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只有謝洛夫自己,蘇聯這邊的記者已經用照相機記錄下了這一有歷史意義的畫面,如果不是u2事件,當初艾森豪威爾會首先訪問蘇聯,也輪不到今天的尼克松。
勃列日涅夫和尼克松友好的握手之後,兩人乘坐專車錢往克里姆林宮,這不是尼克松第一次來蘇聯,在赫魯曉夫時代他就來過,但時隔十幾年後,美國和蘇聯已經不是當初的情況,美國深陷越南戰爭的泥潭,蘇聯則利用了越南戰爭迅速拉近了雙方的實力。
十幾年來蘇聯的實力迅速增加,印尼、蘇丹、伊拉克、南也門紛紛變色,埃及、敘利亞自稱阿拉伯社會主義向蘇聯靠攏,其他國家或者自稱社會主義,或者採用蘇聯的部分政策,活着依靠蘇聯支持的國家已經有了幾十個,這讓尼克松心中升起了強大的壓力,他想要從越南撤軍,但是又不敢貿然這麼做,美國害怕東南亞的雪崩出現。最重要的是,蘇聯可能還要配合一下美國,讓美國有臺階下。
“歡迎再次來到蘇聯,尼克松總統。你想要結束越南戰爭吧,三年前就想這麼做了?當初你假裝自己是戰爭狂人,命令轟炸機編隊起飛,用核武器訛詐蘇聯,讓我們給美國一個臺階,讓你們體面的撤退。”謝洛夫把尼克松安排到烏克蘭大飯店之後,笑呵呵的和對方談笑風生,“你知道不知道爲什麼剛開始總書記沒有做出迴應麼?”
三年前的十月份,美國總統尼克松爲了儘早結束越戰,想出了一條裝瘋的瘋狂策略,迫使蘇聯採取行動放棄支持北越,從而可以讓美軍儘早結束陷入泥潭的越戰。架轟炸機從美國西部升空,沿着加拿大海岸以每小時至少五百英里的速度飛速駛向蘇聯東部邊境。每架轟炸機上都攜帶比扔在廣島的原子彈能量強大數百倍的核武器。
儘管這些美軍轟炸機假裝飛向莫斯科,但真正的目的卻是試圖改變讓美軍陷入泥潭的越戰進程。用核武器訛詐蘇聯,讓蘇聯配合美國撤出越南結束戰爭,讓美軍可以體面的撤退。
尼克松在時隔十幾年後再次見到了謝洛夫,和當初一個單純的秘密警察頭子不同,現在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是蘇聯中央主席團委員,實權最大的幾個巨頭之一。在美國的評估當中,對美國敵意最明顯的蘇聯幹部,如果美國媒體想要抨擊誰,那謝洛夫是絕對跑不了的。
“謝洛夫將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是五角大樓一個錯誤的命令,我知道之後就讓轟炸機飛回來了。”尼克松故作淡然的撇清了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
謝洛夫瞭然的點點頭,緩慢的道,“大矛行動是基辛格和你配合的,爲的是核訛詐蘇聯,讓我們配合給美國一個機會體面撤軍,可惜,美國轟炸機的降臨蘇聯邊界的消息被我曲解了,到達克裡姆林宮的時間也延後了一天,所以不好意思,這沒有在中央主席團成爲討論的話題,同志們都認爲這件事不重要……”
這個答案讓尼克松的心中升起驚濤駭浪,讓他驚訝的是謝洛夫竟然知道行動的正式名字,這連帶着讓尼克松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比如當初眼前的人說他會敗給肯尼迪,以及一系列對美國的訛詐,很多美國的機密眼前的人都知道。
“胡佛都死了,他活着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不要提現在。”謝洛夫儘可能的抓住任何機會嚇唬尼克松,這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了,到了今天尼克松在見到謝洛夫的時候,心裡面就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對美國無所不知的人再說話。
嚇唬尼克松一次,對方肯定沒什麼感覺,但是十幾年下來,美國政治高層現在都認爲,美國高層肯定有一個蘇聯的間諜,這個間諜的級別非常高,幾乎熟知美國很多秘密的大人物。但是經過幾次調查,他們就是找不到這個人。
“祝你在蘇聯的訪問愉快,放心吧,我來保護你,就算有一千萬蘇聯人想擰下你的腦袋也不會成功,這是我們幹部層公認的。”謝洛夫擺擺手道,“現在可以讓你的安全專家查找一下竊聽器了,晚上的克里姆林宮酒會記得參加……”
有人想要殺尼克松麼?當然有,這種人簡直不要太多了,蘇聯抨擊了幾十年的美帝國主義,製造出來了很多仇恨美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雖然仇恨美國,但知道顧全大局相應中央的號召,但這個世界就不缺想搞一個大新聞的人,要是尼克松運氣不好一點,沒準會走肯尼迪的老路。
“尤拉,你和尼克松說什麼了,怎麼和剛下飛機的時候相比,臉色好像差了不少。”拿着酒杯的勃列日涅夫,看着不遠處尼克松和柯西金在交談問道。
從克里姆林宮的酒會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尼克松好像不是很開心,一臉嚴肅的樣子,和白天有着明顯的區別,過了一會纔算是慢慢放開,進入了談笑風生的節奏。
“我說整個蘇聯有幾十萬人想要殺他,不過讓他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手在保護他。”抿了一口紅酒的謝洛夫裝模作樣道,“其實就是嚇唬嚇唬他,我們這裡的治安比美國強多了。”
“你可真能恐嚇別人。”勃列日涅夫是典型的蘇聯人,喜歡喝酒,喝伏特加,而且酒量非常好,現在的中央主席團中可能只有烏斯季諾夫比他酒量高。酒量最差的不是謝洛夫,而是謝列平,謝列平基本不喝酒。
“他想體面的撤退,建立均勢頂住我們的進攻,這是不可能的,東歐可以談一談,那邊對我們的威脅也比較明顯,其他地方他不會達成目的。”勃列日涅夫撂下這句話後,也走到了柯西金和謝列平身邊,和尼克松閒聊起來。
謝洛夫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最後搖搖頭走向烏斯季諾夫和安德羅波夫那邊,自己還是和這兩個人比較有共同語言,在勃列日涅夫身邊他總能感受到那種謹慎和糾結,總書記無時不刻都在算計,對國內還是國外都是這樣,另外兩個強硬分子就沒這麼多心機了。
“我說你給國家省點公款吧。”謝洛夫走到兩人身邊開着玩笑問道,“兩位中央書記,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侍者同志的感受,蘇聯的酒都讓你們喝光了。”
烏斯季諾夫的酒量簡直嚇人,相反安德羅波夫就剋制了許多,可能和他的身體不太好有關,但他很能隱藏,幾乎沒人知道安德羅波夫的身體竟然比大多數還不好。
“基輔那邊謝洛夫你要和謝列斯特打一個招呼,他對尼克松前往基輔比較不滿,正在和總書記鬧矛盾。”安德羅波夫貌似無意的說出了這個消息。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會打一個電話。他對美國的觀感很差,我也很差,但我們要服從中央的決定……”謝洛夫心中一動靠近了安德羅波夫,對方絕不是無意間說的這句話,而是意有所指。安德羅波夫大多數時間是傾向勃列日涅夫的,原因簡單,謝列平的年齡對所有人都是個威脅,對安德羅波夫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安德羅波夫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差。
但這位歷史上的克格勃主席,又不希望勃列日涅夫太強勢破壞平衡,因爲他不是第聶伯羅黑幫的成員,和烏斯季諾夫一樣是很有威望的幹部。
“這幫政治人物真複雜。”感知到了對方的想法,謝洛夫暗自搖頭,如果沒有謝列平的話,自己的年齡也會成爲衆矢之的,謝列平在中央主席團就顯得自己不這麼特殊了。
就會完畢之後,雙方的會談在第二天正式開始,但勃列日涅夫和尼克松都沒有參加,都下面的談判人員在談,兩人在溝通感情,準備去基輔。烏克蘭第一書記謝列斯特和部長會議主席謝爾比茨基已經在那裡等候。
十月革命廣場上揮手致意的列寧雕塑。巨大噴泉,年輕人從廣場邊熙熙攘攘的自選商店裡出來,這就是七十年代的基輔,廣場上有紀念衛國戰爭而建造的“祖國母親”塑像。在第聶伯河畔右岸,六十米高的“祖國母親”右手高舉長劍,左手持着鑄有蘇聯國徽的盾牌,站在刻着一萬餘名“蘇維埃英雄”名字的大理石基座上。
今天這裡迎來了一個美國總統,在第一書記謝列斯特和部長會議主席謝爾比茨基的陪同下,尼克松對基輔開始了訪問,與此同時的莫斯科,蘇聯和美國雙方的談判代表正在脣槍舌戰,討論越南戰爭的問題和北約和華約的對峙局面。互相指責是必須的,私下的談判從來和友好沒關係,不想面上兩國領導人這麼和諧。
“尼克松要是死在基輔,美國會不會向我們宣戰,應該不會吧,美國總統沒這麼大的重要性。”在烏斯季諾夫和安德羅波夫面前,謝洛夫肆無忌憚的開着羣嘲。他只是開個玩笑,反正尼克松又聽不見。
尼克松確實聽不見,來到基輔之後,他覺得蘇聯在看不到謝洛夫時候,這個國家明顯順眼不少,至少不會有人總是在私下場合威赫他。他總嚇唬自己,這誰受的了?濃重的蘇聯式建築風格也變的非常順眼。烏克蘭的景色真是非常不錯。他不知道身邊陪同的謝列斯特,反美的情緒一點都不比謝洛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