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念辭鈞自己而言，這些東西他倒是不在乎。
雖然梁氏實力雄厚，念氏比之不及，但是他年輕又有天分，一份家業而已，又不是掙不下，因此對梁氏的股份並不感興趣。
但是，念子蘇和他不同。一旦樑牧塵翻臉不認人，要對付她的時候，念子蘇可以說毫無還手的能力。所以，這份保證就顯得尤爲重要。
“別這麼說，搞得好像我覬覦你樑家那點股份一樣。”念辭鈞的架子端得還是很足的。畢竟是孃家人，他這關必須不能那麼好過。
“你自然是不在乎的。”樑牧塵看念辭鈞的毛順了，心裡更加確定他帶走念子蘇只是想爲她爭取更多的保障，“這也只是個途徑，想給蘇蘇以後足夠的保障罷了。”
“不過……我怎麼聽人說你還有個昏迷的未婚妻呢？似乎你們倆感情還很好啊。這樣，我怎麼放心把蘇蘇交給你？”念辭鈞想起念子蘇跟他說過的小蘑菇的事，便裝作漫不經心地提了出來。
事後他曾經派人去查過，但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查無此人。
他覺得奇怪，就告訴了白煒，白煒的人查到的消息卻是小蘑菇換了一家醫院，不過具體是哪家醫院卻怎麼也查不出來了。
他確實對樑牧塵的股份不感興趣，卻迫切地想知道小蘑菇的下落。
而樑牧塵聽了念辭鈞的話後，不由得臉色都變了。雖然只是一瞬，卻被念辭鈞敏感地捕捉到了。
“傳言而已。”
“是嗎？這件事的真假你我心裡都清楚。樑牧塵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醫院裡的未婚妻醒了，她說她要嫁給你的時候，你讓蘇蘇如何自處？”
“蘇蘇是我的妻子，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樑牧塵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再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被這個問題困擾着。只是後來樑母好好跟他聊了聊，他才徹底放開了。
愛情是愛情，恩情是恩情。怎麼能混爲一談？唐家對他有恩，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報答，但如果讓他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那就不必要了。
“可現在不是。你知道你的未婚妻醒來以後要求和你結婚時，別人會怎麼說蘇蘇嗎？他們會說蘇蘇是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還要上趕着跟你結婚的……到時候蘇蘇有多委屈，你想沒想過？”
樑牧塵默然。這個他倒是真的沒有考慮到。但是讓他就因爲這些事情就放棄念子蘇嗎？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樑牧塵想了想，認真地說：“是我考慮不周到，但是，我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她的。”
“保證？”念辭鈞不屑地嗤笑一聲，說，“你的保證有什麼用？誰知道當年你是不是也是這麼跟你的未婚妻保證的。”
要他說保證啊、誓言啊，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東西。當那人決定了要拋棄你的時候，那些誓言、保證除了讓你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以外什麼用都沒有。
“既然這樣，你來說吧。”樑牧塵看念辭鈞是鐵了心不讓他好過，索性自暴自棄了，說道，“你來提條件，我都答應。”
“我提條件？”念辭鈞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表情誇張，說，“我又不是貪圖你什麼，我不需要提什麼條件。樑牧塵，你要搞清楚，是你在請求娶蘇蘇，不是我在向你要什麼東西。”
“但是你顯然不想跟我好好談談。”樑牧塵一攤手，示意沒誠意的不是他。
“這不就說明你誠意確實不夠嗎？你看，我連跟你好好談談都不願意。”念辭鈞寸步不讓地反駁回去。
“所以，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樑牧塵是真的沒看明白念辭鈞到底想幹什麼，被他搞得頭都大了。
念辭鈞玩世不恭的臉垮了下來，說：“說起來你可能也會覺得難以置信，但是你那個未婚妻，似乎跟我是熟人啊，而且，那大概就是我找了好多年的小蘑菇。所以，我要她。”
樑牧塵被念辭鈞的話嚇了一跳。雖然臉上紋絲不動，但是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唐心怎麼可能跟念辭鈞有什麼接觸？她的活動範圍可從來都只有A市啊！而念辭鈞是這兩年纔開始出入A市的，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接觸。
樑牧塵因存了試探的心思，就不像之前態度那麼生硬了，緩了臉色，問道：“這就有意思了，怎麼說？”
念辭鈞也沒打算瞞着樑牧塵，就如實說到：“這中間的事情很複雜，具體的蘇蘇以後會跟你解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想見見那個在醫院的人，她對我真的很重要。”
念辭鈞和念子蘇的說法倒是一致。雖然直覺告訴樑牧塵應該相信念辭鈞說的，但是他又覺得只憑念辭鈞一面之詞就相信了，甚至還把唐心也交出去，還是太冒險了。
“雖然我相信你是認真的，但是，我不覺得這能成爲我放心把她交給你的理由。”說起唐心的時候，樑牧塵略停了兩秒，還是用“她”代替了她的名字。
“我不求你能這麼簡單地答應我，把她交給我照顧，所以我也不會提很過分的要求。我也沒想別的，只讓我看她一眼就好。”念辭鈞苦笑道。
如果說唐心是樑牧塵的劫的話，小蘑菇又何嘗不是他的劫？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總能感到她就在他身邊。可是，驚醒之後，就只是剩下無盡的悔恨。
當初明明知道念子蘇不是他的小蘑菇，但他還是決定救下她，並給她足夠的寵愛。這也不過就是因爲那七分相似罷了。
許是念辭鈞眼神過於哀傷，樑牧塵終是沒有說出那個已經到嘴邊的“不”字。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說：“跟我走吧。”
念辭鈞猛地擡頭，驚訝地看着樑牧塵。
樑牧塵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說：“現在，跟我去見她一面。雖然我並不覺得你們倆的人生軌跡在此之前有過交集。但是，既然你堅持，那就讓你見她一面。順便搞清
楚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念辭鈞喜出望外，早就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就拿了鑰匙跟着他走。一出辦公室就看到齊皓天和Daisy正卿卿我我地黏糊着，索性給了齊皓天半天假，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停車場，樑牧塵看到念辭鈞還打算自己開車過去，不由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過來，坐我的車過去。”念辭鈞不解地看向他，樑牧塵卻不解釋，直接上車。念辭鈞顧不得想樑牧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依着他的意思跟了過去。
一路上，樑牧塵開得不緊不慢。念辭鈞卻心焦得不行。鑑於前兩次他一催，樑牧塵的速度就直接降一個檔，也就忍着不跟他說話。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樑牧塵停下車卻沒有打開鎖，轉頭看着念辭鈞說：“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請你先冷靜一下。先不說醫院裡的那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念辭鈞，她還在昏迷。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念辭鈞一愣。樑牧塵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撲面而來，讓他一下子從能見到小蘑菇的喜悅裡清醒了過來。
是啊，就算醫院裡的就是小蘑菇，她卻不再是那個活力滿滿、天真溫柔的人了。
只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是她就好了。
想通了這點，念辭鈞又恢復了歡欣鼓舞的樣子，對樑牧塵說：“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是她，那再好不過，就算她不是我的小蘑菇我也不會失望的。至於還在昏迷中。”念辭鈞說着擡起頭來，燦爛一笑，“只要是她就好了，昏迷又怎樣？”
“那就走吧。”聞言，樑牧塵也就放心了，打開車門率先走進醫院，念辭鈞緊緊跟上。
樑牧塵先領念辭鈞去換了無菌服。念辭鈞不禁心沉了沉。只有探望加護病房的病人時才需要換無菌服，小蘑菇她……
“放鬆。醫生說進去看望病人的時候要開開心心的，這樣，纔會傳遞給病人積極的情緒，會加強她的求生慾望，對她有好處。”看念辭鈞臉色都變了，樑牧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到。
“嗯。”念辭鈞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才說，“走吧，我們進去吧。”
樑牧塵看他是真的冷靜下來了，這才帶他進了病房。
儘管五年都沒有見過她了，但是隻一眼，念辭鈞就認出來病牀上的人就是他的小蘑菇。
雖然已經在心裡做過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但親眼看到小蘑菇躺在病牀上了無生氣的樣子，念辭鈞還是忍不住鼻頭髮酸。竭盡全力剋制住自己想哭的衝動，念辭鈞一步步走向病牀。
顫抖着伸出手緊緊握住小蘑菇的，念辭鈞像是怕驚到她一般，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小蘑菇，我終於找到你了。”
樑牧塵看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念辭鈞眼睛裡的情意不容錯辨，估計這真的是他一直在找的人，還是給他們留下些空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