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情啊!”謝洛夫猛然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黑,搖晃着坐回了原地。身上好像沒有力氣一樣,開始了!“葉連娜,把幾個跟過來的技術軍官叫進來,我有些不舒服。”有些懵比的謝洛夫對着裡屋的女人大喊道,隨後就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不管怎麼說,在戴高樂訪問羅馬尼亞的時間中,法國國內的局勢變得大大惡化。從羅馬尼亞回國之後,戴高樂強撐着有些虛弱的身體,和自己政府的幾個重要部長談起了這件事,想辦法讓法國恢復平靜,毫無疑問隨着工人和農民這兩大羣體的加入,這已經不再是普通遊行的問題了,而是演變成了戴高樂本人的****消息仍然在封鎖中,但是對於我們國家已經沒用了,有條件的國家也知道我們的國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抗議浪潮當中。”法國有線電視臺的負責人心事重重的說道。
從抗議行動開始,戴高樂政府的動作和一般國家沒什麼不同,那就是警察出動恢復秩序,同時電視臺不關注情況,讓巴黎的消息不要擴散到外地。但目前來看,兩種常規解決辦法都沒有效果,警察的驅逐毫無效果,甚至讓反對者的實力越來越大。而電視臺封鎖消息的舉動,則完全是掩耳盜鈴,絲毫不能阻止風波擴散到全國。
截止到目前,罷工風波已經擴散到了全國九十多個省,風潮已經擴散到了海外,尤其是法國最大的海外省阿爾及利亞,又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因素。
鐵路癱瘓、公路癱瘓、公交系統癱瘓、海運癱瘓、所有航班癱瘓。工廠不再有商品產出,農民不在經營着自己的農田,只要罷工多持續一段時間。各種供應生活的產品就會開始短缺,大街上就會垃圾成堆,戴高樂知道,那個時候就會成爲真正的麻煩。
“抗議是可以的,但是搗亂是絕對不行的。”戴高樂冷着臉強調道,“現在的抗議是在損傷法蘭西的肌體,這就在和自己家的牀上大便一樣,令人噁心。先把抗議的源頭,那個學生驅出出境,看看人們的反應。”
說完話的戴高樂感覺到呼吸困難,但表面上仍然比較冷靜的說道,“我剛剛回國有些身體不適,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情的話讓蓬皮杜來這裡告訴我。”
“罷工持續的時間越長,法國本身的能力就越得到削弱,所以不論這次的策劃是成功還是失敗,其實都沒有關係。最差的結果我們還可以支持阿爾及利亞獨立,讓陣亡四萬多名法軍的血白流。”腦袋上面敷着白毛巾的謝洛夫有氣無力的說道,“只要軍隊調不動,戴高樂就無法翻盤,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小心資產階級的團結性。也就是戴高樂的支持者們,當他們團結在一起的時候,其實爆發的力量也很強,這股力量法國內部不弱,但阿爾及利亞幾乎沒有。所以防止對方翻盤的因素有兩個,駐外法軍,和在戴高樂執政中受益的那羣人。”
“還有,戴高樂現在肯定病倒了,把這個消息散佈到巴黎,這幾天是戴高樂的虛弱期,比他出來和市民見面,這個快八十歲的老頭子絕對扛不住,他只要露出一點萎靡不振的樣子,就讓第五司局散佈消息,把他趕下臺。”咳嗽了兩聲,謝洛夫便不再說話,從他在克格勃總院出來,這幾年來還是頭一次病倒,此時需要躺着,什麼都不做。
葉連娜刷刷的用筆記下來,隨後把他的話用電報發往盧比楊卡,她也能熟練的使用電報,也有克格勃的密碼本,和瓦莉婭一樣,這個女人也專門學過克格勃的一些東西。
一個小時之後,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當中,蘇斯洛夫聽完了報告問道,“謝洛夫爲什麼不回來?戴高樂已經回國了,他爲什麼不回到莫斯科呢?”
“主席病倒了,正在南方集羣的駐地養病。現在根本下不了牀。”薩哈托夫斯基聲音不大的回答道,“這幾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病倒。”
薩哈托夫斯基沒有提及謝洛夫是如何病倒的,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克格勃的很多部門甚至他這個第一副主席也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的,從名字上根本就是一個個正常的部門。這種下藥給領導人的手段十分犯忌諱,謝洛夫根本不會透漏給別人,因爲這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添堵,既然他可以給法國總統下藥達成自己的目的,那爲什麼不能對克里姆林宮下手呢。克里姆林宮衛戍部隊還歸克格勃指揮呢,條件比在羅馬尼亞都好。
第二天一則消息開始在巴黎的民衆當中傳播,那就是戴高樂因爲抗議的事情,在情緒激動之下身體出現問題病倒了,這並不是謠言,戴高樂此時確實是已經病倒了。在他修養的時候,很多人都束手無策,不知道這條消息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此時躺了一天的謝洛夫從房間裡面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帶着鹹味的黑海海風,神色輕鬆的說道,“葉連娜,這裡的環境還不錯是不是,這些南方集羣的指揮官真的挺會享受生活。”
南方集羣指揮官的住的房子,還有使用的設施明顯超過了國內,而國內的地方軍區則明顯的超過了莫斯科,謝洛夫敢斷定只要自己想要清查這方面的問題,第三總局那肯定是一查一個準,山高皇帝遠這句話在蘇聯也是存在的,尤其是蘇聯的駐外部隊,沒有克格勃盯着,利用職權讓士兵建造優質的生活環境,只能算是小事。
“身體剛好就跑出來吹風了?讓你吃藥你也不吃。”葉連娜一雙手從後背越過男人的手臂,輕鬆的把腦袋搭在謝洛夫的背後聞着男人的味道,低聲道,“真想這麼一直抱着你……”
金碧輝煌的愛麗捨宮內,任何人到了這裡都會感嘆,在奢侈品這方面,法國人在歐洲一直多是引領潮流的,這座歷史已經有兩百多年曆史的宮殿由大理石製作而成,內部處處金碧輝煌。每間客廳的面壁都有鍍金細木裝飾,牆上懸掛著名油畫和精緻掛毯,四周陳設着鍍金雕刻家具和珍奇藝術品,以及金光閃閃的座鐘和大吊燈,
但此時總統府內部的氣氛比較凝重,戴高樂總統確實病倒了,很多部長都在等待着結果,心中希望不要是什麼大毛病,因爲在這個時候,一旦擁有巨大威望的戴高樂將軍無法履行職責,他們找不到任何一個人來代替他,頂住外面人聲鼎沸的抗議浪潮。
就在這時候,總統臥室的大門開了,讓所有人心中一凜,拿着包囊的醫生出來說道,“對於年輕人來講,這些只是小毛病,但考慮到總統已經七十八歲了,我認爲恢復的時間會長一些,一個星期的靜養足夠讓他身體恢復健康。”
“可是最近的局勢,哎!”一個部長憂心忡忡的說了半截話,沒有繼續下去。其他幾個人臉上也充滿了凝重之色,他們覺得事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
就在這個時候,有些虛弱的戴高樂推門而出道,“我要發表電視講話,讓人們知道我本人的健康沒有問題,解決這次的政治危機。”
可是有線電視臺的臺長卻露出苦笑道,“上午的時候,各大電視臺已經罷工了,絕大部分的工作人員,已經加入到了抗議者的行列當中。”
這個消息讓戴高樂心裡一沉,本來就比較虛弱的身體幾乎栽倒,咬着牙道,“就算是罷工了,也不可能全部都罷工,把剩下的人集中起來,我必須發表電視講話。”
他宣佈要進行關於公民參與的公投,如果公投失敗,他本人就下臺。然而這次講話不僅沒能打擊讓抗議方的士氣,反倒讓戴高樂本人進一步成爲各種諷刺作品的主角。一張黑白背景的宣傳畫中,用黑色塗成了一個陰影,很明顯是戴高樂帶着軍帽的影子,上面寫道搗亂者是他……
當天晚上,巴黎街頭再次出現了街壘,抗議的人羣和法國警察出現了激烈的衝突。汽車被焚燒,人們向趕來驅出他們的警察投擲石塊。但馬上戴高樂準備和抗議者對話的消息,瞬間擊潰了這些警察的心理防線,警察工會也開始對當局表示不滿:他們先是被用來鎮壓抗議者騷亂,然後又得知當局要與抗議者對話,下一步是不是爲了照顧抗議者的情緒,直接把他們這些警察給賣了?
僅剩的還忠於當局的共和國保安隊對付抗議學生還算足夠,可面對數量龐大的罷工羣體,當局則絕不敢冒險強力鎮壓。
“根據我們的估計,這場抗議已經席捲整個法國,遍及九十多個省,和所有海外省。法國本土參加抗議的人羣足有一千萬,阿爾及利亞工人黨已經表示他們得到了整個阿爾及利亞的支持,同志們,不知道這種程度的力量,可以採取我們的行動了麼?第二書記你說呢,這可是你當初答應的。”剛剛回到莫斯科的謝洛夫,在克里姆林宮尋求着支持。
“似乎是時候了,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要看結果。”勃列日涅夫微微點頭,自己當初決定要看法國的政治力量,似乎現在確實看到了,戴高樂的政治生命看來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