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泡的舒舒服服,順帶還去附近的日本餐廳吃了夜宵纔回去。奕輕城把車停好時想叫她下來,發現身邊的小女人都睡着了。
他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眼中滿是歉意。是他疏忽了沈伊諾的瘋狂,不過快了,沈耀祖已經按捺不住向奕氏出手。爲了給沈家重重的打擊,只能先委屈涼夏。
奕輕城抱起她進了靈犀園,她半眯着眼睛朝他懷裡拱了拱。“大叔,你帶我去哪?”
“去賣掉。”他親了親她的額頭。
“拐賣良家婦女,你個壞蛋。”涼夏咯咯的笑,“我以前一直都希望找個公務員嫁了,沒想到找了個人販子。”
“爲什麼會是公務員?”
“旱澇保收啊,不愁失業,不擔心吃喝,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
說話間奕輕城已經抱她進了臥室,他順勢往牀上一倒,壓住涼夏不讓她翻身。四目相對,也不知誰先主動,脣就那麼自然的貼上了。
“你後悔嗎,沒找公務員,找了我。”他撫着她的頭髮低聲地問。
“後悔啊,你都沒有宋仲基帥。”她吐吐舌頭。
奕輕城黑眸閃了閃,忽然從她身上爬了起來。涼夏一把拉住他,“大叔,你生氣了?”
“沒有,我去洗澡。”他聲音悶悶的。
“你就是生氣了,我說笑的,你身材比他好多了。”
他頓了頓,鬱悶的說道:“就只有身材嗎?”
“……”
涼夏語塞,原來奕輕城這麼小氣啊,聽不得她誇別的男人。不過這麼可愛的一面,更加的招人喜歡了。
“你說的宋仲基,是哪個公司的?他是藝人吧。”
“韓國啥公司來着,怎麼了?”
奕輕城面無表情的扯下領帶,黑曜石般閃亮的眼睛閃過精明。“隨口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
一夜好眠,相比之下奕柔柔那裡,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公司雖然安排她做了女一號,可拍的電視劇是民國時期的,並且是苦情戲。有許多的鏡頭要上很重的妝,頭髮也要用髮油去塑型,經常一拍就是一天,非常的辛苦。
她私底下找了吳楚越商量,哪知對方冷冰冰的告訴她這是合約裡規定的,藝人要服從公司安排。奕柔柔有苦說不出,只能咬咬牙堅持。
辛苦倒也罷了,女主角在前期受盡了男主和家人的欺負,被罰跪和辱罵是常有的事情。要不是指望着有一天能做影后,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這天要拍一場女主被掌摑的戲,按照道理只要走個樣子後期配音就是了。可是導演堅持要真的來,不然演不出那種感覺。
奕柔柔膽戰心驚的和對手溝通,對方也滿口答應會注意。哪知道實拍的時候,導演嫌下手太假,不停的重拍。
一開始掌摑她的人還只是做做樣子,後來爲了順利通過,那是真的下手去打。半天戲拍下來,奕柔柔的臉腫的都快透明瞭,滿肚子怒火發不出來。
總算到了晚上,最後一條導演說OK了,全劇組的人才開始迅速的收拾東西下班。她怕沈楚白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找了藉口要他別來接了。
她忍着痛,一路飆車衝到了吳楚越那裡,“我覺得導演在整我,那麼簡單的戲居然重拍了一天。”
“有名的導演都是非常挑剔的,你要出名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她紅着眼眶,被掌摑的那邊臉不用她照鏡子都知道多麼嚴重。奕柔柔委屈的抽泣着,“楚越,我不想拍這部戲了,你幫我接廣告吧。”
“單方面違約後果是很嚴重的,你堅持堅持,只要熬到了一姐的位子,隨便什麼戲一集都能有七十五萬的籌碼。”
奕柔柔猶豫着,說不動心是假的。吳楚越見她有所鬆動,好意勸道:“沒有哪個明星是一帆風順的,比你辛苦的大有人在。至於廣告,我這有洗髮水的廣告,時間短,片酬也不低。”
“知道了,我再堅持堅持。”她悶悶不樂的走了出去,這幅樣子去沈家肯定不行,先回奕家再說吧。
偌大的莊園餐廳裡,僕人早就規規矩矩的斂眸站在一邊。只留下幾位主人臉對臉的坐在一張對於家庭人數來說,有些過大的桌邊吃着豐盛的菜色。
“媽,我回來了。”
佟蔻芝見狀嚇了一跳,趕緊讓傭人添碗筷。“怎麼回事啊?”
“拍戲沒辦法的,我不是太餓,想上去休息。”
“那怎麼行,不吃飯哪有力氣。”
奕柔柔無奈,坐下來咀嚼着口中的鮮蔬,耳邊聽着母親心疼的叮嚀,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什麼時候起,家裡特地請來的廚師做出的美味比不上那個叫奕涼夏的女人,深更半夜給奕輕城煮的麪條了。
雖然不算精緻,更談不上什麼色香味。但是每回她端着麪條都能自由出入他的房間,看起來很是溫情。
一碗麪條搞定一個集團繼承人,奕涼夏的運道真不是普通的好。
“不餓也多吃些,沒有壞處。”看着女兒臉色陰鬱的埋頭數飯粒,佟蔻芝的心情也變得糟糕起來。
她原以爲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之中,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並不是這樣。柔柔的新公司似乎適應的不太好,這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哦。”她口中淡淡的應着,但是手上卻已經把碗筷放到了一邊。
“現在是怎麼了?連叫你吃個飯都這麼不痛快。”
見女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佟蔻芝越看越是煩躁。索性也放下了自己的碗筷,揮手讓僕人來收拾,自己則一聲不吭的房間走去。
奕柔柔也陰沉着臉回到了房間,坐在華麗的皮椅上,有些狠毒的拿起鋼筆在文件上勾畫着什麼。
握筆的力道越來越強,寫字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筆尖一歪,墨水飛濺開來穿破了厚實的紙張,一串接一串竟都是大小不一的同一個詞。
賤人!
每個人都熟知的名詞,簡潔而惡毒。
“柔柔……”
就在這時,佟蔻芝推門進來,走到她身邊見到自己女兒氣急敗壞的臉。再一低頭,發現不知何時寶貝女兒慣用的鋼筆尖已經戳破了無數張紙,上面激狂的字跡令人沉默。
“什麼事?”
雙手捂住臉疲憊的向身後靠去,奕柔柔的聲音從指縫裡悶悶的哼出。
“我聽說楚白的弟弟,也在演藝圈混,你熟悉嗎?”
“有嗎?他從沒提過自己的弟弟,我都沒見過。”
“喏,就是這張。”
佟蔻芝翻了翻手機,給她看照片。很年輕的男孩子,渾身充滿了朝氣。
穿着簡單的條紋襯衫,看上去清冽乾淨。細碎的短髮,斜斜的劉海,垂下的劉海蓋住俊美男人的淺色瞳仁。淡色的嘴脣比女人還紅潤,整個人透露出生機勃勃的陽光味道。
“原來是他啊,怪不得我不知道,他在這個圈子沒用自己的本名吧。”奕柔柔一眼就瞧出來了,當紅小鮮肉。
“是這樣的,楚白的父親,也就是沈耀祖,他找你爸希望能讓這個男孩子進奕氏。
你們馬上都快成一家人了,這要求也不過分,只不過你爸現在權利被架空了,只怕是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你們答應幹嘛,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彷彿已經厭倦了媽媽的嘮叨,奕柔柔答得有些不耐。
“你可以去找爺爺啊,他總不能不顧及你的面子。孫女兒開口,總比我們去說有用的多。”
奕柔柔轉過身去倚着桌邊擡頭望向天花板,尖尖的下巴沿着脖頸向下展現出優美的曲線。
“沈耀祖爲什麼對奕氏這麼有興趣呢,他自己家隨便給兒子安排工作都可以,卻要繞這麼大的圈子,用意何爲……”
柔軟的聲音聽上去像是蘊含了一抹微笑,但是背對着的影像卻分辨不出是嘲笑還是苦笑。
在沉默了半天之後,擡眼將自己母親懊惱的模樣一點不落的收緊自己的深眸裡,她突然陰陰的笑了。
佟蔻芝疑惑的看着她,突然覺得女兒和平時不一樣,那種感覺陌生的快不認識了。
“我去找爺爺不是問題,不過我聽說他們家這個小兒子,非常的叛逆。就怕我說好了,他也未必來。”
奕柔柔攸的轉過身來,白淨的臉上過於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不管了,他不來是他的事情。”
那一頭,奕柔柔走後,吳楚越也很快開車出去了。他在熟悉的停車場找到位置,一路都沒有耽擱快速的乘電梯上去。
擡頭望着奕輕城俊臉上抿緊的薄脣,他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緊張。
“奕總,我已經照吩咐都交代導演了。”
“嗯,做的不錯,下一步要怎麼做不用我提醒了吧。”斂下深沉的黑眸,奕輕城聽他彙報完點個頭算是認同。
那淡定自若的樣子就像是在決定午飯吃什麼一樣。
“是的,我會注意。她今天來找我,好像受不了苦要解約,要是她真的堅持解約,我們好需要採取別的措施嗎?”
“她有那個能力解約,就讓她去,不過她的明星夢還沒有實現。”
奕輕城沒有笑,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吳楚越的眼睛。“再幫她爬高一點,讓她到了頂峰再說。”他的聲音有些飄忽。
“明白了,近期新片會有宣傳,奕柔柔的未婚夫也會過來捧場。您看……”
吳楚越膽戰心驚的觀察着老闆的心思,他比奕輕城還年長些,但每次面對他都會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