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們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股市還會繼續下跌,對吧?”
低頭沉默的徐飛,絲毫沒有注意到李菲菲三人在不經意間交換了一下眼神,幾人都是喜上眉梢,安靜耐心地等着徐飛入局。不過他們註定低估了這個對手,腦海中靈光一現之後,徐飛突然意識到這幾人爲什麼要自己手頭上的空頭頭寸,那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即股市還會繼續下跌。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這些人找上自己來肯定有目的,原先徐飛還有些迷惑不解,但稍一思索就明白過來,問題的關鍵在這些期指空頭頭寸上。
看到徐飛這麼快就意識到他們的目的,李菲菲等人臉上就露出了訝然之色,相互間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後,由李菲菲說道:“不錯,根據我們的判斷,目前的股市還有繼續下行的可能。然而在這波下跌的前期,我們並沒有獲取太多的籌碼,所以現在我們想找市場上的大玩家轉讓一些,價錢方面好商量。”
“不錯,徐先生。”
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話的洋鬼子尼克也開口道,“還是徐先生精明,在股市下跌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倉位。從這一點來說,徐先生真不愧是華夏的股神。”
他衝着徐飛豎起了大拇指。
“特麼的,這個老外倒是個華夏通。”
徐飛臉上笑眯眯地接受對方的應承,心中卻是暗暗地咒罵道,“還學會了拍馬屁這一套。不過就算是嘴皮說破,如果不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轉讓的。說不定我現在手頭一鬆,他們之後還不知道要賺多少呢!”
“不管你們在幹什麼,我都要分上一杯羹。”
打定主意之後,徐飛就斬釘截鐵地說道,“同時,我還想知道你們到底想要怎麼做。據我所知的是,在救市資金入場之後,整個市場就趨於穩定下來,雖然每天的漲跌幅時有超過百點,但很快就會出現調整。如果只是想賺點小錢的話,在這樣的市場是無所謂的。但是據我所知,你們想吃下我手頭上的所有籌碼,肯定不會只爲了這麼一點利潤。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樣吧,我們只要你手頭上一半的期貨籌碼。”
李菲菲等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複雜地看了徐飛一眼後,又朝着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最終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半晌之後,纔給徐飛提供另外一個方案,“如果你還不同意的話,那就當我們沒有提出這個意見。即便是現在我們建倉的話,相信過不了多久也能達到想要的數字。”
“你還是在迴避問題!”
徐飛臉上明顯不悅起來,“如果你能夠做到的話,應該就不會來找我了。嘿嘿,說到底是你有求於我,而且還不夠坦誠,真不知道這樣的話李主席是怎麼做生意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會談就到此爲止吧,我還有點事情。”
說完他就打算起身。
“嘿,我說你們都是怎麼一回事,都抱着自己的那點小算盤!”
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周長安終於開口了,只見他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着頭道,“本來是一件非常好的合作機會,就因爲大家不夠開誠佈公,現在鬧成這副模樣。我說李主席,那個消息也不會隱瞞多久,很快官方就會公開了,你居然還把這個消息當做珍寶一樣,是不是太可笑了?”
“什麼消息?”
徐飛立刻意識到了,也知道這件事,但不知道爲什麼,對方卻沒有說給自己聽,這讓他心中不禁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又怎麼樣?”
李菲菲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不住地冷笑,“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說澤康資本有這個資本嗎?到頭來還不是要靠我們?要知道我們代表的可不是這三家對衝基金,而是超過三十家的對衝基金聯盟。”
“好了,現在大家都擺清了態度,那我可以說說大家都有什麼各自想要的東西了。”
看了看兩人,周長安雙手虛壓,示意兩人暫時安靜,“根據可靠的消息,最近政府的高層正準備進行匯率制度的改革。在目前的形勢下,進行匯率改革的話,人民幣的匯率可能會有一部分的波動,這是很顯然的。”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這個消息不少人已經知道了,關於真實性應該有八成的可能。另外,我也不清楚爲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進行匯率制度的改革。根據李主席的分析,八成是打算將那些在資本市場上獲利的資金全部截留在國內。我認爲這個說法非常靠譜。”
“現在的情況是,李主席和她背後的勢力準備利用匯率改革在外匯上大賺一筆,而在國內資本市場方面,徐老闆因爲擁有不少的籌碼,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佔據了非常有利的地位。因爲入場時間晚,英曼公司也準備在股票市場上分上一杯羹,這就是大家爲什麼坐在這裡的原因。”
“我解釋得夠清楚了嗎?”
說完之後,周長安聳了聳肩,“現在大家心平氣和地接着談,到目前爲止我們得到的信息都一樣了,李主席方面應該不會再耍什麼花招了,另外徐老闆應該也能看到合作的好處了吧?”
“雖然說我們的資本市場和匯率影響的關係並不是很大,最多一些進出口密集的行業會受到影響,而且絕大部分還是利好。但如果在這個時候爆出類似的事情,的確對股票市場是個沉重的打擊,到時候跌破3000點都有可能,怪不得你們要我手頭上的全部籌碼。”
徐飛這才恍然大悟道,“我一直以爲外資一直在擾亂我國經濟是陰謀論,現在看來的確是確有其事,而且還收買了像李主席這樣的人才,實在是讓人惋惜。”
他嘖嘖了兩聲,表情非常複雜,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感慨。
“我只不過是做一些本分工作,談不上所謂的賣國吧!”
李菲菲則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飛,一點羞愧的神色都沒有,“雞蛋先有了縫兒,蒼蠅纔會叮上去的,這個道理我相信徐先生不會不懂吧。說起擾亂經濟秩序,我可不認爲我做得比徐先生你更好,畢竟你可是整個市場公認的‘股神’呢!”
她着重地強調了“股神”這兩個字,很顯然是在提醒徐飛,這個頭銜的背後到底是哪些骯髒的勾當。
這個圈子很小。
“我實在想不到,我有什麼理由將手頭上的頭寸賣給你們。”
徐飛也不惱火,只是笑眯眯地回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即便是我不賣給你們頭寸,我也能享受到這一次股市下跌帶來的好處。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告訴我爲什麼要將到手的利潤拱手讓出去?”
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意識到,整件事對自己極爲有利,即便自己不出賣任何的頭寸,國際炒家也會乘着這個機會在外匯市場上翻雲覆雨。這也意味着,自己對這三人的組合並沒有任何的需求。
“呵呵呵,你先看看這個!”
李菲菲早有準備,從包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直接摔到徐飛的面前,“2001年,你聯合上市公司的高層,通過虛報財務報表的方式坐局,捲走了至少1.5億的財富;2004年,你和其他的大戶聯合共5億資金,在中部銀行上給巨大基金做局,導致它們損失超過3億,差一點清盤破產;2007年,你在農產品期貨市場上操縱大豆合約,至少賺了15億;2008年,在山城啤酒上,你又再一次出現,不過這一次是給某基金輸送利益。”
“這樣的案例都在這份文件當中,還需要我多說嗎?”
隨口說出幾個徐飛操縱市場的案例,李菲菲的嘴角就翹了起來,一臉好整以暇地看着明顯變了臉色的徐飛,“雖然說之前你都安然無恙。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連最高的司法機關都介入到資本市場操縱的調查當中,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力度。雖然我不會將這些東西泄露出去,但卻不能保證萬一有人泄露出去,徐老闆還能夠繼續享受今天的生活。”
“對了,聽說你最近玩的套路是收買美女軍團,讓她們陪伴上市公司的高官,搶在公告發布之前入手。爲了拿捏住上市公司的高官,甚至還搞出不雅錄像這一套。嘖嘖嘖,徐老闆真是神通廣大,手段花樣百出,真是讓小女子佩服不已。”
“三分之一,最多出讓三分之一給你!”
徐飛臉色鐵青,重重地把手頭上的文件往茶几上一摔,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不要和我討價還價,否則我立刻翻臉!”
赤裸裸的威脅,而且正拿捏在徐飛的七寸處,讓他連反擊的手段都沒有了。
受制於人的情況下,徐飛很快就做出了最有利的選擇。在心中快速盤算了一番之後,他知道這一次自己不放血不行了,當即給出一個他最能接受的條件。
看到徐飛這副模樣,李菲菲妙目流轉,又和其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就果斷地說道,“好,成交!”
她也清楚不能過分逼迫對方,否則真的有可能造成魚死網破的局面。
“這下好了,我們可吃定操作救市資金的那幫傢伙了!”
看到徐飛最終同意合作,作爲中間人的周長安非常高興,舉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隨即惡狠狠地說道,“高東方和鍾石那幫傢伙,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一次正好狠狠地抽他們一耳光,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有了外國對衝基金的撐腰,周長安的底氣比先前足了太多。
看到周長安這副模樣,餘怒未消的徐飛無奈地轉過頭去,嘆了一口氣。他很清楚周長安在這麼做之前,肯定和李菲菲等人達成了某種利益協議,否則他不會置自己的利益於受損的地步。
“什麼?”
就在衆人皆大歡喜之際,只見李菲菲的臉色突然大變,一雙杏仁眼瞪得圓圓,極其嚴肅地對周長安說道,“周公子,你在說什麼?鍾石?”
“是啊!”
周長安還未察覺到異常,隨口回答道,“你們也知道他嗎?原來這傢伙這麼有名?”
李菲菲頓時不說話了,和尼克、趙威廉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的臉色也隨即沉了下去。
“怎麼了?”
徐飛也意識到場面有所不對,當即問道,“這個傢伙怎麼了?爲什麼一提到這個傢伙,你們全部都變了臉色?”
“這個傢伙……”
很顯然徐飛和周長安都沒有聽說過鍾石的大名,但是像李菲菲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聽說過鍾石就非常失職了。她低下頭沉吟了片刻,最終才幽幽地說道,“是金融市場的一個傳奇,一個活着的傳奇。毫不客氣地說,在西方金融市場,沒有人敢惹這個傢伙,包括我們。還有,世界上最頂尖的對衝基金或者金融機構,都和這傢伙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更爲驚人的是,就連美國政府和歐洲的某些國家,在一些時候也需要他的幫忙。”
“這麼牛叉?”
周長安驚訝地張大嘴巴,舌頭幾乎都要掉到地上,“你們是不是在開玩笑?這傢伙不過三十多歲,而且在救市隊伍裡不過是個顧問的角色,連決策權都沒有。我說你們有必要這麼害怕他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整個計劃極有可能是鍾石謀劃出來的。”
李菲菲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徐老闆,關於我們的交易,我想我們要重新商量了。”
她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不是吧?”
徐飛和周長安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還咄咄逼人的李菲菲,在聽到鍾石的名字之後竟然打起了退堂鼓,這讓他們覺得相當不可思議。想了想之後,周長安就拍着胸脯道,“如果是因爲鍾石這個人,李主席大可放心,這個人交給我了,到時候我讓他消失就是了。”
“當真?”
李菲菲面露欣喜之色,一把抓住周長安的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的計劃就有成功的可能!”
“當然!”
美色當前,周長安的魂魄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渾渾噩噩地就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