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皓軒趕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停住了腳步。一旁的李艾琳卻沒有絲毫顧忌,她跑上前將門啪地一聲推開就進去了。
劉紫嵐眼圈通紅守在女兒身邊,一整夜了,白冰高燒不退,已經燒得面色慘白額頭一直冒冷汗。見到李艾琳走進來,劉紫嵐連忙站起來,她問道:“孩子,你怎麼來了?已經下課了嗎?”
李艾琳迫不及待地問道:“阿姨,白冰怎麼樣了?還、還和從前一樣嗎?”
一聽這個,劉紫嵐眼眶中涌出來眼淚,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總是這樣,每次非要把自己折騰掉半條命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陳皓軒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進來,他的目光穿過病牀前的劉紫嵐和李艾琳,直直地望向躺在病牀上虛弱的白冰,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陳皓軒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一股極度的悲傷從喉嚨口翻涌上頭,他緊緊地握住拳頭強壓住快要失去理智的自己。
“你、你……”劉紫嵐終於看到了陳皓軒,她震驚地指着眼前面色慘白的少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李艾琳連忙解釋道:“阿姨,陳皓軒找白冰快要找瘋了,聽說白冰生病了,就連忙讓我帶着他過來了……我也是看他實在是太着急了!”
此時的陳皓軒就好像個木頭人一樣,他什麼也聽不到,除了病牀上躺着的白冰以外,他也什麼都看不到,都與他無關。
病牀旁懸掛着的藥瓶,在一點一點順着青色的血管地將液體滲透進白冰的身體裡面。病牀上的人兒是他的心上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白冰這麼虛弱的樣子,陳皓軒幾乎要發瘋,可他卻只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白冰每一次情緒波動太大都會發高燒,這是第三次,她在發燒之前和你說了分手。”
陳皓軒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晚白冰是什麼樣子的,她拿着手機,心裡面該有多傷心,纔會給他發過去那樣的短信。甚至還沒有等到他趕過來求她不要分手,白冰就已經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了病牀上。
“你爲什麼要來?”劉紫嵐深深地吸一口氣,她終於將一句話完整地問出口。
陳皓軒靜靜地望着病牀上的白冰,他輕輕地說道:“因爲我愛她。”
愛,這個字眼不是誰都可以輕易說出口的。陳皓軒一直都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心裡面的感受。所以在最開始和白冰交往的時候,說過的最動人的情話無非是“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在這一刻,當他第一次能夠感受到白冰悲傷的情緒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將內心最真實的感受說了出來——愛。
在這一瞬間,劉紫嵐的腦海中突然就浮現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白冰的父親也是用這樣堅決的態度對年輕的她說出愛這個字。
劉紫嵐哭得滿臉上眼淚,她跑上前揪住了陳皓軒的衣領,她句句相逼:“像你這樣的男生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愛?能夠隨隨便便把愛這個字說出口的人,我絕對不會把女兒託付給他的!我不可能叫我的女兒下半輩子也和我過着一樣的生活!你想都不用想!”
可是她不知道,此刻的陳皓軒比誰都知道什麼叫愛。因爲陳皓軒敢確定,這輩子他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爲一個人心疼,躺在病牀上的是他可以用性命來護周全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代替她受這樣的罪。
“我不能放棄我的理想,同時也絕不可能離開白冰。即使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也要回來。”陳皓軒表面上雲淡風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李艾琳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全校同學眼中大神級別的人物神態如此嚴肅,他說出來的話通過空氣的介質傳入她的耳廓中,直達大腦,震得人耳鳴。
顯然,劉紫嵐也被陳皓軒的這句話給震驚到了,她愣愣地望着眼前這個少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畢竟,此時的陳皓軒和從前的白駿是有本質上的不同。
整間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靜。
“陳……”
“陳皓軒……”
“我真的不想分手……”
在那一瞬間,陳皓軒渾身神經都震了一下,他邁開步子飛速走到病牀前,他一把將白冰垂在牀邊的手握住,他感受到手心冰涼的溫度,一時間再次心痛了起來。
從心底裡泛起一種苦楚,流淚的慾望從喉嚨口一路上傳,陳皓軒的鼻頭髮酸,眼眶被眼淚充盈得發脹,他緊緊地盯住白冰緊閉着的雙眼說:“不分手、不分手!”
可是病牀上的人兒再沒了聲音,只剩下掌心冰涼的感觸,直達心底。
“白冰,我們不分手!明明是你先提的,我還沒有同意呢!”陳皓軒緊緊地握住白冰冰冷的手,低低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