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美日談判前景看好的對衝基金們在日元上下了大重注,但是誰又能想到日本政府真的硬氣了一回呢,結果就是他們虧損巨大,光光是量子基金一家在日元上押的賭注就達到80億美元之多,在2月9日和2月12日這兩天就損失了6.5億美元。除去在日元期貨上的損失,還有爲數不菲的期權費也打了水漂。
量子基金此次在日元上的頭寸可以和攻擊英鎊時候建立的頭寸相媲美,結果是大相徑庭,栽了一個重重的跟頭。但是量子基金財大氣粗,加上之前在歐洲債券市場上大賺了一筆,因此在流動性和盈利方面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其他的對衝基金們就出了大問題。
這樣對衝基金持有大量的債券期貨頭寸,有的還持有長期債券,然後在日元空頭上也持有規模巨大的頭寸,先是美聯儲加息,讓他們在債券期貨上損失了一把,然後在日元期貨上重重地損失一大筆,這讓他們原先規模不大的資金就有些捉襟見拙了。
如果他們長期持有目前手中的日元頭寸,那麼他們還有可能恢復到原本的匯率水準,因爲日本央行不會坐視日元升值不理,但是這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日元后市會不會繼續升值也沒有人知道,爲了安全起見,他們只能認栽離場。
在香港的天域資本管理公司的內部系統中,天域全球宏觀和天域大宗商品的淨值已經出來了,意味着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這些資金盈利了7000萬美元。
不過除了淨值外。持倉什麼的具體情況其他人都看不見,這也是鍾石高明的地方,要是讓這些精明過人的交易員、基金經理們得知具體情況,一次兩次還可以,但是次數多了就會出問題。
“天吶!”一位投資了內部基金的研究員最先發現這個情況。頓時失態地大喊起來:“這纔多長時間啊,就賺了這麼多的錢,要是按照這麼個盈利法,那到年底豈不是要翻一番?”
“什麼情況?”聽到他的高聲喊叫,其他的研究員也趕緊湊了過來,四五個人圍着屏幕看了半天。這纔在最底下發現淨值的變動,“這是哪支基金啊,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實現了盈利?”
這些研究團隊剛建立沒多久,運用資金方面還處於最初的階段,運用最多的一支基金還沒有動用超過五成的資金,按照這上面上顯示的。一億美元的資金動用一半就是五千萬美元,而實現盈利0.07就是七百萬美元的收益,按照動用資金的比例來說這可就是14%的收益。
這些念頭在研究員們的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頓時將他們嚇呆了。可最先發現淨值變化的研究員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更吃驚:“不,這不是那幾支基金,而是全球宏觀和大宗商品。”
“啊?是這兩支基金?”在沉默了半天之後,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研究員喃喃自語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地問身旁的研究員道:“聽說這兩支基金總共的資金規模是十億美元,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吧……”被問的研究員咂了咂嘴,下意識地嘟噥道:“十億美元的本金,賺取了7%的收益,那就是7000萬美元……”不得不說,即便是行業研究員,每天所做的事情和交易員們大不一樣,但是畢竟是幹了金融這一行,對數字的敏感性絲毫不遜於那些固定收益的同行。這位研究員隨即就反應過來:“七千萬美元。豈不是……豈不是相當於我們整支基金的資金規模?”
其他幾個圍觀的研究員就點點頭,顯然對他的這種說法很認同,不過他們很清楚,這是因爲基金的資金規模大,所以稍微有一點收益變動就是上千萬美元的變動。實際的收益率並沒有那麼嚇人,在最先的震驚過後,幾個人開始研究起這筆收益最可能的來源。
“依我看,應該是來自債券市場,最近美聯儲不是加息了嗎,據說長期國債市場的收益率開始緩慢地上漲,再說只有這個市場才能容納下如此多的資金!”一個研究員言之鑿鑿地說道。
“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是在原油市場,最近國際原油的價格波動很厲害,說不定是短期入場,抓住了一個波段。再說原油市場槓桿那麼大,說不定根本沒用多少資金就……”
“你別傻了,怎麼可能!要是這些都是浮盈的話,那豈不是過兩天有可能沒了?依照我看,說不定是來自日元升值,只要做一筆場外的期權就能賺那麼多,誰能想到日本人這麼硬氣?”
“恐怕你們說得都不對,有可能是投資黃金,債券市場不大可能,雖然收益率上升,但目前還沒有升到那個地步,而且美聯儲下一步是否會繼續加息還不一定,現在說進入加息通道還爲時過早。最近波動那麼大的市場除了大宗商品就剩下日元升值了,日元方面不確定性太大,要是在大宗商品上稍微操縱一下……”
“依我看可能是銅……”
幾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在經歷了一番激烈的辯論之後,他們最終也沒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不過這也好辦,只要等下一個交易日刷新淨值的時候就知道了。因爲如果是投資在大宗商品市場的話,肯定還會有未了的持倉,盈利的情況就會隨着價位的變動而變動,到時候就明白了。同時幾個人還約定觀察幾個成交量較大的市場,希望能夠找出哪個市場的波動和淨值的變化最相近。
只不過在他們的思維中都有一個誤區,那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些資金所能投資的只是單一的金融品種,因此這些人都自作聰明地想找出持倉的具體情況,但是鍾石又豈能讓這幫人看得出來?且不說這兩支基金的大部分資金都是自有的,就連淨值也是在他授意下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在隨後的幾天內,研究員們仔細地盯着這兩支基金的淨值變化,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動,他們私下議論後又得出兩個結論,要不就是這筆錢已經落袋爲安。要不就是執掌基金的人有意不公佈淨值。
“聽說這兩支基金只對咱們自己人開放,這個是真的嗎?”在結束了一天工作之後,幾個研究員湊在蘭桂坊的一家酒吧裡閒談。
酒吧里人聲鼎沸,燈紅酒綠,年輕地男女肆意地搖擺着青春的軀體,做出各種挑逗性的姿勢。這裡是城中有名的獵豔場所,經常出沒一些質素非常高的職場男女。
這幾個研究員一下班就來到這裡泡妞,金融行業的從業人士生存壓力非常大,因此下班之後的放縱更爲瘋狂,像華爾街的那些從業人員的減壓方式更爲恐怖,有玩極限運動的。有瘋狂濫交的,甚至還有人酗酒吸毒。
“是的,剛進來的時候不是都說了嗎?”一個滿頭髮蠟的年輕人不屑地說道:“但是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咱們的老闆是真的很厲害,這是明着給咱們福利呢!”
“可是……”發話的人搖了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要說咱們的base(基本薪酬),絕對是一級的水準。就連華爾街的那些大投行都不能相比,而一旦投入這個內部基金後,一切都減半,這很難讓人接受。我還是先看看吧,畢竟現在還不知道能幹多久呢!”
“下班了就不說這些了!”幾人又談了半天,其中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研究員突然出聲豪氣地說道:“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飲!”
他是將自己前些年賺來的一些錢投入到這個資金裡,足足有二十萬美元,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就賺了一萬四千美元,摺合港幣有十萬。足以讓他豪氣一番。
幾個人見今天的酒有了買單的人,就不再客氣,紛紛招手將酒保叫了過來……
遠在美國的鐘石自然不知道,他的這番舉動使得內部又有幾個研究員投了自家的資金,不過這些錢只是他給這羣人謀取的小福利。他自己並不看在眼裡,眼前讓他比較擔憂的是債券期貨市場的行情。
建立起4萬手的債券期貨空頭頭寸,路易斯和他的團隊就開始時刻地注意着美債市場上的動靜,同時根據相應的變化做出買賣的策略。由於他們的進場,10年期國債的價格略微有些變動,從106-16上升到106-30,這意味着長期國債的收益率下降,和鍾石原先的預期背道而馳。
“最近有什麼關於利率方面的消息?”鍾石這一天的下午沒有課程,就驅車趕到了市區,他剛一進入交易廳,就看見手下的交易員正緊張地看着眼前的電腦屏幕,同時有幾個交易員正對着話筒大聲地說話,像是在詢問場內經紀人的報價。
美國資本市場的經紀分爲四種,其中最普遍的就是經紀公司,其他的還有類似於金融機構的經紀通道,還有一種是場內經紀人,這種經紀人能量極大,有時候一個經紀人的交易量就相當於某些小型經紀商的交易量。
“沒什麼消息,就是場內的經紀人前幾天說可以給我們提供槓桿,現在不說了!”路易斯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見鍾石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笑容,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在他看來,這是個笑話,因爲他手上預留的資金一大把,根本不需要在從場內經紀人或者經紀公司那裡再加一重槓桿,但是鍾石敏銳地從這些話中察覺到了不尋常。
“這是一個信號!”鍾石面色凝重地對路易斯說道:“這說明場內經紀人開始預測到風險,不願意再給他們的客戶放槓桿了。”說罷大有深意地看着一臉陷入沉思的路易斯,見他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繼續解釋道:“場內經紀人看到債券有收益率上升的趨勢,他們就會向他們的客戶追繳保證金,然後引起連鎖反應,這麼說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