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被送出來時心情輕鬆了許多。自從父親死後,她們一家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竟然連一句質疑的話也被告知不得說,現在,她把復仇的大事交給了一個叫“有求必應”的人,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既然“有求必應”答應了,就用不着擔心人家食言和辦不到。
當然,趙欣並不知道她去的那地方是哪裡,也不知道她求的人是羣什麼樣的人,反正,她知道,他們叫“有求必應”,有求必應是不會不應的,最近,社會上悄悄傳開了,有個“有求必應”的人,在臨江幫人申冤。
“有求必應”的存在,在臨江確實是事實。有關“有求必應”的傳說很多,也被說得神乎其神。
這些傳說雖然不能肯定就是“有求必應”所爲,但是,這“俠義”的行爲使人很容易聯想到“有求必應”。譬如,有個城管隊員把一個殘疾老人的三輪車丟進了清江河,第三天,這位城管隊員也變成了終生殘廢,雙下肢永遠只能撐着柺棍行走了。作案人大大咧咧的來,大大咧咧的走,可,公安就是破不了這案子,並且那城管隊員連描述這人的樣子也不敢描述。那位殘疾老人堅持說,臨江出現了一個“有求必應”的神。公安問他,他怎麼請到的“有求必應”?那老人說,他沒求,他也沒看見“有求必應”,只是那天他的三輪車被丟進清江河裡後,他一個人在河邊哭泣,突然有個黑衣人對他說,“你不用哭,那人很快就會有報應的。”果然,那晚那個城管隊員就割斷了兩根跟腱,終生殘廢了。
再有,北區法院的楊庭長收受賄賂,被砍下一隻手的事也被議論得紛紛揚揚。據說,楊庭長那天收受原告人人民幣10萬元,判了一個冤案,讓被告人差點上吊而死,就在上吊那一刻,“有求必應”出現了,對他說,你何必要死呢?那個判你冤案的人得到了報應,
你收下這兩樣東西吧。那人一看,在他面前,擺着10萬元人民幣和一隻手。這手,不說也知道,就是那法官收錢的手。
還有一起幼女沾污案沸沸揚揚幾年,被害人始終無處申冤,法院一審二審,均以證據不足爲由,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最近,那個惡徒突然一夜之間“自宮”了,按他自己的說法,“有求必用”本來還想讓庇護他的法官也“自宮”掉,但是,那些法官都把收受的賄賂和利息全部“捐”給了原先的被告人,纔沒有把事情繼續鬧大。
等等,類似這樣的事件最近在臨江還有很多。到底有沒有“有求必應”這樣一個人,或者一羣人,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些事件的出現,是不是都是“有求必應”所爲?也沒人能肯定。
難道臨江出現了“揚善懲惡”的俠客式人物?似乎又不很像,他們的行爲有除惡的一面,也有作惡的一面。
譬如,二中一位老師,家裡有個古董,傳了不知多少代了,到他手裡很多次有人上門收購,他死活不賣,沒想到,前些天又有人上門,說是“有求必應”答應了人家,必須“有求必應”,強行把花瓶給拿走了,丟下區區三十幾萬塊錢,算是“買賣成交”。這不是助人爲虐是什麼?
再譬如,南區兩兄弟爭房子,因爲要拆遷,鬧得兩兄弟大打出手,這“有求必應”竟然也介入,硬是讓弟弟吃了大虧。
當然,社會上很多傳說,真假難辨。但是,有過類似遭遇的人都說,“有求不應”確實存在。找,你是找不到的,他們在你需要的時候,也許就出現了。
趙欣就是這樣遇到“有求必應”的。她父親從河裡打撈上來,穩定辦的人很快就來了,要他們“理智”,不要亂說,更不要鬧。穩定辦的人說話的口氣很兇,他們不但沒安慰死者家屬,反而說,後果
你們自己知道。他們走後不久,又來了幾個不認識的人,也沒透露身份,對趙欣說:“一個家,死一個人已經夠了,希望你們家其他人能平平安安。”這幾句陰測測的話,意思很明顯。趙欣一家人也確實被這話嚇着了,她們沒有敢多說一句話,權當老頭子真是自殺身亡。不過,到了下半夜,來了個人,對她們說:“死者入土爲安吧。報仇之事,只要你們有求,我就必應。”說完也沒有停留,接着說了句,“我會來找你們的”就走了。
這“有求必應”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希漢聽到這傳說後,並沒有因爲出現了這麼一個現代式俠客人物而高興,他覺得並不那麼簡單,這臨江,最近變得很詭秘。
本來,周希漢得了這“鬼屋”後,以爲有了些幫手,今後很多事就好辦了,這羣人應該可能幫他很多的忙。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他們好像也並不是那麼有能耐,和平平庸庸的人沒什麼出別。當然,除了讓他們裝鬼,別的事,好像就沒多大指望了。所以,他們的幫主說一羣廢人,那似乎一點也沒錯。
周希漢的失望並沒讓舒卿感到什麼不快,她對周希漢說,我們這羣人本就是幫裡安排在這裡養老的,早就沒有多大的用處了。說這話,她只是微笑着,她永遠就是一副和善微笑的臉,讓他持家真是再好不過了,或者,讓學生喜歡上這位老師,那是很自然的事。
“有求必應”的議論越來越盛,據官場內部有人透漏,市裡開了專門的會議,對這位無法無天的“有求必應”者,將予以堅決的打擊。
“有求必應”對於社會來講,肯定是一個矛盾的東西,法治社會容不得俠客式的人物,人治社會那就更加容不得了。但是,廣大的社會底層人物卻非常歡迎這樣的人,他們對這類人物的希望甚至是過於高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