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青衫飄飄,率先走在了前頭。
長歌四下裡一張望,跟了上去。
“今日沐修,屆時,會有許多達官貴人去那府中問候,這可不就是一次見世面的好時機。”說到這裡,宋允手中摺扇“唰”得一開,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貌。
不過,長歌私以爲,佳公子易惹桃花,非一般女子不能招架。
走得近了,才發現長街的盡頭是一座氣派的府邸。
府邸大門外的兩側有守衛一字排開,守衛個個面無表情,氣勢洶洶,好不威嚴。
宋允就上前遞了拜帖。
有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出了大門來,對着宋允便是一輯。
瞧這二人活絡的樣子,長歌以爲他們好歹會狠狠寒暄一番,卻未想,那中年男人含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宋大人,今日府中恐有貴客至。大人最好另挑個合適的時辰來。”
宋允笑道:“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辰了。”
中年男人略一沉吟,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道:“那便只能委屈宋公子自偏門入府了。”
宋允:“無妨。”
那就……走偏門吧。
誰家的主人派頭這麼大?
長歌倒是想看一眼那大門的牌匾上寫了啥,可惜字太潦草了長歌不認得。囧。
這府邸的偏門好似離正大門頗遠,長歌只覺跟在宋允身後走了好久好久,仍未走到盡頭。
終於,前方的轉角就在眼前。
這個時候,長歌聽見身後青石的路面上響起了咕嚕嚕馬車滾動的聲音。
馬車疾馳,聲聲入耳。
竟是朝他們這個方向直衝過來。
詫異之下,長歌便回過頭去。
長歌回頭的動作頗利索,飄逸長歌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毋庸置疑,這是一個極沒的造型,可長歌對上的卻是兩隻碩大的*。
“當心了。”是宋允拉了長歌一把。
兩人朝邊上一閃,那馬車將將擦着他們而過,在空氣中捲起一陣煙與塵。
宋允彷彿對此見怪不怪,“敢在殿下門前放肆,也只有……”
長歌沒說話。
宋允垂眼看長歌:“你沒聽見我在說什麼?”
長歌:“沒。”
宋允:“好吧。”
轉過前方的拐角,是四通八達的兩條路。也不知那馬車最後是去了哪個方向。
偏門就在眼前,長歌卻又忍不住回頭,回頭望向四通八達的那兩條路。
道路通暢,路上卻無人,更不可能會有馬車。
她的幻覺嗎?
方纔馬車駛來,風過,馬車的一角簾子在風中揚起,她又看見了半明半暗的那個人的臉。
是他嗎?
還是她看走了眼?
許是她看在了眼吧。若是他,他又怎會看見她在眼前,而不見呢?
長歌跟着宋允自偏門入,立時就有兩個丫鬟迎了上來。丫鬟待人有禮,不卑不亢,叫人很是舒服。
雖是偏門,但入門至今所見的景事,已叫長歌看花了眼。那亭臺樓閣,那九曲迴廊,還有那一池泛着嫋嫋荷香的荷花池,都叫長歌不得不感慨一句,還真是奢侈啊!
這府中一路所見,竟比之衛宮也毫不遜色。
到底是誰住得起這麼漂亮的大房子呢?
丫鬟將二人引去了內院,於一處四進的院子外停了下來。
丫鬟進院通報,留宋允與長歌二人在外頭等待。
長歌探頭探腦。
宋允趁機教育她,探頭探腦的動作不可做,會讓人覺着你沒見過世面。
長歌:“又沒人看見。”
宋允:“……”
其實吧,長歌的探頭探腦是有原因的。隔着一大片荷花的池子,她好似隱隱約約在池子對面的另一頭,看見了一匹馬。
長歌叫宋允,“你有沒覺着,那匹馬看着有點眼熟。”
宋允:“哪兒來的馬?”
長歌:“……”
很快便有丫鬟出得院門來回稟,示意宋允同長歌可入院。
長歌又一次回頭張望,這一回,湖對岸的馬兒卻是消失不見了。難道真的是她眼花?
丫鬟領着二人入了院子,來到一處廳堂,廳堂裡頗熱鬧。
長歌終於明白宋允口中所說見世面所爲哪般了。廳堂內上至古稀老者,下至翩翩少年郎,個個好風采,確實夠見見世面的。
宋允就帶着長歌挨個給裡頭的人打招呼。
“這是戶部侍郎,喜女色。”
“這是在大理寺任職的李家二郎,好吃。”
“這是……”
宋允每拜會一人,便悄悄向長歌簡單介紹這些人的生平,以期她記得越多越好。
長歌很想告訴他,兄弟,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一圈拜會下來,長歌抱怨自己差點閃到腰。
宋允含笑問長歌怎麼會。
長歌:“你沒看見我像乖寶寶一樣挨個鞠躬嗎?!”
宋允笑而不語。
廳內只長歌一個女子,這些當官的竟也未表現出意外的樣子,看來,宋淵珠確實是塊在官場中打磨的好料子。可惜跟人私奔了她。
一番承讓之下各人落座。長歌就坐在宋允身邊,她聽見宋允關切了聲音問:“殿下身子如何?可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