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討論的結果是將集團的地產以及地皮等抵押給銀行,借一筆短期的貸款,或者是將這些資產聯合起來,發行一筆一年期的債券。至於具體怎麼做,要看銀行方面的態度和企業的信用額度。
當身心俱憊的趙世雄回到富麗堂皇的家中,正眉頭緊鎖地湊着茶壺喝水,家裡的一干僕人和他的夫人一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趙世雄在生意上遇上了困難,因此也都識趣地離他遠遠的,就連交談也刻意地壓低聲音,生怕打攪了趙世雄的思考。
自己和老曾手裡的股份,算上爲激勵管理層而設置的部分還未執行的期權,滿打滿算還不超過半成,現在必須要再拉攏一兩家持股份額比較大的股東,才能夠確保不被人奪了根基。
可拉攏別人,必然要給人一定的好處,否則別人面對的可是真金白銀,口頭上的承諾絕對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如今能指望的,只能是那筆從資本市場上緊急籌集的資金了,雖然現在還只是在籌劃階段,但是趙世雄很有信心,利用這筆資金來渡過這一次的收購危機。
現在南海島的地皮是一天一個價格,來自內地的資金蜂擁而入,將南海島能夠開發的地皮盡數搶了個光,如果這股熱潮能夠持續的話,那麼在未來的兩三年內華德地產的規模能夠翻上一番。
趙世雄就這麼想着,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浮現出來,彷彿看到了未來美好的前景。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一身酒氣的趙家傑醉醺醺地從外面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考究的絲綢襯衫上還留着幾個紅豔的脣印。
看見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趙世雄的心頭就有一股怒火騰起,他猛然一瞪眼,就想教訓趙家傑一頓。可一想起現在集團的狀況,心頭剛躥起的邪火又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都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趙世雄強壓着怒火,聲音異常冷漠地問道。趙家傑上進了兩三個月,很快就露出了原型,再次成爲那個夜夜笙歌的紈絝子弟。
趙家傑沒有注意到他父親語氣中的不滿,仍然自顧自地吹噓道:“爸,您說什麼呢。我這不是和客戶去聯絡感情了嗎,還順便談了一筆很大的業務呢!”
“聯絡感情?談業務?”趙世雄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除了和你那幾個哥們喝喝花酒,泡泡妞之外,還能有什麼正事?我告訴你啊。最近少在外面顯擺,也不要跟你那些哥們胡亂吹噓,現在集團裡出了大事。”
“大事?能出什麼大事啊!”趙家傑一臉不信的表情。自從上次鍾石威脅他過後,他還很是緊張過一陣子,可許久也沒有見到有什麼後續動作,他已經把這個事情忘記得差不多了。
看着兒子這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趙世雄的心中就是一陣無奈。要是眼前這副身家日後落到這樣的人手中,相信不出幾年就會敗送個精光。幸虧自己現在還正值壯年,以後的日子還很長,還有不少的時間能夠調教他。
就這麼想着,趙世雄的心中才算舒服了些:“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有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公司想要收購我們的集團。”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儘管這可能動搖到趙氏家族的根基。
“什麼?收購?”讓趙世雄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趙家傑一聽到“收購”這兩個字,臉上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原先朦朧的雙眼也清醒過來,像是白日見鬼一樣。
“原來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一身酒勁頓時醒了過來,趙家傑就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裡升起,直衝上頭頂,讓他渾身情不自禁地發起抖來。
趙世雄何等人也。立刻就明白過來。他猛然站起身來,聲色俱厲地問道:“你知道收購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給老子惹了什麼大禍?”
趙家傑也反應過來,訕訕地狡辯道:“沒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未說完。就聽得“啪”的一聲巨響,趙世雄一個大耳光猛然抽上趙家傑的臉頰,將毫無準備的趙家傑打翻在地,還未等躺倒在地上的趙家傑從眼冒金星當中清醒過來,趙世雄就一把攥住他的領口,另一隻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說!知道什麼給老子一清二楚地說明白!”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華德地產另一大股東曾國業的家中,三名職業裝打扮的中年男女正坐在白亮如晝的客廳裡,漫不經心地品嚐着下人送上來的茶水。
這裡是半山區的豪宅,居住面積足足有四千兩百尺,再加上戶外的網球場和游泳池,按照現在的市值算,足足有兩三千萬港幣之多。饒是渣打收購部門的人見多識廣,也被這裡的規模和房子裡的豪華程度給震撼住了。
即便是在客廳裡,天花板上依然吊着一臺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燈,璀璨的水晶折射出柔和的燈光,將偌大的客廳照得通透。此時他們坐着的沙發,則是從意大利進口的純人工牛皮沙發,淡淡的皮革香時有時無地散發出來,讓前來拜訪的三人一陣嘖嘖稱奇。
“不知道三位深夜拜訪,所爲何事啊?”在等了十幾分鍾後,曾國業終於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睡衣,想必已經躺下了,可又被來者從牀上叫了起來,因此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冷漠。
三人趕緊站起身來,其中一位年紀稍大的男人趕緊說道:“打攪曾先生休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渣打投行併購部的董事總經理林立,此次……”
“不就是收購的事嗎?有必要追到家裡來嗎?”曾國業輕咳一聲,有些不悅地打斷了林立的話,“華德地產的股份我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你們還請回吧!”
場面立刻陷入了沉默,在斟酌了片刻之後,林立再次開口道:“曾先生,現在是您退出華德地產的最好時機。我們也調查過了,這幾年您在華德地產基本上是一個被架空的局面,與其這樣,還不如將資金抽取出來,重新投向另外一個公司呢。”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依照我們現在的報價,已經比公司的現價高出了不少。不瞞您說,現在已經有多家基金和股東和我們聯繫,想要出手他們的份額,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的持股份額就會達到半成。”
“另外,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在您的份額轉讓上適當提高報價。當然,咱們需要另外籤一份協議,確保消息不會泄露。您覺得怎麼樣?”
“哦?不知道你們能提高多少報價?”曾國業眼睛就是一亮,隨即又露出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慢悠悠地說道。
見曾國業有些意動,林立也拿捏起來了:“這要看您能轉讓多少了,如果我們在其他方面吸納了足夠多的籌碼,等到那個時候我們能提高的價碼就很有限了。”他所說的足夠多的籌碼,自然是超過一半的控股。
“容我再考慮考慮吧!”曾國業一瞪眼,不悅地說道,“三位,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就不送了!”
林立等人站起身來,禮貌性地和曾國業握了握手,不失時機地低聲說道:“曾先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罷左右看了兩個手下一眼,那兩名和他同來的男女也很識趣,悄然地退到了門外。
“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不會是私底下行賄那一套吧,要知道廉政公署的商業犯罪調查科可不是吃素的。”曾國業眼眉低垂,連起身都沒有,看樣子根本沒有半點繼續交談的意思。
林立也不以爲忤,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曾先生,可能您不知道。我們的委託方有天大的關係,不瞞您說,這樁生意即便是沒有您的幫忙,他也是收購定了!”
“是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口氣,能夠說出這麼自信滿滿的話來!”曾國業臉色一正,頗爲不悅地哼道。
“你還記得吧,我剛纔說我的客戶有天大的關係,這個關係可以直接通到燕京。根據我的客戶所說,燕京的某些人已經瞄準了南海島的地產業,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相應的政策出來,到時候不要說現在這個價格,恐怕連現在一半的價格也沒有了。”林立也不管曾國業的態度,自顧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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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南海島,曾國業就沉默了,他可是很清楚,華德地產在南海島地產投入了多少資金。他原本就對在內地發展業務頗有微詞,但現在木已成舟,他即便是想反對也反對不了。
“另外關於融資的問題,估計匯豐會幫助你們,但是可能會要求發行一筆可轉換的債券,數額自然是越大越好,實話告訴您,這筆債券我的客戶早就預定了,只要時機一到,這筆債券肯定是要轉化爲股票,到時候您手裡的股份可就沒現在這麼重要了。”
“另外,我的客戶還給了一個承諾,就是可以幫助您打理手裡的資金,數額以三年爲限,保證讓您手裡的資金在扣除管理費和盈利分成後,增值到十億港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