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江雖然老愛坑黑牛,但也從不騙其,說到也是做到的。
幾日後的豔陽天,某座青山頂,黑牛真的見到姜奇、姜石倆兄弟牽來的小黃牛。
蔥蔥草地上,黃牛低頭安靜吃草,黑牛略帶嬌羞扭捏慢慢靠近黃牛,而姜小江三人直奔山間河魚水潭。
潭水起漾,漣漪波動,三人於水中穿遊嬉戲,顯盡童真快樂。
“姜奇,你們兩個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姜小江耳朵微動,對水裡的兩兄弟說道。
“能有什麼聲音,這裡只有我們的玩水流聲。
你別望了,今日這座山就我們幾人,不用擔心有人偷看你,哈哈。”姜石倆兄弟在水中梭過,嘲笑姜小江竟然怕羞。
“好吧……”
“誒?不對!什麼叫我怕羞?我追着全村裡的女孩子跑的時候,你們倆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呢”姜小江傲駁兩兄弟後,一個扎頭朝着水裡而去,又和其兩人玩鬧起來。
河流嘩嘩作響,一道喊聲傳來。
“救命啊!有人嗎?”
姜小江三人透出潭面,四處張望。
“好像真的有聲音誒”姜奇摸頭不解。
“你以爲,你還說我剛纔聽錯了”
“我們再仔細聽聽~”
姜小江讓兩人平靜潭水,尋找聲音來源。
“這裡有人嗎?能不能救一救老頭子我!”聲音微弱,再次傳出。
“在下面,是在下面那條大河裡!”姜奇熟悉此地,指着下方說道。
“走,我們快去看看!”姜小江三人麻利穿衣,向山下而去。
山下,真有條大河。
其水速比姜小江家門前的江還要大許多,河裡暗流洶涌也更爲湍急。
姜小江三人一眼望去,奔騰大河中央一塊河石尖尖露出,一名農衣老者手掛於上,流水急蕩衝得他臉色煞白漂浮而起,手臂力竭痙攣顫抖不止,如果再耗片刻,整個人都要被河水拖拉吞沒掉。
岸上姜奇兩兄弟很是焦急,他們也懂些水性,但終不敢下河救人。
因爲這種山間的大河最具野性,那河水兇猛的勁道,連小荒村裡的成年壯漢都不敢輕易淌試,更何況他們孩童了。
“不行!來不及,就算現在回村叫人,那個農家爺爺也撐不到人來了”姜小江尋望河面,對身後兩人低語。
“人命關天!得當機立斷!”姜小江褪去衣物,沒有一絲猶豫,一跳入河。
姜奇、姜石兩兄弟一手抓空,沒攔住姜小江,想想雖然姜小江在同齡者中身體筋力遠超他人,但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他們孩童可控的了,希望姜小江能平安把人救出來吧。
河水中股股暗流擊滂,水勁打得姜小江心胸伏壓喘不過氣,他遊向老者的航道大大偏離。
“哼!”姜小江有些不服氣,他使全身抖擻一番,把身子骨裡的力氣全提了出來,要硬抗河水的激衝。
終於,姜小江拉住那老者。
姜小江左右環視,踏石借力,隨水而滑,他抱着老者向岸邊奮力快衝猛遊。
姜小江始終還是個孩子,能於野河之中憑水浮之力止住即將被河淹沒的老者,已經實屬不易。
他早已力竭,現在之所以還能抱住老者是全靠着壓死不動的筋肉苦苦維持着。
水底再次涌動,一股粗大暗流形成,突然有目的性的洶涌奔向姜小江,少年有感若被此流衝倒,他和老者一墜河底暗淵,就必死無疑了。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兒,這也太窩囊了吧”姜小江眼神無力虛弱,嘴裡小聲斷續嘟囔着。
生死之間,姜小江麻木雙腳立於水中,身體最深處有多道莫名氣勁胡亂突蹦起,肺腑裡衝撞的氣息纏住一團,四肢脹燙,他一手托住老者,一手平攤而起,朝着那暗流胡亂急擋。
“砰”
河中一聲巨響,幾丈河浪掀起,暗流斷裂。
姜小江終是昏去,數小股急流又奔他而來,他與老者水上飄動。
一聲頭震,姜小江撞於河石,五官充血醒來。
又接着滑背而過,撕拉皮裂,水中溢血,河裡瞬間鮮紅又瞬間淡白,眉頭緊皺的姜小江身體急應,順水掛爬在旁邊的河石壁上,死死抓住再也不放。
“娃娃,你快些把我丟下吧,爲了救老頭子我賤命一條,把你的性命搭上,實在不值!你看你背上這麼大個口子,還在流血呢!。”老者對姜小江虛弱開口。
少年並沒有迴應老者,手裡只是再緊了緊,一個河浪打來,老者再次昏迷,姜小江猛搖頭保持清醒。
“姜奇、姜石,你們倆快快回村求救,我這兒還能堅持住!”姜小江朝岸上大喊。
望着二者離去,姜小江眼眶有些迷離,總忍不住想閉眼,他臉色發白,終是失血太多。
他扛不了了,眸子開始慢慢合上,閉眼前又加固了一遍手間氣力。
隨後,姜小江在河石峭壁上昏去,但手卻不曾一刻放鬆。
就在少年昏去之時,那老者卻突然睜眼,眼神一改無力虛弱,滿是贊色的打量着姜小江。
“嗯,還算不錯。”
“危急關頭,有大勇!”!
“變化時刻,有小謀!”
“品性毅力勉強,生死間懂激潛力!”
“姜老哥,這幾年教得還算不錯。”
老者摸胡而談間,身上水分自動脫落散離,衣袍鼓動瞬間一干,其懸踏河水而立,大河便割斷停流。
緩緩揮手,姜小江身體飄浮空中,落入岸邊
“師傅,您是不是下手有點過了?”
遠處叢林,一個十幾歲的白胖小臉少年閃出,一刻即到姜小江身旁,也好奇打量着姜小江。
“師傅,他凡人身軀未曾開,五臟筋脈現已盡短亂!要救不?”白臉少年目光從姜小江身上移開,轉而看着對面的老者,他真的不理解師傅爲什麼要找地上的這個凡人少年,還幫其激發潛力,又重塑其筋脈。
難不成,此人要成爲他的小師弟?
他差點驚呼出來,怎麼可能!
這少年有什麼奇特之處嗎?
我怎麼瞧了半天,還是凡人之軀,白臉少年不解。
“不用,他必經如此,命還沒那麼薄”老者臉上微動,一張肉皮脫落粉滅,老者一改氣質,真容顯現,竟是當年姜永昌家門前的落魄老人!
——
夜晚,江邊,小屋。
姜小江腰纏白紗布躺於自家榻上昏迷,姜奇倆兄弟和村裡等人在其周圍看守,姜永昌不斷走動,一臉擔憂盡顯。
村裡郎醫來過,檢查了一番,卻搖搖頭,給開了副續氣血的草藥,便嘆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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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看此,也不得垂喪,看向姜永昌,紛紛出語安慰。
“不可能,不會的!我與江兒的緣分沒那麼短,我不信!”姜永昌抽菸沉語,不認爲會如此。
衆人話語紛紛,傳入姜小江耳中,但他此時根本就醒不來,因爲他的意識早已不在此。
姜小江於夢幻裡,立身在一片黑暗之地,周邊盡是混沌,他看着有莫名事物起蕩,變化模糊不清。
陌生懼懾的環境下,孩童的他有些驚恐和迷茫,他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他只想回家,爺爺還在等着他吃飯呢。
他揣量着,嘗試着,他要逃離此地。
他開始走動,開始奔跑,從耐着性子到急迫暴躁再又到意念靜冷,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程,走了多少時日,他在這遮天蔽日的暗色裡呆滯麻木了,只剩下黑和暗不斷侵蝕他的心智,他靈魂竅源中的光芒逐漸逝去,一具了無靈性的軀殼慢慢形成。
“姜老哥,在家否?”一道老聲從門口傳來。
“有救了,這下江兒可活了”姜永昌聽聲而起,激動低語。
但不知道爲何,喜望跑到門前的他卻突然想到什麼,又有些低落,再看到門外的破爛老人和錦衣少年時又轉眼高興起來。
“老哥,哦不,是大人,您二位快快請進,老朽我斗膽一說,請您施手救救我家孫兒吧”姜永昌對着面前老者曲身就是緩緩一躬。
“誒~不必如此,姜老哥快些起身,你我皆平輩而論,不關其他。”老者一手輕拉起姜永昌。
“我來此,應當年之說,爲的就是你家孫兒,這是他的命數,姜老哥不必憂心!”
“只不過……算了,我就厚着臉皮說了,姜老哥我們移步而談。”
姜永昌與老者一旁交談,錦衣白臉少年鬼臉一作,扭頭不屑嘀咕。
老者說解,姜永昌臉色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咬牙道“好,我答應,我只希望江兒一生平安健康就好!”
“好!姜老哥,果然爽快過人!”老者大笑,三人入屋。
屋內,姜小江外軀被療,其內神黑暗飄蕩。
他於諸天黑暗之中游走,時間不知幾許,他終見白芒,有顆顆粒粒的光點刺破暗界飄來,他與萬千光點對視,光點熒動緩緩繞他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