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人和馬超羣纏鬥在一起,馬超羣的寶刀砍在傀儡人身上,只能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隱隱有一種金鐵交鳴之聲。墨家傀儡的木材,都是千年鐵木,經過特殊方法淬鍊,絕非尋常木頭能比。他雖有元氣符相助,也是節節敗退,“師兄,怎麼辦?”
宋師兄終於微微變色,縱然再來幾張中品靈符,他雖然也拿得出,但卻太浪費了。長嘯一聲,穿出馬車,一踏門房,沖天而起,如同大鳥一般,飛躍寬闊的廣場。
根本不理會下面的馬超羣等人,落在狂劍堂上,再一借力,直向李青山所在的那間暗室掠去。
廣場上的江湖人物,何曾見過這樣高妙的輕功,都擡着頭瞠目結舌。
餘紫劍驚叫道:“煉氣六層!”她在清河府這段時曰,瞭解了不少煉氣士的常識,深知六層煉氣士的可怕,登時替那牛大叔擔心起來,奔向狂劍堂。
眼見飛速接近,宋師兄手指一抓一扣,厚實木門,四分五裂,一眼看到了其中那個頭戴斗笠的高大身影,彷彿什麼都未察覺般,仍背對着他。
三山之中,絕無這樣高大的壯漢!宋師兄立刻判斷出來,猛力一掌拍在壯漢背心,真氣狂吐。
“牛大叔!”餘紫劍正趕過來,見此情形,花容失色,悲從中來,都是我不好,這下牛大叔可讓壞蛋給打死了。
宋師兄臉上剛露出喜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爲那壯漢不但沒有飛出去,簡直是紋絲不動,猶然端着酒碗飲酒。他吐出的真氣,竟如泥牛入海,傷害不了壯漢分毫,這樣詭異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你是什麼人?”
李青山猛然回頭,斗笠下的黑暗中,赤光一閃,宋師兄想要抽身急退,卻已太遲。那幾乎比常人長上一倍的手臂一攬,簸箕般的大手籠罩下來,緊緊扣住他的脖子。
他感覺像是被精鐵箍住,沒有絲毫掙脫的可能,只要這隻手稍稍發力,他的脖頸就會折斷,成爲一具死屍。
餘紫劍只見牛大叔終於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姿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感,頭頂的似乎快要撞到房樑,一步踏出,地面震動,桌上碗碟飛了起來。一步在後,手臂後縮,咆哮道:“叫我牛巨俠!”以投擲標槍的姿態,將宋師兄投了出去。
嗖的一聲,宋師兄的身影消失不見,還轟的撞到房檐,嘩啦啦的落下一地碎瓦。
廣場上的武林人物,只見那道身影去的比來的更快,劃過一道拋物線,轟然落在了門外,嘴巴不知覺的張開,顯然裡面那位牛巨俠,更狠一些。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宋師兄摔的七葷八素,但有一身真氣護體,倒沒有受什麼傷,但卻實實在在受了驚嚇,那個巨漢到底是什麼人?在他面前竟有一種無法反抗的感覺,若是他起了殺心,自己現在已是個死人,只怕他忽然改變主意,忙道:“快,快走!”
竟顧不得馬超羣,立刻登上馬車,揚鞭而去,一溜煙奔出了鹽山城。
餘紫劍愣愣的望着李青山,方纔那一瞬間,門外的光亮打在他的身上,照亮他漆黑古拙的面容。
那張臉要比她想象的年輕的多,不怒自威,抿着的嘴角,極有威嚴。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樣一張臉,但那股熟悉的感覺,不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的濃厚了。
難不成這就是緣分?她心中忽的冒出這個奇怪的念頭,將自己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這個緣分也未免太大號了點。
“謝謝你,牛……牛巨俠!”
李青山重新坐回長椅上,壓了壓斗笠:“不用謝,去看看你爹吧!”
餘紫劍折身回到堂前,偌大廣場鴉雀無聲,所有人一齊將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似乎想從她的身上,探尋出那位牛巨俠的秘密。
馬超羣面如死灰,宋師兄在他眼中,在整個雞都山上,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竟被裡面那人一招擊敗,連還手都不敢,身上的元氣符黯淡失效,傀儡兵死死扣住他的臂膀,將他壓在地上。
餘疏狂道:“你還有什麼話說的?”
馬超羣奮力掙扎,猙獰扭曲:“還是和上次一樣,還是和上次一樣,不是我技不如人,是你卑鄙耍詐!有種你就殺了我,雞都山一定會爲我報仇,屠了你狂劍山莊!”
餘疏狂忽然放聲大笑,卻不是勝者得意的笑容,而是充滿着苦澀和自嘲:“我真不明白,你相貌醜陋,姓情偏激,除了武功略高於我外,我又有哪一點比不上你,爲何紫兒偏偏中意於你!”
馬超羣道:“你……你說什麼?!”
李青山也是奇怪,世上哪有會向自己中意之人下毒的女子?
“因爲她知道,如果我得勝,不會殺你,但你若是贏了,非將我置於死地不可,所以纔出此下策。她曾親口告訴我,無論勝負都會嫁給你這瘋子,此戰未比,我就已經輸了。”
“我只是不甘心,要向她證明,我餘疏狂即便是爲她而死,也是無懼,但她終究是不忍我爲她而死,她怎肯讓任何人爲她而死。”餘疏狂說到這裡,也不禁淚如雨下。
馬超羣怔住,她是曾苦勸他不要同餘疏狂決鬥,他卻越發疑心她是移情別戀,怒發如狂,定要將餘疏狂斬殺。
餘疏狂繼續道:“比武之後,你未留隻言片語就一走了之。她心中悔恨不已,雖無可奈何下嫁於我,但不過數年,就鬱鬱而終。”而自那之後,他便續起鬍鬚,誓不再娶,專心撫養餘紫劍。
兩個年輕而倔強的男人,都不肯後退一步,女子只得做了自己能做的,卻終究落得一場空。
馬超羣恍然明白,那個溫柔到極點的女子,並未曾背叛自己,是他被嫉妒和懷疑衝昏了頭腦。此時此刻,他忽然希望,她是真的移情別戀,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幸福的活在這世上。
“是我害了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