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的心又被抽疼了一下。
他突然驀地一笑,衝着她說道,“濛濛,你知道嗎?我甚至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我會在幾歲的時候因爲忍受不住疼痛而自殺,可能是30歲,也可能是40歲,當然,總歸不會超過45歲,因爲在數千年前那位45歲才自殺的君家先輩,他的毅力遠遠要比我強得多。”
可是她卻不喜歡他這樣的笑容,如同風一般的笑容,想要去抓,卻發現怎麼都抓不住。
“如果沒有找到命依,你也會……自殺?”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輕輕的顫抖。自殺,多不協調的詞兒,尤其是和眼前的人聯繫在一起。
“我會。”他揚揚眉,拉過她,“可是現在,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命依。”
俯下身子,他的額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喃着道,“濛濛,我的命依,是你。”
肩膀突然有種沉重的感覺,當一個人突然承受着另一個人的生命時,彷徨和無措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你怎麼就能確定我真的就是?就因爲我可以‘鎮痛’?”所以就是他的命依,所以就是那麼重要的人呢?
他揚起頭,那雙漂亮鳳目中的視線正對着她。緩緩的,他抓住了她的一隻手,放到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因爲這裡會的跳動,會和平時不一樣。在看到你的時候,身體的本能在告訴我,你是我的命依。”
她不能明白他所謂的本能是什麼,正如她不能體會他的疼痛,究竟是痛到了什麼程度。可是有一點她卻是清楚的知道了,“那你以後痛的時候,是不是隻要我抱着你,就會沒事兒了?”
“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
“那爲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我是你的命依?”
“那是因爲——”他定定的望着她,“我想要公平。”
“公平?”她的眼中升起疑惑。
“我想要你愛我如我愛你這麼深的時候,纔對你說你是我命依的事實。”因爲他不習慣處在弱勢,因爲他不習慣被掌控。
可是在她面前,他卻偏偏是被掌控的一方。
左手的手掌貼在他的胸前,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臟在跳動着,而她的右手……一點一點的擡起,撫摸着他的眉眼,他挺直的鼻樑,他薄薄的菱脣。
在她眼前的他,是那麼地美,那麼地高傲,卻又是那麼地……被束縛着……被一種名曰命運的東西所束縛着……
“我不知道究竟愛到什麼程度,纔是你所說的深,可是我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有喜歡一個男生,像喜歡你這麼多。”漲紅着臉,她只覺得越說下去,脣越加得乾澀,“所以……所以……”所以他們之間,並非有太多的不公平,他們在越來越接近着公平。
漆黑的鳳眸望着緋紅的面頰,她的臉紅,她的羞澀,她的無措……都是因爲他嗎?她的那句很喜歡很喜歡,竟然讓的身體在一瞬間涌起了陣陣滿足感。
那麼簡單的幾個字,有太多的女生對他說過這幾個字,可是能夠給他這種感覺的,卻只有她一個。
濛濛,濛濛!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愛她到了什麼程度,他又需要她到了什麼程度!
“喂,靜天,你怎麼了?”他的沉默令她有些怯怯地問道。
他突然一笑,把她的手又握緊了幾分,“濛濛,或許我真的應該慶幸,我的命依——是你!”
如果說,君家的人,命中註定會愛上自己的命依,那麼命依呢?愛上君家人也是註定的嗎?亦或者是……
君家人對於命依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郝濛濛的想象。當君靜天的父母君思缺和方依然正式登門拜訪濛濛的父母時,濛濛才發現,很多事情,比她想象中的更爲複雜。
君靜天的父母儼然把她當成了媳婦兒來看待,對着郝父郝母提議希望兩人能夠在將來大學畢業後結婚,濛濛承認,自己被嚇到了。
當然,不止她被嚇到,她那對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父母也被嚇到了。
當君思缺和方依然離開後,郝家老父二話不說的撩起袖子問着女兒,“爲什麼上次來家裡給你輔導的學長會變成了君家的少爺?”
“這……”濛濛扯着臉皮,尷尬一笑。
“你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有……幾個月了吧。”
“記不記得家裡說過,讀書的時候,不能談戀愛!”
“記得,記得!”她點頭如搗蒜。
“你七夕那天徹夜不回家,也是留在君家過夜了?”郝家老爸橫眉一豎,聲音又粗了幾分。
要死也!濛濛吞吞口水,縮了縮肩膀。
郝家老母見狀,突然身子一顫,面帶悲壯地問道,“濛濛,你老實告訴媽,爲什麼君家會突然上咱家要求聯姻,該不會是你……你和君靜天干了什麼不該乾的事吧!”
濛濛卡在喉嚨裡的口水差點就被自己老孃的這句話給激得噴了出來,“沒有,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就算曾經差點擦槍走火,可說到底,她現在還是“清白”的。
“那爲什麼君家會希望你們大學畢業後就結婚?!”郝父厲聲問道。
濛濛訕訕一笑,厚顏無恥地答之,“大概是因爲君靜天太愛我了吧,所以他父母纔會希望我和他以後可以儘快結婚。”總不見得對老爸老媽說,自己是君靜天的命依吧,畢竟這是屬於君家的秘密,既然君靜天的父母並沒有對她的父母提過這個,那麼這個秘密也不適宜從她的口中說出去。
雖然這是自己生的種,不過這一刻,郝家父母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女兒,臉皮貌似忒厚了點。
“你們真的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郝母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真的沒有啦!”濛濛翻翻白眼,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