱着手臂,他緊皺着眉頭專注地盯着審訊室裡面郭寧遠的一舉一動,他回想起郭寧遠被帶回來之前對兩個保鏢說的話。
“你們回去和小趙說,我們的VIP包間的紅酒杯子碎了幾個,趕緊換上。”
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含義呢?小趙是誰?難道只是爲了幾個紅酒杯子?
對於從小到大都沒有失敗過的陳皓軒,之前的打擊對於他來說真的挺沉重。他有些不敢再妄自下結論,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郭寧遠說的那句話不太對。
“與其站在這裡茫然不知所措,不如和我一起去冒個險。”宋洛最近似乎很喜歡站在陳皓軒的身後突然說話。
陳皓軒轉過身來,他看着宋洛,問道:“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懷疑他嗎?”宋洛勾着下巴朝着審訊室裡面坐着的郭寧遠指了指,她說:“雖然我不懂得你推理的那一套,可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陳皓軒皺了皺眉頭:“你想怎麼查?”
宋洛淺淺笑了一下:“去皇城酒吧,你敢嗎?”
……一個小時以後,皇城酒吧西面圍牆角落便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裡連接的是酒吧二樓女廁所。”此時的宋洛讓陳皓軒有些沒有眼睛去看——她穿着銀色吊帶裙,腳上踩着高跟鞋,頭髮就這樣披散下來,一副妖嬈嫵媚的樣子。
再看看陳皓軒,他還穿着一身運動服。
“都說了讓你換一件西裝,你穿成這個樣子,只要有人看見你就完蛋了!”宋洛指責道。
陳皓軒皺了皺眉毛,將頭扭向別處,淡淡地說:“我們怎麼混進去?”
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宋洛的回答,陳皓軒只能把頭扭回來,卻詫異地發現原本蹲在身旁的宋洛已經不見了。
再擡頭,只見她早已脫下高跟鞋,用一隻手提着。另一隻手扒拉着通往二樓女廁所的管道,身姿矯捷地往上爬,整個過程只用了五秒鐘,宋洛便已經成功抵達二樓的女廁所。
在陳皓軒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宋洛站在牀邊朝着他揮了揮手,繼而彎下腰把高跟鞋穿上,腳下踩着高跟鞋“咯咯咯”地走過去將廁所的門從裡面緊鎖上。
……這是陳皓軒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了女廁所,他原本帥氣俊美的臉龐此時變得紅通通的,甚至顯得有些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宋洛咯咯咯地笑着,她說:“你要緊張起來,這裡既然是毒販子的聚集地,那麼他們手裡面必然帶了武器,你是男人,所以要多提防着點。”
“而我是女人,在這裡,女人就是最無毒無害的。”宋洛到現在都還有心思開玩笑。
陳皓軒板着個臉,他甚至可以聽得到廁所門外面傳來的嘈雜的音樂聲和人們嬉笑打鬧的聲音,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宋洛說的話,問道:“你就是在這裡,殺了好幾個人嗎?”
這一問不當緊,宋洛的身體僵在了原地。良久,她笑了一下:“沒關係,任誰也不會想到,像我這樣的美女也會殺人。”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酒吧狹窄又陰暗的過道里面,這裡的無論是地板還是牆壁看起來都是頂高級的,陳皓軒伸出手來觸碰身旁的牆壁,能感受到掌間溫潤的觸感,同時帶了些許涼絲絲的溫度。
“不用看了,是白玉。”宋洛回過頭來,她看到陳皓軒的舉動後解釋道:“這裡是什麼人待的地方?這樣的暴利,也不難怪。”
陳皓軒皺着眉頭看着眼前潔白如玉的玉石牆壁,一瞬間便想起了北街倉庫下面埋葬着的五十多具白花花的屍骨。再看這牆壁,只覺得有一股寒冷從骨子裡面散發出來。
“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剛把老闆抓走就敢來這裡,現在的防備是最鬆懈的時候。”宋洛腳下踩着高跟鞋,她快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