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廖小化直接推門而入,手中拿着一份今天的報紙,朝着正站在房間正中央的鐘石說道:“鍾石,這份新聞有點不對勁……咦……”話音戛然而止,顯然是看到辦公室內還有其他的人。
三人的目光一齊投向不請自來的廖小化,準備聽聽他下面想要說些什麼,廖小化的臉立刻漲得通紅,飛快地將報紙收到身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安德魯和馬家瑞打招呼道:“原來你們兩人也在這裡啊,哈哈。”
安德魯和馬家瑞一看這副情形,哪裡還會不明白,和廖小化打了聲招呼後,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鍾石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任由兩人離開,等到廖小化關上門後,這才輕描淡寫地問道。
廖小化湊到鍾石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鍾生,你看到今天的報紙沒有,關於我們昨天遇上的事情。”說着,將一份頭版印着警察抱頭鼠竄的報紙遞到鍾石面前。
“聽說了。”鍾石低頭掃了一眼面前的報紙,就移開了目光,“昨天虛驚一場,幸好大家都沒有事。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呢!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覺得哪裡有問題,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關於昨天的事情,鍾石事後也細細地想了一遍,覺得遇上劫匪只是碰巧,並不是針對他的綁架行爲。但是現在廖小化一臉的煞有其事,讓他又不禁想到這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行爲,一想到這裡,鍾石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如今這個時候,正是華夏和英國交接香港的關鍵時刻,雙方處於一個權力交割的時期,這種時候人心浮動,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就多了起來。單單是在前幾個月,就已經發生了至少三起搶劫金鋪的案件,除此之外。還發生了數起綁架富豪的案件。
如果真是有人盯上了自己,那麼鍾石就要格外小心了。
“倒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廖小化連連搖頭,“不過我發現一點蹊蹺的地方,就是這個記者,我之前曾經在圍觀的人羣中發現過。後來那些記者被驅散了之後,只有他留了下來,正好捕捉到了搶劫金鋪的新聞。還有,他拍攝的地點是在對面的街上,一個不爲人知的小角落。”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讓鍾石很是迷惑。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麼。想了半晌之後。鍾石倒吸一口冷氣。失聲喊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跟蹤我們?”
“嗯,很有這個可能!”廖小化點了點頭,隨即又解釋說,“也不一定是跟蹤你。說不定是想追我的新聞也不一定。你也知道的……”說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扭捏起來。從前的廖小化是個花花公子,除此之外,還曾經在澳門豪賭巨輸了五億港幣,轟動一時。雖然這些事情已經過去有些年頭,但記者們還是喜歡這種八卦新聞。
鍾石會心一笑,想了想之後,才一字一頓地說道:“應該不會跟蹤我的,否則曉武肯定有所發現。若是他發現你。進而發現了我,想要深度挖一下我的身份,那這個人的能力倒是不容小覷,不過這怎麼可能……”原本是想說幾句調侃的話,但說到這裡。鍾石突然發現,這種情況不無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這個記者就太可怕了。
廖小化低着頭想了想,也覺得鍾石的話有些道理,但他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故作輕鬆地順着鍾石的話說道:“這的確不大可能,說不定真是給他湊巧遇上了個大新聞呢!呵呵!”
“或許吧!”鍾石也呵呵起來。隨後鍾石一指報紙上記者的名字,對廖小化說道,“這個記者還真是有點能耐,有空可以多結交結交。或許有時候我們還有用得上他的時候呢!”
“用得上他?”廖小化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我們能有什麼地方用得上他的?如果想要找傳媒的話,我隨時都能叫上十家八家的,何必紆尊降貴地去結交這麼一個小記者呢?”說到這裡,他突然明白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鍾生,你……你不會是……”
鍾石深深地看了廖小化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這種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你只需要和他好好打好關係,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自然會用上他的,明白了嗎?”
雖然不明白鍾石到底爲什麼要結交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但廖小化知道鍾石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立刻兩眼發光地重重點了點頭。
……
量子基金。
當泰國方面宣佈泰銖自由浮動的消息一傳出,德魯肯米勒的心中就是咯噔一聲,趕緊撥通了香港方面的電話。
“瓊斯,你的文章發表了沒有?”電話一接通,還沒等羅德尼.瓊斯開口,德魯肯米勒就急匆匆地問道。
這邊的羅德尼.瓊斯發出一道長長的哈欠聲,聲音中透露着濃濃的疲倦,顯然是剛睡下沒多久,在聽到德魯肯米勒的聲音後,才勉強打起一絲精神,說:“斯坦利,文章已經發了,有什麼問題嗎?”
“泰國方面投降了,在兩分鐘前宣佈泰銖自由浮動。”德魯肯米勒暗暗叫苦,但如今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將目前的形勢簡單地敘說了一遍。
“什麼?”羅德尼.瓊斯徹底愣住了,在足足停頓了半分鐘之後,才語速飛快地說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編輯,看有沒有補救的餘地。”
“算了!”德魯肯米勒滿嘴的苦澀,“且不說報紙方面會不會聽我們的,就算阻止了出版,這筆賬還是要算在我們的頭上。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好在我們是一片苦心。”
“恐怕他們不這麼認爲,如果泰銖不是在今天貶值的話,我們的話或許還算是建議,但現在已經變成赤裸裸的挑釁行爲。”羅德尼.瓊斯一針見血地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們以前給了他們機會,只是泰國政府不知道把握,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德魯肯米勒的語氣漸漸地變得強硬起來,顯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怪只能怪他們恰恰在今天耗盡了外匯儲備,這並不是我們的過錯。”
說到這裡,德魯肯米勒不禁長嘆一口氣,外匯市場的波動,即便是大名鼎鼎的量子基金,也不可能完全掌控。雖然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次烏龍事件,但說出來誰又會相信呢?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這才結束了通話。
等索羅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勃然大怒,接連摔碎了三個名貴的德國瓷器。他辛辛苦苦維持的一個高大上的形象,就因爲一篇恰逢其時的文章而被毀了個乾乾淨淨。除此之外,他們還要爲其他的投機者揹負責任,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讓他立刻發表聲明,卻又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爲對衝基金沒有對外解釋的習慣,即便是現在解釋了,全球市場也會認爲他們是欲蓋彌彰。不過索羅斯並沒有放棄解釋的機會,他準備在九月份在香港召開的imf和世界銀行的年會上對這件事情進行完完整整的解釋。
但眼前做空的行爲仍然要繼續,很快,量子基金就將矛頭對準了菲律賓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和新加坡新元。
全世界的貨幣投機者也在瞄準着東南亞國家的貨幣。
6月29日,菲律賓在耗費了11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後宣佈容許比索有更大範圍的兌換區間,等同於間接宣佈了菲律賓比索貶值,當天比索大跌12%。就在這一天,馬來西亞政府宣佈提高銀行利率來阻止林吉特面臨的拋售的壓力,而印尼則步了泰國的後塵,宣佈印尼盾脫離與美元的掛鉤,在市場上自由浮動,當天印尼盾跌幅超過14%。
由於天域基金的介入,使得整個亞洲金融危機的爆發時間比歷史上曾經的那一次提前了半個月左右。也使得這些政府對預計的形式估計完全不足,錯失了不少準備時間,最終在國際遊資面前一個接着一個地被擊潰。
時間很快來到8月份,香港迴歸華夏才一個月的時間,此時馬來西亞宣佈放棄保衛林吉特,國際遊資也曾一度衝擊新元,但新元異常堅挺,在攻擊無果後,他們將目標瞄準了另外一個金融中心,即香港!
8月3日,港幣對美元匯率不尋常地快速下跌,遠期匯率也相應地下跌,金管局很快發現,某些對衝基金在大手筆地沽空港幣,數量達15億美元之多。
4日,對衝基金繼續在外匯市場賣出港幣,購入美元,這一次力度比前一天的力度更大,達到了驚人的24億美元,兩天購入的美元總數達到了40億美元。
此時由於東南亞國家的貨幣紛紛大幅貶值,相應的則是與美元掛鉤的港幣大幅升值,這種變相的升值給港幣帶來了巨大的貶值壓力,因此金管局日夜監控來自外匯市場的動向,他們很清楚,對衝基金遲早會衝擊港幣,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竟然這麼快。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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