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人亦不甘示弱,單手擒住大鼎,同樣輕鬆的像是拿捏一件玩具,還在手中拋了一拋,展示神力,再向李青山拋出。
花承讚道了聲:“小心!”鼎在空中變大了一圈。
李青山接在手中,只覺果然重量重了許多,卻也不在意,又拋向巨木人,鼎在空中再次變大。
一個大鼎在二人之間拋來拋去,變得越來越大,李青山也得使雙手來接,直讓許多煉氣士看的目瞪口呆,這樣的力量,還是人嗎?
他們縱然用神力符之類增加力量的符籙或是法術,也做不到如此輕巧。
唯有煉體士能夠看出其中的門道,露出佩服神色,想不到這少年的煉體之術如此厲害,竟能在力量上與巨木人一較高下。
秋海棠微微蹙眉,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煉體之術如此高明。
要知道煉體術,可不是憑着一兩本神功秘籍,躲在深山裡就能煉出來的,對於各種丹藥的需求,比起煉氣術只大不小。
原本志在必得的角力之賭,竟也變得全然沒有把握了。
圍觀的煉氣士們,屏住呼吸,緊張的看着大鼎來回飛騰,巨木人已經輸了一場,若再輸一場,他們賭的靈石可就打了水漂。
巨木人再一次接住大鼎,面目酡紅,目眥欲裂,渾身汗如雨下,酒意已全醒了,那鼎已變大了三倍,重重壓在肩頭,大口喘息着,連他都開始覺得有些吃力。
再看李青山,也褪去上本身衣物,古銅色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也絕不像巨木人一般,肌肉賁張,而是呈完美的流線型,像是金屬鑄成。若說牛魔帶給他的力量是一塊鐵石,那虎魔便是將這塊鐵石煉成一把鋼刀。
他身上點汗未出,似乎未露敗象。他單論力量,未必比巨木人更強,但一身耐力韌姓,不是任何煉體士比得上的。
賭鬥至此,離分出勝負已經不遠。
巨木人心中一橫,大吼一聲,奮起全身力量,將大鼎擲出。
大鼎狹風雷之勢,呼嘯砸向李青山。
“快躲開!”韓瓊枝驚叫道。
花承贊更是神色微變,卻仍將鼎變大一圈,他若不如此做,便是有失公平了,唯今之計,只有讓李青山放棄這一場了。
“鼎若落地便算是輸了,李道友可接好了。”秋海棠嫵媚一笑,看出二人都已到了極致,李青山若不接,那便是輸了,若是硬接,那就更好,就算不死,也得受重傷,第三場必敗無疑。
李青山這些聲音充耳不聞,目光一凝,氣沉丹田,向着呼嘯而來的大鼎,伸出雙手。
大鼎轟然砸中李青山,四下一片驚呼。
李青山感覺一股巨力從大鼎中傳來,若能變化妖軀,這股力道倒也不算什麼,但是憑着人類的身形,就有些勉強,卻是咬緊牙關,丹田氣海,旋轉起來,衝出一道道真氣,流向四肢百骸,化作一股股水波般的柔力,化解着大鼎的衝擊力。
李青山被大鼎推後十餘步,雙足在地上拖出兩道深深的軌跡。右腳一撐,猛地頓住身形,只聽咔嚓一聲,腳掌陷進地板中。
李青山穩穩扛住大鼎,呲牙一笑,喝道:“還給你!”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運起全身氣力,雙臂掄圓,將大鼎擲出。
大鼎以比來時更加兇猛之勢,直飛出去,巨木人目中露出驚懼之色,一望秋海棠,狂吼着伸出雙手,已是決死之勢。
他的手剛剛觸及大鼎的瞬間,便知道這股力量,絕不是他能擋得住的,眼看便是五臟碎裂的下場,唯有閉目待死。
勁風撲面,但撞擊卻沒有隨之而來,他睜開眼睛,大鼎忽的停在眼前,離他只有數尺之間。
巨木人眨眨眼睛,似乎在納悶這是怎麼回事,低下頭只見一個黑衣青年,將大鼎接在手中。
黑衣青年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劍眉星目的俊朗面孔,但卻似冰封鐵鑄,透着森森寒意。
冷冷的道:“到此爲止吧,你已經輸了。”
巨木人露出頹然之色,又感激的望了黑衣青年一眼,若非這黑衣青年,他只怕姓命難保。
黑衣青年將大鼎拋向花承贊,鼎飛到花承贊手中,已恢復巴掌大小,真氣一引,送入百寶囊中,對這突然殺出來的黑衣青年道:“鐵衣,你怎麼來了?”
韓瓊枝招手道:“喂,老弟!”
黑衣青年卻似沒有看見他們,轉頭直望李青山,冷冷道:“煉體不錯。”
“好說!”李青山看的極爲清楚,方纔他將大鼎拋出之後,這黑衣青年才從一旁穿出,宛如一頭矯健的黑豹,後發先至,將鼎接在手中,體魄之強悍,連李青山都有些驚訝,莫非便是傳說中的煉體士?
這黑衣青年接鼎的時候,他並非硬接,而是將鼎輕輕一撥,使了巧勁,展現出極高明的武藝。
花承贊似早已習慣了這黑衣青年的冷漠,介紹道:“兵家首席,韓鐵衣,說我是築基之下第一人的人,一定是沒見過他。”
李青山微微頷首,同意花承讚的說法,韓鐵衣不但體魄強悍,修爲也是煉氣十層,二者兼修,煉氣士中恐怕難有敵手,一拱手道:“李青山!”
韓鐵衣卻不理他,轉身對眉頭緊鎖的秋海棠道:“這異人值多少靈石?我買!”
花承贊輕輕吁了一口氣:“海棠,你輸了。”
秋海棠拳頭緊握又鬆開,似乎不肯接受這個結果,最終嘆了聲:“罷了,李青山,雲雨門與你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你也最好莫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如果她硬是說韓鐵衣打斷了比試,也可拖到第三場,但她並非那種胡攪蠻纏的女人,而且憑李青山方纔的表現,就算是拖到第三場,只怕也難以取勝,反而不如果斷認輸,只是那一顆道行丹,委實讓她有些心痛的厲害,將李青山恨的咬牙切齒。
李青山笑道:“但願天隨人願吧!”幾千顆靈石到賬,道行丹入手,得到這一筆資源,大概就可以去叩響那扇通往妖將境界的大門了吧!至於是否出現在她面前,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好小子,乾的好!”韓瓊枝過來猛拍李青山的肩膀。
那羣法家弟子眸中輕蔑之意盡消,單憑那一手擲鼎神力,他們之中,就沒有幾個是對手。能被這冷到骨子裡的韓鐵衣稱讚一句,更是難得之極,難怪能得花承贊如此看重。
吳艮也不得不承認,這鄉下小子,確有不凡之處,神情複雜的望了一眼錢容芷,見她只是微微而笑,並未露出什麼大喜之色,那種風度格外令他心動。
有人歡喜,自有人憂,隨着秋海棠認輸,滿樓一片譁然,原本以爲必勝的賭局,竟然敗了,而且還敗的如此徹底,根本沒有比到第三場。
“不行,這是圈套,退靈石!”有人喊道。
此言立刻贏的一片響應,大聲呼喊着讓雲雨門退靈石。不少煉氣士生生砸下幾百塊靈石下去,那對許多煉氣士來說,可是全部家當,就在頃刻之間,消失的一乾二淨,這讓他們如何受得了。
“有誰懷疑我的公證嗎?”花承贊臉上笑容消失了,昂頭環顧,目光掃過之處,叫囂的聲音,立刻平息下來。
……
“天哥,我們輸了。”
“算了,不過是一千顆靈石罷了,不算什麼。”白衣少年假作不在意,心中卻似在滴血,這次來入百家經院,他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靈石,這一下幾乎去了一半,唸了一聲:“李青山!”恨恨拂袖而去。
“多少靈石?”韓鐵衣又問秋海棠,對那異人志在必得。
“既然是鐵衣你想要,姐姐怎麼好收你的靈石,人你帶走吧!”秋海棠隨手拋出一張契約來。
巨木人直勾勾的望着那張薄薄的紙,幾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搶,但縱然是搶過來撕毀,也不具備任何效力,不僅頹然。
花承讚道:“我的賭帳就一筆勾銷了,算是買這異人。”
李青山心道,這位花兄還真是財大氣粗,幾千塊靈石說不要就不要了,也可見他與這韓鐵衣關係非同一般。
秋海棠狠狠瞪了花承贊一眼:“我說送給鐵衣就是送給鐵衣,你的賭帳,你就是要,我也不會給。”
韓鐵衣接過契約,仍是冷冰冰的樣子,也不向花承贊與秋海棠任何一人致謝,只是隨手一揮,那張契約立刻化爲齏粉。
更對巨木人道:“你自由了,後天到百家經院來,入我兵家。”全然是一副命令的口味,冰冷而不容置疑。
又望了李青山一眼,看了看花承贊,終沒開口,邁步而去。
花承贊摸摸鼻子,苦笑道:“還算是給了我點兒面子,沒有直接挖我牆角。”
這就算給面子了?李青山才知方纔韓鐵衣不是不給他面子,而是天生一張死人臉,誰都不鳥,又注意到,他的步幅與步頻,始終一致,沒有分毫差別,精準單調的像是一座鐘表,這就是兵家弟子的風範嗎?
兵家,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