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形式上有上萬名肅反工作者包圍了對方,還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甚至連克格勃總部大樓的樓頂都有狙擊手,可對方手裡有人質,現在謝洛夫只能希望對方有條件,如果沒有條件的話,這就壞了……
在廣場中央的校車,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看起來隨時會被四面八方的蘇聯肅反工作者撕成碎片,但車內除了隱隱的哭聲之外,所有武裝分子都面色平淡。他們在行動之前就已經商量好,如果有誰想要臨陣逃脫,就會被其他武裝分子第一時間射殺。
“要怪就怪你們蘇聯侵略了我們的國家。”一個蒙面的武裝分子開口逼視着這些學生道。
“別這麼多廢話!”零頭蒙面的武裝分子訓斥道,然後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口罩,臉上令人恐懼的疤痕令人側目,甚至起到了制止學生哭鬧的效果。這個頭領在戰場上僥倖未死,卻在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住在庫爾德斯坦地區,應該是被戰後驅逐出了自己的家園,但他從來沒有見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這個驅逐過程中,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一晃已經十多年,這些人加入了土耳其戰後許許多多的極端組織之一,土耳其和平教戰線,心中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報仇,每當他們想北方望去的時候,心中都會想着向北方令人恐懼的超級大國報仇,爲了報仇,他們什麼都願意。
活着,就是要報仇!不然活着就是沒有意義,默然的點燃了一根菸,曾經是軍人的伊塔基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不願意對學生下手,他和這個羣體中的宗教分子不一樣,不過現在在考慮已經沒有意義了,他不在是土耳其共和國的軍人。
“這些蘇聯人爲什麼不靠近一點呢?”伊塔基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如果更近一點他就會引爆已經安裝好的炸彈,儘可能的多殺一些蘇聯人。
來之前這些人就已經做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要麼被蘇聯人射殺,要麼和蘇聯人同歸於盡,至於活着回去,他們想都沒有想過。
“老大,對方出來一個人,想要和我們談談。”部下打斷了伊塔基對從前的回憶,順着部下的手指,能看見一個白色制服的年輕男子舉起雙手走過來。明顯是過來談判的。
“很有勇氣!”就算是敵人伊塔基也必須實事求是的說話,這種膽量是不大多見的。不過麼?在高明的談判技巧也換不回來自己的家人,他歪着腦袋寒聲道,“一旦進入射程就地射殺……”沒什麼可談的,這些武裝分子就沒想要回去。
砰!慢慢靠近的談判人員被直接射殺,這種場面被在自己辦公室的謝洛夫盡收眼底,勇敢的肅反工作者就這麼倒在原地,鮮血染紅了附近的地面。
“他們想要幹什麼?”謝洛夫對這種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武裝分子也沒有辦法。人家明顯是豁出去了,甚至最壞的結果都已經設想好。
這種乾脆利落的射殺,就連遍佈周圍的肅反工作者都忍不住瞳孔微縮,太乾脆了……
“我們沒有條件,今天來到全世界聞名的盧比楊卡廣場,站在克格勃總部的面前,就是要告訴你們蘇聯人,我們要復仇!”把車門踹開的伊塔基拿着大喇叭對着周圍喊道,“今天只是開始,未來的時間裡,會有還會更多的!”
“是土耳其語!”謝洛夫身邊站着一個帶着眼鏡的年輕男子,和謝洛夫不同,這個人的眼睛可以不通過望遠鏡就能看到幾百米之外的脣語,是克格勃收集的某方面特長人士。
“是他們?”謝洛夫袖子下的拳頭緊緊攥起來,如果說自己策劃效果最明顯的行動,就是對土耳其的突然襲擊,一句打穿了黑海的出海口。這當然是以肢解土耳其爲代價的,土耳其現在的情況已經和歷史上完全不同,宗教勢力全面回潮,凱末爾改革的痕跡棗已經消失不見了,可以說土耳其是現在宗教勢力最強的國家,和沙特相比也不遑多讓。
“真主至大!”伊塔基高呼着口號回到車裡,聽到身邊翻譯的謝洛夫臉色勃然大變,拿着對講機喊道,“擊斃所有武裝分子……”
晚了!轟隆隆……,盧比楊卡廣場中心的校車發生了大爆炸,沖天的烈焰、伴隨着殘破的肢體,映入了近萬名蘇聯安全機關人員的眼簾,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一時間都沒有讓人反應的時間,馬上,潮水般的人流衝向爆炸地點,他們還要尋找倖存者,救火,尋找證據,最重要的是,復仇……
謝洛夫步履沉重的從克格勃總部大樓走出來,見到總書記在這裡,所有人都自覺分開了一條大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擠滿了人的廣場鴉雀無聲。
此時的總書記表情十分詭異,帶着非常詭異的表情,微微昂頭似乎還在笑,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到還在熊熊燃燒的校車前面,輕聲道,“先救火……”
時間不長,大火被熄滅,還有很多莫斯科的記者趕過來,人們都見證了在克格勃總部面前的慘狀,一具具燒焦的屍體讓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味道,但是沒有人敢露出一絲不耐的表情,蘇聯共產黨的總書記站在距離最近的位置,就像是長在哪裡一樣。
從這些記者來到這裡開始,總書記就像是插在哪裡的標槍一動不動,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挪動一步,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直到大火熄滅,謝洛夫才邁步向前,走到校車前面伸出手摸着校車的殘骸,摸着的位置依稀能看出來是克格勃的標誌,強盾利劍……
衆多的攝影機同時對準了謝洛夫,而他卻恍然未覺就這麼看着已經快看不出來的強盾利劍標誌,總書記的身後是克格勃的領導層,每個人都臉色嚴肅,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在這裡等着,我要上去看看!”冷酷的吩咐了一聲,謝洛夫獨自進入了只剩下了框架的校車,在殘骸中找到了一具燒焦的屍體,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是武裝分子中的一員。
把手放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如果還可以稱之爲腦袋的話,謝洛夫慢慢閉上了眼睛,“土耳其和平教戰線、從保加利亞越境、有美國人的影子。”
“宣佈這次校車襲擊者爲土耳其人,是對蘇聯的蓄意報復。”從校車走下來的謝洛夫一邊擦手一邊用僵硬的口氣道,“這個恥辱,屬於全體克格勃。”
切布里科夫、博布科夫、茨維貢渾身一僵,這裡面蘊含的信息太過於巨大,讓他們、不敢往下猜測,“明天我還會再來,你們先善後。”把手擦乾淨的謝洛夫拍了拍切布里科夫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
蘇聯晚上的新聞聯播,詳細的介紹了這次莫斯科的校車襲擊案,同時配上了克格勃拍攝的爆炸片段,同時還有蘇聯共產黨總書記謝洛夫置身在校車面前場景。這種遭受打擊木然的表情,當所有在電視機面前的蘇聯人都感同身受。
第二天在校車爆炸的地點,擺滿了蘇聯安全機關送過來的花束。謝洛夫說到做到,他再次來到了這裡,對於家長的賠償和相關的追責已經安排,爲了防止以後這種事情在發生的討論已經在各級安全部門的會議上展開。
沒有任何一次對克格勃的打擊有這麼巨大,要知道校車爆炸的地點是在克格勃的總部面前,如果盧比楊卡都不安全的話,人們還會相信蘇聯有安全的地方麼?
蘇聯人不相信很多事情,但是對於兩個部門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一個是不懷疑蘇聯紅軍的戰鬥力,另外一個就是從不懷疑克格勃對整個蘇聯的掌控力度,由此催生出來大量的笑話,來互相取笑克格勃隨時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現在,國家安全委員會營造出來的安全信用破產了,和某些人設想的一樣,這件事對謝洛夫的打擊是巨大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羣外國人能通過蘇聯的重重防備來襲擊莫斯科。
整個盧比楊卡廣場人上人海,甚至包括附近的幾條大道全部擠滿了人,有兩三萬名國家去安全委員會和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安全人員站在原地,幾萬人站在一起卻寂靜無聲,每個肅反工作者的右臂都幫着紅色的袖標,這是隻有蘇聯最高領導人去世時候纔有的場面。
謝洛夫同樣綁着紅色的袖標,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羣,深吸了一口氣道,“學生都死了,這些表面工作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們的工作出現了紕漏,會讓我們的孩子被襲擊麼?”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沒人可以阻止克格勃的報復,這是一種新的對抗,我們的對手不在一個國家,但是我們一樣能贏。”謝洛夫壓低着聲音掩飾憤怒道,“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