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這一次在劫難逃了,鍾生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這一把啊!”
當鍾石趕到醫院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才幾天沒見,宋凌就完全變了副模樣,人足足瘦了一圈不說,臉色還蠟黃無比,眼窩都深深地凹了進去。
一看到鍾石出現,宋凌就強撐着從病牀上坐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着,末了還硬拉着鍾石的胳膊,非要他當場就給一個解決的辦法。
那天一道合謀的另外幾個人,羅至範、陸知、吳正也在病房,也同樣是愁眉不展。當看到宋凌那副慘兮兮的樣子,幾人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也圍到了鍾石的身邊,就差抱大腿痛哭了。
“都快趕上白毛女了!”鍾石有些心煩,一揮手,“你們能不能好好說話?這樣子成何體統?你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要是給護士看到了,傳出去可是影響不好!”
幾人一聽,趕緊又退了回去,四平八穩地重新坐回沙發上,不明就裡的人還認爲幾人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可只要稍微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幾人眼神中的焦慮之色,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
只有宋凌一個人,回不到沙發上。沒辦法,他本來就躺在病牀上。不過聽了鍾石這麼一說,他也只好抹了一把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鍾生,這一次我們實在是不應該不聽你的。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鍾石原本是不打算來的。你吐血關哥們什麼事啊!該說的我都說到了,居然還能被你們搞成這副德行,不得不說國企高管的能力也就到此爲止了。
不過他面冷心熱,加上宋凌在電話裡一個勁地哀求,時不時地又將那個交換提出來,得,哥們還是再跑一趟吧,反正路也不是很遠。
“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啊?”既然來了,鍾石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觀,咂巴了幾下嘴之後。這纔不解地說道。“按理說你們手頭上至少有上百億的資金,怎麼一下子說沒就沒了呢?”
“唉,一言難盡啊!”宋凌長嘆一口氣,語氣很蕭索。“自從上一次你給了建議之後。經過我們的商量。認爲還是將兩個計劃一起實施比較好,一方面扶持港股,另一方面預留一部分的資金。等着反彈的時候再投進去。結果不知不覺就全部砸了進去,現在全部被套牢了,唉!”
“不可能吧,幾百億的資金一天就沒了?”鍾石被震撼到了,幾百億的資金至少能扶起港股幾百個點吧,上千個點都有可能,“你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點吧。”
“誰說不是呢?”一旁的羅至範接過話頭,同樣也是唉聲嘆氣,“幾百億倒不是一天就消耗光了,事實上我們看港股有越走越低的架勢,只能一個勁地往裡面燒錢,這個星期以來,我們陸陸續續地就將大部分的現金填了進去,現在除了手頭上有一大堆的股票之外,其他的可真就沒什麼了。”
“是啊!”陸知也插嘴道,“如果股市再下跌,我們就真的撲街了。說實話,我現在連跳樓的心都有了!”
最後一個吳正倒是沒有說話,不過他兩眼泛紅,時不時地瞄向窗口,完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去跳樓一般。
得,做給誰看呢,我就不信你們真的會去跳樓!鍾石心中暗想,嘴上卻不饒人,“你們去跳樓吧。說實話,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他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配合到位,完全是一副輕鬆自如的模樣,這讓四人心中大急,不免有些記恨,但四人現在有求於人,自然不可能得罪眼前的人。幾人又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由宋凌開口。
只見宋凌輕咳一聲,臉上難得地露出難爲情的神色,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一咬牙,才說道:“那個鍾生,你的那個身份很快就能辦下來了,再說現在,如果我倒了,你那個手續說不定還有些麻煩,要知道接任我的人可不一定好說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話頭一開,其他人就好說話了,羅至範趕緊說道:“對!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辦什麼事,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國企的效率實在是太差,而且事情要託兩個人辦的話,說不定還會被刁難。鍾生,你可是不知道,我們想要做些事情,實在是太難了,各方面的掣肘太多,唉。”
我操,你說這個給哥們幹什麼,我纔不樂意聽你那點齷齪事呢!不過每次你們請我的時候,都是魚翅撈飯,也沒見你們有多難嘛!一想到這個,鍾石還是決定不開口。
倒是一直不聲不響的吳正有些眼色,在仔細觀察了一番鍾石之後,突然開口說道:“鍾生,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這一次一定賺了不少吧,要不說出來給大家聽聽,讓我們也跟着高興高興?”
不得不說,這句話的確撓到了鍾石的癢處,鍾石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微微地擺了擺手,“謙遜”地說道:“也沒賺多少,就是每張合約賺了不到3000點而已。”
3000點一張的合約,收益就是150000港幣。這個數字讓幾人倒吸一口冷氣,瞠目結舌了半天之後,才由吳正繼續問道:“鍾生的確厲害,竟然能賺那麼多,要是我早聽你的就好了。敢問您的總倉位是多少,現在還有多少的頭寸,要是改天反彈了,這些錢可就說不準了啊!”
雖然他拐彎抹角地打聽自己的倉位,鍾石卻並不介意,因爲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數字。根本就不值一提。想到這裡,他臉上就配合着露出“羞赧”的笑容,說:“也沒多少,不到10000手,而且已經全部平掉了,這些錢已經切切實實地落到了我的口袋裡。”
15億港幣?落袋了?這一次不再是倒吸冷氣的反應了,包括問話的吳正在內,幾人全部都傻眼了。過了好一陣子,宋凌才一豎大拇指,齜牙咧嘴地說道:“鍾生。你好勁(厲害)!我宋某人現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98年港幣的匯價比人民幣高。在這個時候,幾千萬身家的人雖然也有,但是也不算多,幾億的主更是少有了。雖然這幾位常年在香港。見過的富豪不知道有多少。經手的錢也曾經成千上萬。但那畢竟都是別人的錢,他們自己可沒有多少身家。
但就是眼前這麼一個曾經被他們認爲是毛頭小夥的傢伙,竟然在不聲不響之間就能賺到15億港幣。這個事實實在是太讓他們感到震撼了。最爲要緊的是,事先這位還曾經提醒過他們,但他們就這麼白白地錯過了這樣一次機會。
事實上,即便他們當中有人可能意識到,但也絕對賺不了那麼多。因爲一張恆指期貨的合約就是80000,10000手沽單就是8億港幣,打死他們也弄不來這麼多的錢。一時間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他們看向鍾石的目光裡除了羨慕之外,又多了幾分敬畏。
鍾石自然不會不好意思,嘻嘻哈哈地接受了一番恭維之後,這纔在幾人複雜的眼光下好整以暇地說道:“其實你們這種情況不是不可挽回,不過現在你們爲魚肉,還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看誰的臉色已經無所謂了,唉!只要能將這些錢平安弄回來,我就燒香拜佛了!”宋凌一聽到有解決的辦法,自然是大喜過望,竟然口不擇言起來。看到鍾石古怪的表情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於是訕訕地解釋道,“當然了,我是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還是個國家幹部,自然不可能做出燒香拜佛這種封建迷信的事,我也就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
在港澳臺地區,由於沒有遭受過文化革命,因此關於風水命理等這些東西還是大有市場的,什麼行業在做事之前,都會先佔卜一番,求個心安。就連拍電影之前,都要弄個乳豬來拜一番神,希望票房大賣什麼的。
不過因爲宋凌等人來自大陸,又是黨員,自然就不能和這些所謂的“封建糟粕”聯繫在一起了,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私下裡燒香拜佛什麼的。
這種信仰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在意的人只當是一句笑話,而有心的人則可能拿着這樣一句話大做文章。因此宋凌一點都不敢大意,儘管知道鍾石不是體制內的人,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解釋一下。
見鍾石臉色如常,宋凌這才放下心來,又拍着胸脯吹起牛來,“到底需要怎麼辦,只要鍾生你一句話,我們這裡兄弟幾個保證,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鍋,連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如果你不方便出面,哥幾個親自出面,該公關的公關,該說情的說情,只要不要我這條賤命,什麼都能答應下來!”
鍾石倒是沒有在意之前宋凌說的信仰問題,他在想其他的事情,不過在聽到宋凌後面表決心的話之後,他臉色就更怪異了幾分,“我說的這個別人,恐怕你真公關不了。”
“是嗎?”宋凌這次不敢拍胸脯了,但是仍然還有幾分不服氣,“不會是李家誠先生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公關不了。不過我倒是可以請榮先生,就是不知道人家能給幾分面子了。”
他說的榮先生,自然是榮啓康,某個愛國實業家的兒子,八十年代的時候從內地隻身來到香港,白手起家創立了華信泰富,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一躍成爲香港幾大大財團之一。
關於這位傳奇人物的小道消息很多,在後世他因爲澳元累計期權鉅虧,不得不黯然辭職之前,這位榮啓康先生一直都是華信泰富的掌舵人,還曾經一度登上富豪榜的首位。而關於他的真實財富,從來沒有人能夠搞清楚,甚至有人誇張地說,如果他的錢投到太平洋裡,能夠將其填平。
這樣一位富翁,自然是全港有名,加上有着內地的背景,自然和本港的幾位富豪都很交好。平日裡宋凌等人也曾和他打過交道,雖然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但若是拉下臉皮,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他也不行!”讓宋凌等人沒想到的是,鍾石聽到榮啓康的名字之後,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就斷然否定了對方,“任毅剛,你覺得榮啓康能夠說服他嗎?”
“是他?”一聽到任毅剛的名字,宋凌的那點不服氣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金管局的一哥,恐怕只有特首才能指揮得動,財政司長都有些懸。我,哎,實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其他幾人也是面如土色,原本他們還抱有一絲希望,但一聽到是任毅剛,幾人立刻就泄氣了。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找上門去。雖然按照內地行政級別,一個司長也不過是廳級,但人家是特區,直接歸屬人大和國家主席管轄。他們?還是算了吧!
“其實你們也不用這麼灰心!”鍾石看到他們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們想歪了,少不得又要補充幾句,“國際炒家這麼搞,金管局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只要港幣的情況好轉,資本市場也會跟着好起來不是?即便短期內香港資本市場不振,但只要港幣一天不倒,港股就有好轉的一天,現在拆借利率這麼高,國際炒家也不可能支撐多久不是?如果我估計沒錯,明天股市就會恢復部分元氣。”
一番話又給了宋凌等人不少信心,不過仔細想了想之後,宋凌就垂頭喪氣了,有氣無力地解釋道:“道理是這個沒錯,但要是到了年底,我們還沒有起色的話,恐怕到時候就回天乏術了。你也知道,到了年底,各個公司的審覈都特別嚴格,而且因爲上一次的嚴重投資失誤,即便我們已經千方百計地拉低平均價,但價格還是比目前的要高出太多。”
“這樣啊!”鍾石也有些無語了,心想你們事還真多,一件接着一件,如果不是看在那場交易上,哥們纔不會幫你呢。現在幫也幫了,自然不好半途而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們不煩在港股期貨上投資一點,期貨這玩意來錢比較快。不要告訴我,你們連一點預備資金都沒有吧。”
說到這裡,鍾石臉上已經是似笑非笑,心中暗自發狠,如果他們還唧唧歪歪,得寸進尺的話,哥們保證二話不說,立刻抽身就走。
宋凌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用眼神和其他幾個人交流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好,鍾生,我們相信你!不過你倒是和我們說說,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道道?”
“很簡單!”鍾石一拍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既然國際炒家如此費力打壓港股,那麼他們總有獲利離場的一天,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肯定會在二月份到來之前將所有的空頭倉平掉。因此從現在到二月份前,港股就別想着有什麼能夠上漲的機會了,等他們一撤退,股市自然會暴漲,到時候你們吃進恆指多單,再用槓桿放大一下,自然什麼都來了!”
“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們,做短線可以,賺一筆就走人,要是打算長期持有的話,箇中的風險絕對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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