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軍禮配合着莊重的誓言,整個大禮堂掀起一層藍色的海洋,這些人頭上的藍色邊框大檐帽從來沒有這麼光彩奪目;上了年紀的黨政幹部見到這種景象也許會爲之變色。
曾幾何時,就是這些藍帽子把整個蘇聯攪得天翻地覆,謝米恰斯內適時地敲擊了一下桌子,命令道,“注意紀律,汽車已經等候在門外,我們現在就可以出去了。行刑完畢在討論下一個問題。對於克格勃來講,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審判叛徒更加重要……”
“如果有,那就是更大的叛徒。”謝洛夫一揮手,禮堂內部一陣長凳歸位的聲音,從第一排的各大總局和內衛軍司令開始,所有到場幹部不分軍銜和職務,一個接一個從禮堂出去,外面的卡車已經在等候,靠近盧比楊卡廣場的大街上,一些人被這種景色的驚的目瞪口呆。一羣又一羣的克格勃安全乾部從裡面出來,紛紛登上汽車隨後絕塵而去。
此次行刑爲公開審判之後,別尼科夫斯基將爲自己的叛國行爲付出代價。謝洛夫的本意是坦克碾死這位叛徒,但謝米恰斯內有自己的考慮,因爲全國肅反幹部全部都濟濟一堂,這次的公開審判肯定影響很大,所以阻止了謝洛夫這種極端的建議。改爲槍決。
“然而這沒什麼震撼性,我們應該用一些激烈的手段讓所有人明白,叛國是沒有好下場的。”謝洛夫冷漠的對着自己旁邊的謝米恰斯內說道。
“然而這對我們改變克格勃留給人的印象沒什麼好處。尤拉,我們必須要爲部門的上百萬成員負責!”謝米恰斯內低聲道,“我們畢竟是法治國家,公開審判現在都比較少了。”
這和是不是法治國家有什麼關係,有時候謝洛夫在想是不是應該把古拉格的黑獄風格保留一些,那種地方也是別尼科夫斯基這種人的好去處,想想還是算了。黑獄雖然很難剷除,但他作爲執法者不應該藉助這種手段震懾叛徒。
以克格勃的能力來講,找到一處槍決的地點是一件太小兒科的事情。通常情況下克格勃的前輩們並不願意直接用槍決來處理問題,因爲人力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所以和專門殺人的機關不同。克格勃比較熱衷於建立勞動改造的體系,讓這些人罪犯從另外一種方式彌補自己的罪行,但千萬不要以爲克格勃就不會殺人,一旦肅反工作者發現一個犯人的罪行已經不是勞動改造可以彌補的時候。反手拿槍這一套也是很熟練的事情。
行刑地點不遠,甚至謝洛夫就是故意的選擇一個能讓人看見的位置上。就在莫斯科的一座體育場當中,這裡槍決可以讓這次來到莫斯科的全國安全乾部都看到,可以最大程度上讓來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達到心中的震懾目的。
不一會一輛汽車將別尼科夫斯基押過來。此時的別尼科夫斯基再也沒有往日的從容鎮定,也沒有在格魯烏當中那種指點江山的氣概。幾乎是被拖着到了場中央,可見在沒人可以把死亡不當做一回事,只能用心中的堅持的理想保持對死亡的漠視。而對於別尼科夫斯基這種人來說,理想早就不存在了。
“行刑!”隨着一聲大喝,正在別尼科夫斯基前方的八名戰士同時舉槍,一陣短促的槍聲讓一個叛徒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隨便找一個地方把屍體扔出去,對了,先問醫學院。有沒有相關的研究,可以先廢物利用一下在扔……”謝洛夫厭惡的擺手道。
別尼科夫斯基案件給謝洛夫的衝擊遠不是表面上的那點,從彼得波波夫到平可夫斯基再到別尼科夫斯基,還不知道有沒有沒有找出來的傢伙。蘇聯的情報系統幾乎一夜之間就不符二戰和冷戰剛開始幾年的赫赫威名,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高級情報幹部叛變。從彼得波波夫開始謝洛夫沒有注意到,但到了平可夫斯基的時候,謝洛夫已經模糊的發現了這種趨勢,那就是情報系統的頹勢和思想混亂有關,別尼科夫斯基案件的審訊記錄中,最爲反動的部分已經被謝洛夫燒掉。因爲審訊記錄中矛頭直指目前蘇聯的輿論環境。
其實就是赫魯曉夫反斯大林的副作用,一直以來在蘇聯民衆心中的斯大林被打倒,所造成的思想混亂已經波及到了社會的方方面面,自然情報系統中也包括在內。畢竟克格勃也是人組成。現在謝洛夫倒是可以理解爲什麼勃列日涅夫能夠成功把赫魯曉夫趕下臺了。可惜他不是勃列日涅夫的心腹。而且還是最大敵人中的干將,再者謝洛夫無法說服自己接受幹部終身制,什麼都可以談,這件事情不行。
“我們怎麼才能杜絕情報部門不出現變節者呢?沃洛佳?”回去的路上謝洛夫一臉迷茫的表情對着謝米恰斯內問道,“高級情報幹部近幾年已經出現了這麼多件,如果不杜絕類似的現象。可能我們的工作會備受指責!”
“目前看來,沒有辦法!”謝米恰斯內苦笑着說道,他並不完全是一個門外漢,早在阿塞拜疆他就是主管安全的第二書記,只不過沒有像是謝洛夫這樣在安全部門呆了這麼長時間。對於情報安全體系他有自己的認識,卻也無法找出杜絕這類現象的辦法。
宣傳麼?開什麼玩笑,蘇聯民衆就差家家都有克格勃的海報了,在安全方面的工作條例和蘇聯人民的安全認識中來講,蘇聯已經幾乎快給民衆普及安全知識了。現在這樣都能出現問題,謝米恰斯內都想不到在什麼方向還要加強。
安全大會還在繼續,這次除了東歐的同事們之外,克格勃迎來了一個客人。羅馬尼亞二號人物齊奧塞斯庫,這次齊奧塞斯庫和內務部部長伊利塞斯庫一提過來,一方面是來莫斯兒科訪問,同時順便參加蘇聯的安全大會,對於整個陣營的大會,齊奧塞斯庫也是想過來見識一番,看看蘇聯名聲在外的克格勃搞什麼名堂。
齊奧塞斯庫是帶着夫人來蘇聯訪問的,於是謝洛夫就見到了這個女人,埃列娜?齊奧塞斯庫。“她以爲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對於這個女人的出現,謝洛夫比較不滿的對謝米恰斯內說道,“這個女人就是齊奧塞斯庫的弱點,我們對羅馬尼亞的工作可以從這個女人身上下手,除此之外我已經想不到辦法了!”
利用這段間隔的時間,謝洛夫和謝米恰斯內在關於羅馬尼亞的問題上交換了意見,從克格勃的調查報告中,兩人都能見到報告上埃列娜?齊奧塞斯庫的真實一面。有了一致的意見,那就是和齊奧塞斯庫本人相比,他的夫人埃列娜?齊奧塞斯庫更加容易對付。
兩人溝通之後代表克格勃向齊奧塞斯庫夫婦表示歡迎,同時謝洛夫則邀請兩人列席,但主要問題仍然是和羅馬尼亞內務部部長伊利塞斯庫談的,在對待羅馬尼亞的問題上,克格勃的一二把手決定分開行動。
“羅馬尼亞情況,莫斯科方面十分的擔心,我們想要確定的是,羅馬尼亞內部是否存在着某種反蘇勢力的聚集?”在伊利塞斯庫面前,謝洛夫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克格勃和東歐國家情報機構的關係,並非僅僅是依靠相同的立場凝結,理想固然偉大,但讓這些部門一起跟着克格勃走,謝洛夫必須在其中摻雜一些利益的因素。這樣可以讓大家的關係更加穩固。
“謝洛夫將軍,我們在大局上當然願意服從蘇聯的領導,但你也要明白,我們畢竟是羅馬尼亞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們還需要溝通。”伊利塞斯庫面帶難色的說道,“作爲一個主權國家,我們想要更加自主一點,這似乎沒什麼錯誤!”
“但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一個陣營的成員,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國家單獨可以解決的,你們想和戴高樂學習麼?”謝洛夫收斂了笑容道,“首先你們能把羅馬尼亞海外人口的民心從國王那裡收回來,才能談論關於獨立自主的問題吧。敵人還沒有徹底被消滅,現在談論獨立自主是不是有些過早?”
“我們沒有和戴高樂學習的意思,謝洛夫將軍不要誤會!”伊利塞斯庫趕忙說道。
“好吧,我們來談談關於合作的問題,大家都是同志嘛,有分歧可以溝通。”謝洛夫強調道,“我們也沒有干涉羅馬尼亞內政的意思,可是我們有一點必須開誠佈公的談,那就是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羅馬尼亞不要給蘇聯扯後腿。以獨立自主的名義給我們找麻煩對你們沒有好處,蘇聯活得好大家都會好!”
有着後世記憶的謝洛夫,難道還不知道未來的羅馬尼亞是個什麼德行麼?人口從解體時候的將近兩千四百萬,暴跌到兩千一百萬。少了八分之一人口的國家談發展的多好,誰相信?難怪有將近一半的人後悔槍斃齊奧塞斯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