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格里高裡夫維奇?梅辛,一頭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頂在頭上,佈滿擡頭紋的額頭下面有一雙似乎飽經滄桑的眼睛,眼中有疲憊也有憧憬。從外表看來沃爾夫?格里高裡夫維奇?梅辛這個小老頭平平無奇,沒有太過令人注意的印象。
但不知道爲什麼,謝洛夫就是一種本能的厭惡感,似乎眼前已經快進棺材的老頭子對他有威脅一般。壓住心中怪異的情緒,謝洛夫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老頭,裂開嘴角道,“沃爾夫?格里高裡夫維奇?梅辛,你是猶太人?聽說你會心靈感應?”
“不會!”出乎謝洛夫的預料,梅辛眼皮一擡直接否認了關於自己的傳說。
“不會吧,聽聞斯大林同志和你見過面!你不是有心靈感應的能力麼?難道這也是假的?”這種拆穿僞科學的成就感讓謝洛夫相當的滿足,叼着香菸的嘴角露出一縷笑意。
梅辛微微一笑摸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毫不在意的笑道,“那是對於普通人來講!”
“這麼說你不是普通人?超能力者?心靈感應者?還是天才魔術師?今天帶來了什麼絕活,用不用現在給我們的梅辛大師現在準備場地?”謝洛夫微笑着弓着腰讓自己的視線和坐着的梅辛處在一個水平面。
“不用,那些小把戲都會被你拆穿!沒準拆穿之後你會直接殺了我,或者以自己的經歷來證明我是一個騙子!”梅辛的表情一直都波瀾不驚,不管謝洛夫用什麼辦法挑釁都不爲所動,最後謝洛夫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道,“作爲一個騙子,我認爲西伯利亞的勞改農場可能更加適合你!”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忽然之間這麼激動。
這股情緒波動也被坐在謝洛夫前面的梅辛感覺到了,突然開口道,“謝洛夫局長。你的心裡似乎非常緊張,你見到我之後有一種被威脅的感覺。想要迫不及待的殺了我麼?”
“真是笑話,我是克格勃的副主席!”謝洛夫在梅辛面前哈哈大笑道,“我怕什麼?一切權力都在我們手中,我想處決誰就處決誰,想饒恕誰就饒恕誰,所有人都明白,我們就是一切。從州委書記往下,所有認識我的人都應該聽我的話。安全乾部應該是州里最有威信的人,否則我就不是個合格的安全乾部。”
啪啪!!!!梅辛笑眯眯的鼓掌,在只有兩個人的辦公室當中做了一次忠誠的觀衆,雖然沒有大聲叫好,但臉上的佩服的神色說明一切,過了一會兒慢慢說道,“謝洛夫局長,你這些話太霸氣了,十七八年前,我在見到剛剛代替葉若夫的貝利亞。那時候的貝利亞也是這麼的春風得意,我也見過葉若夫,你的這些話葉若夫早就說過。然後呢?那時候的內務部可比克格勃要強大太多了!”
“你的心情很不穩定,我能感受到!”梅辛站起來做出認真的神色看着謝洛夫,疑問道,“你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如果不是身體非常健康!長期的焦慮早就會影響到你!”
“你能感覺到我的想法?”謝洛夫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反問道。
“不能!剛進來的時候不能,但你現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就能感覺到你的心情長期處在焦慮狀態!你害怕的應該不是我纔對,我們纔是第一次見面!”梅辛再一次發出疑問,是對着謝洛夫同樣是對着自己道,“我看見你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梅辛一直在謝洛夫的辦公室呆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離開了軍事管理總局。謝洛夫親自把梅辛送出門,然後命令人把梅辛送回家。今天他學到了很多東西。也不能說學到,只是聽到了一方面的見解,梅辛和他是一種人,屬於感知力特別的人,一般人根本無法在他面前隱瞞自己的想法,不過讓謝洛夫慶幸的是,這個老頭明顯感覺不到自己的想法,但他的感知力比自己要敏銳是真的。
雙方的接觸,梅辛明顯是更加高興的一方,老頭子和謝洛夫的防備不同,就像是頭一次見到同類一樣,梅辛濤濤不絕的把自己的所有經歷都說出來。
“應該只能算個比較感官敏銳的正常人吧?”謝洛夫最後不確定的下了結論,人體的秘密基本上和宇宙的秘密一樣,都屬於人類未知的領域。梅辛走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讓謝洛夫考慮了很久,“有些人在危險到來之前會出現本能反應躲避過危險,只不過我的本能更加敏銳一點,但我沒有傳言中這麼神奇,控制上千人的本事我肯定沒有……”
看來人體方面的科學研究也應該加大扶持力度了,這方面的資源應該傾斜一下。還是先等等,資金問題可是一個大問題。年前謝洛夫在參觀列寧格勒的第三十五晶體管研究所,檢查科研單位涉及的安全問題,同時見到了蘇聯晶體管的發明者克拉斯洛夫和蘇珊娜。
“目前我們研究所處在非常不好的狀態中,後備電子管工廠無法達到半導體晶體管的生產環境!”蘇珊娜今年三十五歲是格魯吉亞人,就是眼前比謝洛夫大不了幾歲的漂亮女人,發明了蘇聯第一種晶體管,有時候見到這種真正的學霸,謝洛夫還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在蘇珊娜開口說話的時候,謝洛夫一直保持着當聽衆的狀態。
以他的半桶水逼格,在這種專家的面前只能老老實實做好一件事,閉嘴!同時想辦法保障專家們需要的一切基礎設施,話說回來,蘇聯的電子管改進和晶體管的研究一直都在同步進行,因爲現在的晶體管明顯還處在不可靠的狀態。而且幾年前電子管的改進取得突破性進展,所以連帶着晶體管的需求不算太迫切。但謝洛夫印象中晶體管最終擱淺好像和沙皇核彈的爆炸成功有着不小的關係。
“晶體管遇到的困難是暫時的,我相信晶體管一定比電子管更加的先進!”長了半天嘴,謝洛夫最終還是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倒是真想直接拍胸脯說資金和工廠都沒問題,關鍵是沒錢,這不是他一個行政命令就能解決的問題。其實錢也不難解決,關鍵是謝洛夫可沒法阻止沙皇核彈的爆炸,一旦蘇聯發現晶體管在那次爆炸中受損,而電子管更加適應核戰爭,晶體管的研究仍然會遭到冷遇。
“伯格院士也和副主席同志說的一樣,只要我們的研究不停止,晶體管一定會有全面代替電子管的一天!”克拉斯洛夫是蘇珊娜的導師,但這個老頭子明顯不善言辭,和謝洛夫對話的工作都是蘇珊娜.瑪多延在做“不過約飛院士則持反對意見,認爲我們的工作不會取得成功!”
伯格院士和約飛院士都是蘇聯半導體領域的權威,但在蘇珊娜.瑪多延的口中,兩人對晶體管和電子管的分歧非常大,一個支持一個反對!謝洛夫一聽這個場景臉色都僵硬了不少,滿滿的李森科和蘇卡切夫的即視感,怎麼科學界也都是這種事情?這和他當年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把科學家形容高尚、偉大、正直、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等等的這些詞一點都不一樣。
“我們不能保證所有的研究都是正確的,有些研究確實不會有太大的結果,但我們科學的態度是搞清楚所有的未知!克拉斯洛夫同志、蘇珊娜同志!不要被具體的爭論所困擾,把心思放在研究上吧,如果遇到了困難可以隨時聯繫我,去盧比楊卡廣場十一號找我就行了!”謝洛夫現在是在盧比楊卡廣場十一號有辦公室的,只不過他不經常去。
閒聊了半天,謝洛夫終於想起了一個問題道,“鍺元素好像遠遠沒有硅分佈的廣泛吧?”
後世遍地的半導體元件好像和鍺元素沒什麼關係,都是硅元素製造出來的。這點稍微關心一下這方面的人都知道。
“可是硅元素的提純非常困難,所以硅元素雖然分佈很廣,但我們沒有辦法進行提純實驗,所以產量和鍺元素差不多!”聽了蘇珊娜的話,謝洛夫都大喊氯化物但還是憋住了,他知道氯化物是提純硅元素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氯化物是怎麼實驗出來的,但有一點可以明確,現在蘇聯還是沒有!憋得相當難受的謝洛夫很多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低聲道,“你們就大膽的進行研究,我們克格勃支持你們的研究!”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啊,知道氯化物這個名字有什麼用,誰知道氯化物是怎麼合成的?
“局長,莫斯科電報!謝列平主席說,印尼內務部代表團將會在三天後來到莫斯科,如果你沒有太忙的事情,最後回莫斯科準備一下!”盧卡妮從外面走進拿着電報念道。
“我一點都不忙!”此時深感自己是個廢物的謝洛夫,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比起和這些蘇聯的專家在一起,他更願意和東南亞的土着談談人生。人家說的話,他百分之九十都不懂,唯一知道的硅元素還知道的半吊子,被瞬間打臉,這種經歷太痛苦了,還是東南亞土着比較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