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禍不單行(六)

9月5日,速水優和一等要員上班之後,首先關注的是外匯市場上日元的走勢,目前市場上日元和美元的匯價在經歷了1美元兌換150日元的三年以來最低點之後,出現了一定幅度的反彈,目前的匯價在1美元兌換135到140日元之間徘徊不止。*

但是市場對日元的前景並不是太看好,認爲這個區間依然有貶值的餘地,所以不管是一直對日元虎視眈眈的對衝基金,還是先前並不過多操作日元的熱錢資本,都因爲這段時間日元驚人的跌幅而關注起日本的外匯市場來,尤其是在區域經濟形勢已經明朗化的情況下,日元看上去基本上已經是非跌不可了。

所以包括對衝基金在內的國際遊資在下注俄羅斯國債、香港資本市場的同時,也關注了日本的外匯市場,在8月28日之前,每一個市場都蘊藏着無限的盈利可能,只是其他兩個市場在短短几天內就徹底夢碎。但是對衝基金們對日元的信心卻是很足,這是因爲,一來日本政府不可能像其他兩個地區的政府一樣,貿然干預市場。另外,他們也很清楚日本政客的打算,他們企圖通過貨幣貶值來刺激經濟增長的手段早就被遊資們預想到了。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國際遊資們押注日元的頭寸越來越大,越來越重,又因爲日本資本市場的高度發達,使得他們的槓桿運用率非常之高,而合約的價值也高得驚人。以老虎基金爲例。他們在日元上下注的空頭合約總價值已經達到了100億美元之巨,當然,這些只是合約的標的金額,因爲槓桿的存在,實際上老虎基金只需要數億或者數十億美元的資金,就能夠持有如此巨大的頭寸。

國際遊資持倉越來越重的現象自然也被波j所監控到,但這種情況本來就是他們所願意看到的,自然不會對此多加理會。日元外匯市場雖然是個極爲龐大的市場,但標的額達到上百億美元,老虎基金也是花費了好一段時間才建立起這些頭寸。所以這一次他們玩得有些大。

“市場上的持倉有什麼重大的變化嗎?”

看着交易員遞送過來的報告。速水優心不在焉地問道,同時心中暗暗想着,如果香港方面的確是擺了自己一道的話,那麼他們或許已經潛入到日元市場了。因此在這段時間內肯定會有重大的持倉變化。這些自然不會瞞過他們。

“沒有太多的變化!”

遞送報告的交易員先是一愣。隨後不解地回答道。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這麼回答可能有所不妥,不由地在腦中飛快地組織了一番言辭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速水行長,最近兩天內市場上並沒有太大的行情出現,基本上和以前差別不大。不過根據同事的反饋,在otc市場上,最近倒是有不少的遠期合約成交,但是標的的數額都不是很大,這可能是最近市場上最大的變化了。”

“數額不是很大,那是有多大?”原本聽到市場上交易情況變化不大的時候,速水優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當聽到在場外市場有遠期合約的成交時,他心中一動,下意識地繼續追問下去。

“大概5億到10億美元左右的日元遠期合約,交割日就在本月。說來也有點好笑,原本是三個月前做保值的人虧本了,想要快速出手,但這種合約現在市場誰還敢要,135的結算價格,簡直和市場上的日元匯價相差無幾,不過據說後來還是被人買去了,可能是貿易出口的原因,所以急需要這樣的遠期合約。”

說着說着,連這名交易員自己都笑了。作爲波j的交易員,雖然在宏觀研究、操盤技巧等方面和頂級的交易員或許有差距,但是因爲所處的地位和眼界的不同,因此在說到牽扯五億美元的遠期合約時,這名交易員完全是一副蠻不在乎的態度。

“嗯!”速水優不置可否,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就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說來也是,他堂堂一箇中央央行行長,關心這種幾百億日元的交易,簡直就是在侮辱他自己,因此在聽到交易員詼諧的回答之後,他只能用鼻子哼一聲來作爲他的反應。

“香港股市那邊怎麼樣?”

見了速水優的反應,那名交易員愣了愣之後,這才捏着鼻子走了,看來自己的討好行爲在大老闆面前並沒有奏效,相反還有些讓大老闆有點不快,因此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隨後沒多久,黑田東彥就走了過來,還沒等他說什麼,速水優就首先問道。

“香港?”黑田東彥一怔,隨後就想到了什麼,趕緊吩咐在一旁的交易員打開恆生指數的頁面。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黑田東彥的確心裡很透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時由於時差的關係,香港股市正是十一、二點,交易正酣的時候,當他仔細看時,發現恆生指數的變化幅度並不是很大,經過這兩天的調整,指數在7500點左右,雖然和前幾個交易日相比有數百點的上漲,但是任誰都能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於是當下回答道,“速水桑,香港股市的波動並不是很大,現在幅度不過1%,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聽到他的話,那名打開恆生指數頁面的交易員有些奇怪地看了這兩個位高權重的人一眼,不過很識趣地沒有說什麼。

“密切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不要到時候措手不及!”速水優鬆了一口氣,不過仍然不敢放鬆,這麼吩咐了黑田東彥一番之後,就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由於東京和香港存在一個小時的時差,因此在東京股市、匯市收盤之後。香港方面還有一個小時的交易時間,所以香港方面有什麼風吹草動,不一定能夠及時地反應在東京的股市、匯市上面,這就是速水優爲什麼要求黑田東彥密切監視香港資本市場動向的原因。

只是一直等到晚上六點鐘左右,香港方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忙碌了一天的速水優終於放下心頭的大石,留下黑田東彥在交易室繼續監控後,就和大一幫人外出喝酒了。

下班之後去喝酒玩樂,這不得不說是日本工薪族的一大特色。在日本,基本上結婚之後女人就開始全心全意地做家庭主婦。而男人則是家庭當中唯一的收入來源。被當做純粹的賺錢機器來看待,因此日本男人的壓力非常之重。而下班之後不和上司套交情、打關係的男人,在家庭當中也是被看不起的,因此日本男人在下班之後。即便和上司沒有聚會。也會喝個酩酊大醉纔回家。

雖然作爲政府要員。而且身居高位,並不一定需要這樣,但是經歷了一天的精神疲憊。速水優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喝場酒痛快一下,因此招呼了一大幫人集體去飲酒,而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和上司喝酒,那些職位不如他的人自然是趨之若鶩。

一大羣人驅車來到了東京新宿區的一間私人會所當中,叫上幾名藝伎助興之後,這些白日裡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人就開始大呼小叫地喝起酒來。喝酒之後的日本人褪下白天正經的面具,一個個變得放浪形骸起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羣人。而幾個藝伎也是很瞭解這種情況,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自顧自地吹拉彈奏。

一羣人足足喝了一個多小時,就在衆人都不勝酒力,昏昏沉沉的時候,速水優正準備打算結束這裡的聚會。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穿着皮鞋的人噔噔噔地就走了進來。

由於在一般的日本傳統餐廳當中,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上木屐的鞋子,穿皮鞋或者其他什麼鞋是不被容許的。所以當聽到“噔噔噔”的聲音之後,速水優面色當即就是一沉,不快地喊道:“八格牙路,哪裡來的混蛋,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

鑑於他的身份和地位,在這間會所裡,速水優享受着比一般客人更爲高級的房間和服務,因此當聽到他的嚷嚷聲之後,很快就有兩名身穿和服,頭剃成武士模樣的服務生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地圍住來人,就要將他架出去。

“是我啊,速水桑!”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黑田東彥。由於他一時心急,根本就沒來得及脫下鞋子,等進入房間之後,才發現有些不妥,正準備找地方換鞋的時候,結果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速水優就開始大喊大叫起來了。

“原來是你啊,黑田桑!”速水優搖晃着腦袋,努力地睜眼打量了一番黑田東彥之後,這才一擺手,讓兩個“武士”出去後,將一瓶清酒往面前的桌子上重重一頓,不滿地叫嚷道,“黑田桑,你地大大地不對,來,先把這瓶酒乾了,然後再過來陪我們喝酒,記住,要把鞋子換了!”

黑田東彥哭笑不得,只能先退出去將鞋子換了之後,這才重新進來,扶住已經是搖搖欲墜的速水優,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着什麼。

“什麼情況?不就是幾十億美元的日元交易嗎?算什麼!”此時的速水優已經有些分不清場面,對於黑田東彥的附耳低談,絲毫沒有半點不告訴外人的覺悟,直接大嗓門地嚷叫了出來,“別的不說,就算是香港政府親自來,我也有辦法對付他們!”

他話音剛落,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雖然對於日本人來說,喝醉酒是家常便飯,但也正是因爲喝的酒多了,所以他們普遍都有了免疫,在聽到速水優的話之後,這些人立刻意識到什麼,原本還鬧哄哄的場面也因此安靜了下來。

“你們怎麼了?”察覺到場面安靜了下來,速水優一時還不太習慣,拿起酒杯又朝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酒之後,這才突然醒悟過來,臉色頓時就變了,“你說什麼?幾十億美元的買入規模?”

由於現在日本的外匯市場已經關閉,但是日元的外匯市場卻是沒有,在全世界各地的外匯市場都有日元交易,所以在這個時候買入日元的,肯定是在其他的外匯市場。

雖然日本的外匯市場對日元的外匯交易量最大,也有着充分的定價權,但也正是因爲交易量大的緣故,使得小股資金並沒有能夠輕易地推動日元,相反,海外市場倒是能夠成爲推動日元走勢的好地方。

自然,即便是能夠推動,海外市場的日元和日本本土的日元相互間的匯差也不會相差多少,畢竟存在着套利機會,就會有套利資金的進入,這些資金將很快抹平這些不同市場間的利潤。

但是這一切,如果在有重大利好、利空消息面前就不值得一提了。

速水優很快地想到了一個可能,因此他當場臉色就變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讓人打開房間內的電視機,很快地將頻道轉到香港的國際臺。

“香港政府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在經歷了和國際炒家長達半個月的鬥爭之後,今天終於可以說是徹底地戰勝了國際炒家。目前是財政司和金管局聯合發佈的招待會,我們將連線前方的記者,請他來介紹會場的情況。同時,政府方面將介紹這一次狙擊國際炒家的詳細情況,和未來的打算……”

儘管日本人的英文水平普遍都比較差,又因爲口音問題,很多時候說英文簡直比印度人還堪稱災難,但作爲央行的工作人員,對英文自然都不會陌生,所以速水優等一干人都清楚無誤地聽懂了電視裡女主播想要表達的意思。

香港宣佈在和國際炒家的鬥爭中獲勝了!

“剛纔,剛纔的購入日元……”很快,就有心思敏捷的交易員察覺到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繫,當下失聲地大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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