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湘汀瀾知道五人憋了一肚子鬱悶,也懶得跟他們計較,直將林琪琛拉到近前。
再如何對溪湘汀瀾充滿怨氣,五人中即便最小的殘興道祖也一萬出頭,比溪湘汀瀾七千餘歲大不少。幾人還是顧忌身份吩咐林婧、鍾慕澤等上前見過溪湘汀瀾。
“參見溪湘師叔!”
“參見溪湘老祖!”
鍾慕澤幾人倒還罷了,後頭的白夜與趙錯如,真是讓溪湘汀瀾也是大爲豔羨起來!
他點指二人轉頭對五人道:“這兩個弟子,日月榜前就有的!你們還苦個屁!!
說本人把便宜都揀了……這是什麼?債啊?”
趙錯如現在寧升簫道尊門下,地位早是今非昔比。神王宗內無人不知。
岑光不以爲然道:“便宜有嫌多的麼?”
“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我們不嫌酸,你給麼?”馬韋昌譏了一句。
溪湘汀瀾梗回一嘴:“不給!”
不多時白懷笑吟吟的也到了天空淨湖之上。
岑光五人做爲地主,當先迎上前去,又招來小輩上前見禮。
寒喧幾句,白懷眼神也不住往林琪琛身上溜。
當下問道:“怎麼,我在外面就見你們五個弄出個公示,承認林琪琛入溪湘門下?也不等等我!有這麼急麼?”
岑光不答反問道:“你來得爲何這般遲?有心等你,這都要過中午了!”
“甭提了!咱們約好去萬法城,那宮城雪卻一大早將我堵在了極行峰上!”
“哦?”
“呵!”
“哈!”
道祖們也是個個不怕亂,緋聞不論年歲多大也是大感興趣!
其實,白懷修煉有成,容貌之上並無顯老,面目英偉,四十左右風采正盛!他自覺一宗老祖,太過年輕有些壓不住陣腳,遂與溪湘汀瀾保持了一派意態翩翩、富貴如意的二三十面目不同,維持了四十許的成熟面容;不想四十餘的成年之容,卻越發引來宮城雪事過境遷的目光,有些老酒髮香的意思……這也是讓春意散盡的白懷最爲糾結之事!
白懷臉皮漲紅,惱羞成怒:“小聲點!……”
之後法域延出,所有殿內豎起耳朵準備偷聽一二的小輩,頓時失望下來。
過了不多時,只聽溪湘汀瀾對岑光和白懷道:“咱們出發?”
岑光、白懷不無不可的點頭,於是向幾位神王道祖拱手做別。當先步入空間虛渡;
林琪琛與親姐相聚不到一刻,匆忙間只來得及對幾人道聲:“保重!”就被溪湘汀瀾帶着入了空間。
林婧淚水登時滾落腮下,鍾慕澤、鍾慕業也是悵然;
鍾容城卻是大叫:“小舅舅,雕兒給我吧!”
迴應他的是大個兒“嗖”的不見了身影,卻是被溪湘汀瀾反手劃拉了過去!
“溪湘汀瀾你個小氣鬼!”唐奚淵咆哮。
“是我徒弟的龍雕……”一聲回嗆遠遠傳來。
***
萬法城內永陽大殿本身就是一件空間至寶,所佔空間自然極是廣闊;今天又格外整肅,不相干的和一些級別低的弟子,根本不再允許到此報事。如今三重主殿內外不是道君就是道尊,再只最外圍分佈駐守有爲數不少的山海弟子充當巡視。
萬法城永陽殿的水上部分足有兩大層。
梧桐火木的穹頂,水精細就的宮柱,廊下、殿檐上,或雄壯,或靈小的法獸搖頭擺尾,穿飛奔躍;祥雲繚繞,風雲聚會,彩虹瑞鳥起舞,端得萬法氣象宏偉,寶光仙氣升騰;
宮城雪在永陽殿最頂層大殿,裾衣泰然安座在正中神臺主位。
兩側法光強盛的神御高臺之上,還另擺有九張靈幾玉案,早就香茗嫋嫋,侍立殿內的各階弟子,只有道尊可以上得高臺左右應差,道君只配在神臺下渺小站立。
從神臺下望,頗有些居高臨下、不可一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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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小王範天芳,無崖石宗梅林,玉侶宗山月,大王宗宓萸,青俞宗全一先後到達,衆人神臺之上飲着香茗,邊喝邊聊等着商樑、神王、極一三宗來人。
一陣招呼過後,只聽梅林大聲說道:“諸位!本人來此之前,可是聽在帝盟大星上的弟子,發來的一條新鮮出爐的消息,各位還不知吧?”
山月元祖元聲笑笑,“本座也有聽聞,說是神王五位道友一起見證下,林琪琛正式入溪湘道友門下,溪湘汀瀾剛剛在神王峰上的天空淨湖宣佈閉門封山了。”
“竟有這事?”宓萸眼現不可思議;
“嘖!溪湘道友這是修成正果了……”卻是範天芳,不由又想起了張鋒。
“本以爲沒指望了,居然還讓他成事了……那條蛇尊就同意?”
全一則想到了另一面,那條泯蛇當初可是差點滅了青俞!
宮城雪眼角莫名抖了兩下,顯然此事她還沒得到消息。
梅林道:“看來那條蛇尊與林琪琛真的只是朋友;當初溪湘道友能從中斡旋一二,也是借了這個便利……”
“嘿……”宮城雪與全一對視一眼,俱不出聲。
當年之事內裡到底如何,溪湘汀瀾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都被二人模擬了萬千個回合,皆對溪湘汀瀾從心底惡了起來。但沒辦法,對方是下界第一道祖,二人只能裝模作樣,應付了表面,卻是內裡與商樑聖宗再也沒有了信任。
正在這時,殿中就傳來了溪湘汀瀾可恨之聲;
“勞各位久等!失禮,失禮!”
溪湘汀瀾與岑光、白懷三人一同向四周同道致意。
他對林琪琛吩咐:“去見過列位師伯。”
溪湘汀瀾是左右界道祖中年歲最小的,他的徒弟見到這些道祖一應叫師伯,倒也省事。
林琪琛正經地向三方道祖揖了六下,口中連稱了六聲,算是與另六位道祖。
“林賢侄如今名正言順,你師傅做夢都要笑醒了……”宓萸打趣道;
“是晚輩得遇良師,更應自幸纔是。”林琪琛的回答,讓溪湘汀瀾不由眉飛色舞。
看得宮城雪更是發慪;
“溪湘道友這般喜形於色,當真遇到了好事。不過今天你既然是師傅,事情也與道友脫不得干係了!”
溪湘汀瀾得色猛地冷落下來,對宮城雪道:“宮道友之言想是思量多時。什麼條件還是說出來才能商量,林琪也要先看過再說。你能擔保他完好無損,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
宮城雪眼中厲色一閃,隨即泯滅;她朝未入座的三人向兩邊神臺比了比;
三大宗的位置,留出了右側神臺上的第一案與第二案,還留了左側神臺的第一案,第二案上則上大王宗宓萸。
溪湘汀瀾毫不客氣帶着林琪琛,當先佔了右側第二席。
岑光、白懷左右一瞧,全是首案,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向左邊擠去,都不想與溪湘汀瀾靠坐一起!
終是白懷提前半分,成功佔了左側首位,對岑光一點右側首案,意思說:你與溪湘一起吧!
岑光悻悻到了右首,剛坐下來,溪湘汀瀾的二案陡地就與岑光所坐倒換了過來,被挪移到了首位。這一變故,溪湘汀瀾極是意外:“岑道友這是做什麼?”
岑光道:“嘿嘿!今天主要解決你徒弟家人的事,我等都是陪客,陪客……”
“是呀!我們都是陪客,就當來與大夥見面聊天啦……”
“可不是!你們說,我們聽着。”
岑光這是現事現報,心頭還是火氣攻心。
溪湘汀瀾想想,首位坐就座了。
他啜了口茶,開門見山道:“將林琪帶上來吧!”
宮城雪身後,齊廉辭踏步出來,探手在身前空間一抓,只見殿內三方神臺下的大殿正中,一道瘦弱的人影落了下來,東倒西歪幾下才站得直了。衣着倒還算整齊,只是這體質……
溪湘汀瀾當下一聲大喝!
“好你個宮城雪!居然對自己的弟子下此毒手,破了他的氣海!好好的一個萬變精月,居然被你生生給廢了!”
宮城雪“哈哈”狂笑起來,怒視着溪湘汀瀾師徒二人:“人就是這個,體質是本座親手廢的!一句話!你們要是不要?!”
那可是萬變精月啊!
在場這些老祖個個眼若銅鈴,怪物一樣看着宮城雪。
女人瘋狂起來真可怕……
白懷撫額嘆息!
林琪琛現在前途無量。林琪在萬法宗,以萬法宗與林家之怨,好好運作一番,林琪卻是可以成爲萬法與林家保持相安無事的紐帶……宮城雪真是自負到根本不將下界首個掌握了法則的弟子,也不放在眼裡了嗎?何況,對方的師傅還是溪湘汀瀾……
溪湘汀瀾陰沉與狂妄的宮城雪對視,“妖女你很自大……有時,卻是自掘墳墓。”
“你溪湘汀瀾什麼都是百無一慮?我宮城雪喜歡將事情掌握在自己手裡……”
林琪琛眼角扭曲,上前一步道:“宮師伯到底居心何在?”
林琪本來現身之後,一直懨懨麻木的神情,在聽到林琪琛的語聲,突地擡頭看了過來!
“小六……”林琪幾乎不能相信他的眼睛,卻見林琪琛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安心。
宮城雪專注的盯着林琪琛。
才幾年?林琪琛就成了下界公認的法則之子,符道之王……似乎在他的身上,隨手一抓就可以抓出一條與衆不同來。東芒大比怎麼就沒發現?偏偏落在了溪湘汀瀾的手裡?難道這就是運道?緣法?她宮城雪一宗老祖之尊,就因爲林家有個林琪琛,舉宗差點覆滅……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幾十年過去,左界引以爲傲的同時,依然有些不能相信,這樣的一個絕豔弟子竟然是屬於他們的……
她宮城雪更是心頭恨得出血!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如果以爲這樣就有資格與她平起平坐,想讓她與他修好,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