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念辭鈞,從醫院離開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間酒吧。
夜色迷離,念辭鈞把車停在了一條小巷口。漫不經心地關上車門,也不落鎖,悠悠地往小巷裡走。
沒走兩步,就有人迎了上來。“呦!念少!你可有陣子沒來了!”
“嗯,去把車停好。你們老大呢?”念辭鈞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那人頭上直冒冷汗。心說:天啊,又是誰惹了這位祖宗了?上次他這樣子的時候還是五年前,那會兒大家都快被折騰瘋了。這可千萬別又出什麼幺蛾子!
臉上卻陪笑道:“就在裡面,您請,您請。”
念辭鈞點點頭,繼續悠悠地往裡走。一打開酒吧的大門,嘈雜的空氣中瀰漫着菸酒的味道,音樂聲震耳欲聾。
念辭鈞不悅地皺眉。這種氛圍他是真的不喜歡,也不知道那人爲什麼這麼熱衷於此。
念辭鈞本就長得秀氣,再加上天生一張笑臉,通身的氣質也乾淨,在人羣中格外顯眼。這不,剛進門,就有不長眼的酒鬼湊了過來,色眯眯地看着他說:“嘿,弟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哥哥請你喝酒去!”說着還伸手要攬他的腰。
念辭鈞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冷冷地從嘴裡吐出一個“滾”來。
那人大概真的醉了,竟沒發現周圍人都噤若寒蟬了,還不知死活的把臉湊過去,說:“呦!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嘛!爺就喜歡你這樣的。走,跟爺一起喝酒去!”
念辭鈞被他身上的酒氣薰得直皺眉,後退半步,跟他拉開距離。
那人還以爲他害怕了,更是得意,伸手就去拉他。
念辭鈞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神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這一笑如同冬日暖陽,讓人只覺得溫暖美好。那醉酒的人看得眼都直了。
其人則是倒吸一口冷氣。停完車後跟在後面進來的人看到這種情形默默地嘆了口氣。讓身邊的人準備打120,自己則是去準備乾淨的手帕去了。
跟着白爺的人都知道,白爺周圍的這一圈人裡,惹誰都不要去惹念辭鈞。別看着人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可是,從脾氣到性格都惡劣到了讓人脊背發涼的地步。只這幾年收斂了些,人也就看着比以往溫和多了。當然了,只是看起來。
念辭鈞還有個習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爺揍死你。尤其是調戲他這種事情。而且,有人湊上來的時候,他還不讓旁人攔着。是以,功夫練得相當不錯,尤其是左勾拳。不僅力道驚人,打起來也格外好看。
剛纔他來的時候心情就不大好,偏偏又有不長眼的往前湊。嘖嘖……不知道這次會被揍成什麼樣子。慘啊……
“爺可是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滾的。剛好爺今天心情不好,你有福了。”念辭鈞笑眯眯地對那人說到。
那人還沉浸在念辭鈞那一笑帶來的震撼裡無法自拔,念辭鈞已經一記漂亮的左勾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酒吧裡的人對此似乎已經司空見慣的樣子,瞥了這邊一眼就繼續玩
兒自己的了。有幾個人倒是沒收回目光。念辭鈞留意了一下那幾人的樣子,然後繼續痛快地揍人。
旁邊站着的保安默默地往後退了退。念少打架雖然好看,但是被誤傷到就不好了。
那人本就不是多能打的人,也不抗揍。念辭鈞打了沒幾下就覺得索然無味了。一伸手,立刻有人遞上乾淨的手帕。
念辭鈞慢條斯理地把手一點一點擦乾淨,隨手把手帕扔到了地上。對遞上手帕的人說:“讓他想點記性。剛纔有幾個人一直盯着這邊看,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是,小的明白。”那人忙點頭稱是。
無視了被他揍得攤在地上的人,念辭鈞徑直向酒吧的監控室走去。
那個看着地上鼻青臉腫的人嘆氣。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居然去招惹念少?眼下除了皮肉傷,保守估計還有胃出血,肋骨也斷了兩根。這纔多大一會兒啊……看來念少的功夫又長進了……
念辭鈞推開監控室的門,就見一個年輕的男人舒服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放在茶几上。身邊不是美人兒而是各種各樣的零食。什麼薯片、餅乾、小點心、甚至還有各種播好了的堅果。
那男人見他來了,隨手把零食往旁邊推了推,給他騰出了一個能坐的地方,笑得不懷好意地說:“你來了!”
念辭鈞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
原來,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念辭鈞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白煒。
見念辭鈞臉色發黑,於是笑得更加歡快。說:“怎麼?念少這是爲了什麼不高興呢?我猜猜……哦!對了,是不是因爲剛纔調戲你的人長得太醜?這個好辦!要不我幫你在介紹一個?”
念辭鈞被他氣笑了,說:“當然,那人當然是醜得不堪入目。自然是比不得白爺這般真絕色,那詩怎麼說的呢?”
念辭鈞裝作想事情的樣子,閉上眼睛想了三秒纔開口說:“哦!我想起來了!‘翩翩白少,婉孌幼童。年十有七,如日在東。香膚澤柔,素質參紅。團輔圓頤,菡萏芙蓉’……”
“念辭鈞,你夠了啊!”白煒臉都綠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警告道。
但是念辭鈞並不理會他,繼續背道:“‘爾行既淑,而服亦鮮。輕車隨風,飛霧流煙。轉側綺靡,顧盼便妍。和顏善笑,美口善言。’我背完了。煒煒,我都認得這麼多字了,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一雙丹鳳眼得意地衝着他笑。
原來,這首詩還有段故事。
大概還在他們幼兒園的時候,白煒因自幼身體不是太好,一直被白家奶奶打扮成女孩子。再加上本就生得粉雕玉琢的,根本不會被人認出來。整日跟在念辭鈞這個混世魔王身後,一度被傳爲是念家少夫人。
有天,正在跟念辭鈞他們瘋玩兒的時候卻被一個打扮的相當紳士的小孩攔住了。那小孩先是搖頭晃腦地給他背了一首詩,然後得意的說:“煒煒,我都認得這麼多字了,比那個念辭鈞好多了。你做我女朋友吧!”
白煒當時就僵在原地,反應過來後臉
都綠了。雖然他不知道那首詩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可是知道女朋友只有女生才能做!拉了那個小男生就開始打,把衆人都嚇了一跳。
念辭鈞則在一旁笑瘋了。雖然當時只有五歲,但是,拜他良好的記憶力所賜,念辭鈞一字不差地記下了那首詩。
從此,這就成爲了白煒人生中再也抹不去的黑歷史,也成爲了念辭鈞和他掐架時最有利的武器。
“念辭鈞,想打架不是?”白煒一下子就炸毛了,蹦起來挽袖子,要和他打架。
“來呀。”念辭鈞一挑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白煒想起剛纔在監控裡看到的他揍人的畫面,默默地坐了回去。這貨生氣的時候可是從來不手下留情,也不怕疼,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而且,估計現在正在氣頭上呢,還是算了吧……被他打傷了可沒地方哭去。
念辭鈞看他那偃旗息鼓的樣子,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低頭苦笑了一下,說:“出來,陪我喝酒。”
白煒看着他無辜地眨眨眼睛,說:“我能只喝甜牛奶嗎?”
“隨你。”念辭鈞轉身往外走。
白煒嘆了口氣,跟上。看來是那位又有什麼事了。要他說念辭鈞也真是,好不容易纔找回來的人自己養着就養着唄,幹嘛好端端地送到那什麼樑牧塵身邊?搞得現在天天這麼不開心。唉……
在念辭鈞進來的時候,白煒就讓人清場了,此時的酒吧裡就剩了他們兩人。
念辭鈞隨意坐在椅子上,開始一杯一杯沒命地喝酒。
白煒由着他喝了一會兒,才攔住他,說:“說說吧,那位又怎麼了?”
“小白,我是真的不明白,我是哪裡不好嗎?爲什麼小蘑菇不要我!”
“沒有沒有,她不是在你身邊嗎?”白煒看着念辭鈞的反應有些奇怪,平時他喝這麼多沒事啊,怎麼今天好像醉了?
“不在了,她跑了!她去了海里不回來了,不要我了……”
媽呀!這廝不是真醉了吧?怎麼什麼話都亂說啊!白煒心驚。看看他面前的酒瓶到抽了一口涼氣,他喝的全是度數最高的新酒,後勁大得厲害。這會兒別說醉了,在喝兩口就要酒精中毒了!
“不不,她不是回來了嗎?留住你家呢。”白煒覺得心好累,只想問這是誰拿的酒!
“回來了?對哦,蘇蘇回來了。嗯?不對!她跟樑牧塵跑了!也不要我了!”說着還露出委屈的表情。
白煒嘴角直抽,說:“那你想怎麼辦?要不你去找樑牧塵打一架?誰贏了,蘇蘇跟誰走。”白煒敷衍道。
“咦,好主意!我要去找樑牧塵打架!”說着,念辭鈞掙扎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店外走。
白煒看着他的樣子無奈地搖頭。
五年前,念子蘇找不回來的時候,他也是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他曾由衷地希望那是他最後一次失態。
不想,五年後的今天,他還是爲了這個人這麼痛苦。或許,他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他,讓他下定決心徹底搶回念子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