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棉棉醒來,還沒張開眼睛就聞到了面前的熟悉的奶香味,有什麼在貼着她的臉。
那是小寶的味道。
睜開眼睛,果然就看到了小寶那張粉妝玉琢的小臉,還睜着大眼睛看她。
“小寶——”朱棉棉欣喜,先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小寶也回親了她,然後奶聲奶氣地說:“媽咪,早上好!”
“小寶早上好,”她坐起來,一旁的周善連忙給她拿了個枕頭靠在後背。
“昨晚睡得好嗎?”周善問。
“挺好的,媽,你們怎麼那麼早,現在幾點了?”
“六點。”
“這麼早?怪不得我說怎麼窗外的天灰灰的,一點太陽都沒有。”
“小寶五點就醒了,非要我陪她來找你,”周善微笑着說:“這麼早我也沒有給你買早餐,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樓下幫你買早餐。”
周善正準備出門,但歐陽子宇進來了,歐陽子宇今天換了一身白色的休閒裝,既陽光,又顯得儒陽內斂。
他手裡提着一個飯盒,還有一袋水果,另外還有一袋牙膏毛巾等洗漱用品。
“周女士,早上好,我給棉棉帶了早餐,”歐陽子宇說。
“那正好,不用我等會再上來一趟了,”周善說,顯然她是準備要走了。
“媽,你要走了嗎?”朱棉棉有些吃驚和不捨,等下她還要去衛生間的。
“你外婆不是也病着嗎?這幾天她身邊不能缺人,要是她醒來看不到我們在身邊,她就要發脾氣,一整天不願吃飯也是常有的事,我現在要趕着去她那邊。”
朱棉棉理解,縱然不捨,也只好讓周善先回去了。
再加上歐陽子宇說:“周女士,你就先回去吧,我會把棉棉照顧好的。”
周善便放心地走了,即使是在醫院這樣的場合,即使兩邊都是病人,她也依然走得優雅,走得雲淡風輕。
……
醫院門口,佟天磊仍然在等着周善,等她上車後,佟天磊問:“這麼快就出來了?不多陪棉棉一會兒?”
“媽那邊不是也要人照顧嗎?”周善顯得疲憊:“我現在是分身無術。”
說完,周善便閉上眼睛補眠了。
佟天磊看着眼睛緊閉的周善,她今天依然只化了淡妝,皮膚還很好,只是眼角已有很明顯的魚尾紋,他伸出手,想撫摸一下週善的額頭,但手舉到半空中又頓住了,周善和他很少做這種親暱的動作。
開車。
……
病房裡,歐陽子宇要喂她喝粥,她搖了搖頭。
歐陽子宇又問她要不要吃水果,她又搖了搖頭。
最後歐陽子宇問:“想上洗手間?”
她尷尬地點點頭。
“我來幫你吧,”歐陽子宇說。
“不用了,還是叫護士吧,”她實在不習慣在歐陽面前上廁所,她現在已經走淑女路線了,怎麼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小解。
“還是我來吧,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只要把輪椅推進去,頂多你脫褲子時我不看,”他說。
“子宇,我寧願尿在牀上!”她說。
如果換成眼前的人是唐嶽,朱棉棉心想以唐嶽那種專制的個性,可能會霸道地把她抱進去,到時她也就身不由已了。
但是歐陽子宇從來不會逼她,也不會強求她做不願意做的事,他只好去找昨天的護士。
一番洗漱過後,歐陽子宇把早餐遞到朱棉棉面前,朱棉棉便讓小寶和歐陽子宇也一起吃。
小寶啃着一隻水晶包,問:“媽咪,唐嶽叔叔呢?”
“媽咪也不知道呢,可能唐嶽叔叔現在忙着,沒有時間過來吧,”她心裡想的是,現在是早上六點多,唐嶽一定還在夢鄉里吧。
……
而此時的唐嶽正在鳳城的警局裡。
他先是一大早聯繫了向旭劍,畢竟向家人在鳳城人脈廣。
奇怪的是,電話才響一聲向旭劍就接了,不知道是醒得太早還是一夜沒睡。
唐嶽沒有多想,只是問:“昨天讓你找警察上來調監控錄像,你找了沒有?”
“找了,也查出來了,”向旭劍說。
“開車撞人的是誰?”
“是……”
警察局裡,雖然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但向旭劍和唐嶽已經憑向家的關係走到監控室了。
不足八個平方的拘留室裡坐着一個黑衣黑裙,打扮美豔的女子,那女子一定是整夜沒有睡,所以現在顯得很是疲憊。
而且她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時站起來走幾步。
唐嶽問向旭劍:“這就是你的前妻?”
向旭劍看着監控,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沒錯的!”
“她爲什麼要開車撞棉棉?”
“昨天警察問了,她說以爲nancy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擔心兒子認nancy作媽,所以就想嚇唬嚇唬人,沒想到小寶衝出來,nancy是爲了小寶才受傷的。”
“這個我知道!”唐嶽又問:“你前妻這麼膽大任性,究性是什麼背景?”
“背景?哼,哪有什麼背景?背影就有,現在是我堂嬸,當年她和我堂叔兩人幹了背地裡勾搭的事後就私奔到加拿大了,這幾年都沒臉回來,堂叔也很少迴向家了。”
“鳳城的富人圈子裡都私傳一件事,說你是因爲那方面不行,想必是你前妻傳出去的吧?”唐嶽笑得一臉的奸詐。
向旭劍看着唐嶽:“唐總,能不提這事嗎?”
“好,不提這事,那他們在加拿大以什麼謀生?”
“好像是做生意,開店賣旅遊用品之類,這是昨晚做筆錄時我妻交待的。”
“行,我知道了,”唐嶽捏了捏拳頭,他想到要怎麼報復這女人了。又問:“你前妻昨天跟誰在一起?”
“跟nancy的表嫂,她們倆是閨蜜,從小玩到大的,但是我前妻說跟nancy的表嫂沒關係,是她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纔開車去撞人的。”
“行,我知道了,”
警局門口。
唐嶽拿根菸出來,遞了一根給向旭劍,問:“你不要保釋你前妻嗎?”
向旭劍接過煙,吸了一口:“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不要保釋了,關個十天半個月好好反省吧。”
唐嶽拍拍他的肩膀:“她傷了我老婆,關十天半個月是不是太少了?”
向旭劍看着唐嶽:“你要起訴她嗎?”
“故意傷害罪起碼要判半年。”
“……”
……
當拎着飯盒的唐嶽和捧着一大束康乃馨進來的向旭劍一起進來的時候,朱棉棉和小寶已經吃完早餐很久了。
朱棉棉一個人在牀上玩IPAD,小寶因爲早上起得太早,現在已經睡得像只小豬一樣了。
“吃了?”唐嶽問。
“九點多了,唐總是來給我送中午飯的嗎?”朱棉棉沒好氣地說。
“Nancy,唐總早上是跟我去了……”向旭劍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在歐陽子宇和唐嶽這兩個人裡面,他潛意識是幫唐嶽的,因爲唐嶽是客戶。
但唐嶽沒有讓向旭劍幫解釋,他把飯盒放到牀頭櫃上,隨後問朱棉棉:“那你中午想吃什麼?”
“我已經讓子宇去辦出院手續了,中午就走。”
“這麼快?”
“在家休養也是一樣的。”
“行,那我去你家裡住,”唐嶽說。
“不用引狼入室,我媽會給我請做飯的保姆。”
唐嶽心裡有氣,但也沒地兒撒。
朱棉棉看着唐嶽身後的向旭劍,剛剛還是陰着的一張臉,馬上就轉爲笑容滿面了:“向總,您也來了?喲,來就來嘛要,何必買這麼一大串花兒呢?挺破費的吧?”
“不破費,上司探望下屬有什麼破費的?”向劍旭又端起了領導架子:“你呢,這段時間就好好養傷,身體要緊,公司的事情不用掛懷,我自會安排好,關健是你要早點康復。”
“謝謝向總關心,”朱棉棉對向旭劍一直都很有禮貌的,也一直視他爲自己的領導,從來不逾越。
“那……”向旭劍顯然有些話想跟朱棉棉說,但是唐嶽在這裡,他開不了口,便說:“那你好好休息,公司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向總慢走。”
……
向旭劍走後,唐嶽在朱棉棉牀邊坐下,看着她。
朱棉棉也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你怎麼不跟向總一起回去?我這裡也用不到你。”
他只自顧地說:“撞你的人找到了。”
朱棉棉當時先想到的人是武青蘿,連忙問:“是誰?”
“一個叫許晴晴的女人。”
“不認識,還有呢?”
“沒有了,車內的乘客不算,”他說。
朱棉棉心裡清楚,唐嶽一定查到了車內乘客是表嫂,他不想自己爲難,就沒有追究武青蘿的責任,既然不是武青蘿,那她就不管了,肇事者理應受到懲罰的。
末了,他又問:“腿,還疼嗎?”
語氣裡是難得的關心。
不知爲什麼,朱棉棉心裡有了小小的悸動,因爲他語氣難得的溫柔,這次是對她。
“廢話,你自己試試骨折一下,看疼不疼。”
他把手掌放在病牀的欄杆上,節骨分明的手指順着欄杆一點點移動,她不明白他想幹什麼,就這麼看着他的手指像游泳一樣遊着。
後來他的手掌就游到了她的小手邊,輕輕握住。
她渾身像是被一股電流擊了一下,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把手抽出來:“唐總,請不要動手動腳。”
“好,我不動手動腳,”真的把手移回來了。
但是沒過幾秒,他突然幽幽地說:“我動口!”
接着,便俯下身在她打了石膏的小腿上輕輕地吻了吻。